第127章
禅院直哉吃过不少山珍海味，放往常他才看不起这小小一片牛肉。
但不知道是不是你争我抢来的东西格外香，肉入口在齿间跳动的那一刻，他由衷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更好吃了。
筷子再次伸出，五条悟把被黄油烤熟的松茸片夹进碗里。
其他猎食者闻风而动。
禅院直哉抛却那些从家里学到的繁复用餐礼仪，挥舞着筷子加入抢夺大军。
刚刚那一片肉连胃底儿都没垫上，之后必须加倍努力，才能在晚饭战争中填饱自己。
***
开学不过一个月，跟“平民术师们”混在一起的禅院少爷飞快“堕落学坏”。
单机游戏安排上，垃圾食品拿捏住，日常穿着的休闲服也不再是从家里带的和服，而是出任务顺便去商场买的t恤运动裤——只有买大牌是他最后的倔强。
如果禅院有人现在来高专拜访，可能都不敢认这个现代潮男酷boy是自家少爷。
禅院直哉自己倒很不服气，他可是所有人中唯一一个染发的，原本就是潮男。
五条悟毫不客气地说他：“你那情况，用隔壁国家的话叫「老黄瓜刷绿漆」。”
明明维护着迂腐又麻木的、该被剔除的东西，却偏偏在表面上接轨着现代生活。
禅院直哉以前就跟京都校校长乐岩寺一个样。
染发跟作为武器的吉他不会改变他们的本质。
“那个歇后语，不是这个意思吧……”禅院直哉吐槽着，但五条悟假装听不见，他只好换一个问题，“你的继任仪式是不是快举行了。”
“这周末。”
“我以为至少要准备个一年半载的。”
“太浪费时间。”
禅院直哉迟疑一下，问出想问的关键：“你准备邀请七海跟灰原他们一起去吗？”
五条悟打游戏的动作都没有停顿一下，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硝也和杰跟我走一趟就行了。”
怎么可能不是大事？！
禅院直哉不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
普通人出身的咒术师在高层心里就是好用的棋子炮灰，如果七海或灰原背后没有站着哪个大型或中型家族，高层那边根本不会顾忌，有些咒灵等级不明、危险性大的任务说给就给了。
“你完全可以借此机会让他们进入五条家。”禅院直哉表情别扭，皱着眉道，“虽然不想承认，但我想让禅院顺便庇护他们确实还差点意思。”
“你说这个啊……”五条悟通关了，他收起游戏机，“可以，但没必要。”
禅院直哉：？
“什么意思？”在高层的规则下，这种事情怎么能叫没必要。
“字面意思。”五条悟一耸肩。
他嫌弃禅院直哉问来问去有点烦，一巴掌将人推进楼梯间：“快去完成任务，咒灵就在地下停尸间里。”
禅院直哉：“……”
他无语地拍拍衣袖，往楼下走去。他心里对五条悟的话有些隐约的猜测，但太过惊世骇俗，他告诉自己是自己想太多。
这次在医院祓除咒灵的任务只是一个不足为道的小插曲，时间很快来到周末，dk们乘新干线前往京都。
仪式就在明天，以后五条悟就是御三家之一名正言顺的家主。
他在咒术界的权力影响力再度扩大。之后再收拢一下家族内部，把所有人凝聚起来，让整个家族只有他一个声音，这样未来搞事必定事半功倍。
全国范围内的大小家族，收到请柬的全都来了。五条族地里用来招呼姻亲关系的院子被住得满满当当。
毕竟是撼动了咒术界平衡的六眼，大家都要卖五条悟一个面子，另一方面，很多人都抱着「五条神子性格是不好，但成为家主了人成熟了肯定有所改变吧」、「大喜的日子总不至于伸手打笑脸人」类似幻想，希望能借这个喜庆的日子，跟这位战力天花板拉拉关系。
长老院知道他们的想法永远是想法，但又不可能把真相说出去拆自己家的台，只能在姻亲们展望美好未来时，笑得礼貌又不失尴尬，疯狂打太极。
家族里的守卫情况同样增加一倍，巡逻频率大大提高。这也是为了防止有哪个仇家想不开，黑市悬赏干不废五条悟，便脑子一抽在明天继任典礼中下手。
于是，在旁人紧张躁动，当事人稳得一批的氛围中，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来了。
跟随神子多年的族人们顶着五条悟的杀气，将之从被窝中挖出，顺带把跟他住一屋的另两人也叫醒。
五条悟难得穿上了黑灰配色的纹付羽织袴。在外褂上，胸前两侧、左右的乳袖、背部都有五条家族的族纹。
仆人们甚至用发胶，将他的刘海整齐往后梳，蓬松散乱的银发被打理成了大背头。
少年俊逸精致、线条凌厉的面庞完全露出来，气势比原先更盛三分。
五条悟虽然有点不习惯这个新造型，但对自己的帅气还是很认同的。
不愧是他，只要想，就能变成任何种类的帅哥。
在发型做好后，他第一时间凑到好友二人身边炫耀起来，全方位展现自己的美貌。
“帅不帅？是不是从来没见过像老子这么好看的人？”
着藏蓝色上衣灰袴的家入硝也同样在打量自己的新发型，他头发变长了，现在贴着脖子扎了个小辫子。
看见五条悟嘚瑟的模样，他发出嫌弃的声音：“噫。”
五条悟立马：“硝也，你在说气话。”
“悟，你少看点言情小说。”夏油杰整理着羽织领子，遗憾地看了眼自己头顶被迫消失的丸子头。
丸子可是他的本体啊！（不）
但现在这种扎成低马尾的发型确实庄重一点……
“幸好，不论怎样我都是帅的。”夏油杰拨了一下自己的刘海，喃喃自语。
听见了的家入硝也：“……”
他们真是自恋。
像他，就从来不觉得自己的样貌是多么值得夸耀的事情——最近黑眼圈没再扩大，皮肤状态也很好呢，不错不错。
背景板侍从们：……
这三人有什么区别吗？
仪式开始，一整个流程有多繁琐隆重不必多说，这甚至已经是五条悟下令一切从简之后的情况。
祭祖、祭天、交接仪式、发表讲话……一系列事情搞得五条悟极不耐烦。
如果不是家主身份确实对他们的目标有点用处，他可能更偏向于扶持一个完全听从于自己的傀儡。把繁琐的杂事全部交给傀儡处理，他只需要掌握最要命的那部分权力。
“其实你现在也差不多啊。”家入硝也悄声说。
他跟夏油杰现在像俩门神or保镖一样跟随五条悟在西式宴会厅中移动，主要作用是在新上任的家主大人情绪上头时拦一拦，别当场就把烂橘子碾爆了。打打杀杀可以有，但不是现在。忍一忍，未来是光明的。
夏硝二人拦这个任性的家伙好几回了，有点疲惫。
现在趁着上一波走人，下一波还没来时，三人组躲到了角落，被大窗帘遮挡的阳台是个偷懒的好去处。
家入硝也继续说：“琐碎的事情都扔给拓海先生负责，你现在也只需要对重大事项做出决定。”
“还是不一样。”五条悟气呼呼，“就比如现在，家主继任仪式五条拓海就不能代替老子受苦。未来有人邀请「五条家主」干什么事，去的都得是我！”
“……”夏油杰顺毛摸说，“只有现在这个宴会而已，没有以后了。你已经是大佬中的大佬，指定手下去交流自己不出席也完全不碍事，我们只需要借这个身份做想做的事情。”
家入硝也跟着出了个馊主意：“是的，等我们把计划铺开，也就忍个几年吧，你当场禅位，让五条拓海或者其他关系亲近的族人当家主就好。”
五条悟漂亮的脸皱成一团，勉强点了头。
三个年纪轻轻就承受太多的人端着饮料藏在这唉声叹气。但打着小算盘、觉得本次宴会有利可图的豺狼们，可不会放任他们清闲。
都没在阳台悠闲多久，除他们仨之外的人就拐了进来。
那是一个穿着清雅绣花和服，一张鹅蛋脸弯月眉可爱杏眼，长得颇为秀丽的少女。
这让提起警惕心和斗志，准备迈入“新战场”的三人愣了下。
满脸褶皱的烂橘子们可跟花季少女差远了……事实与心理预期之间产生巨大落差，这让三人面色古怪起来。
自觉是个绅士的家入硝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新战场原来是这方面的吗？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啊。五条悟如今地位这么高，却并没有未婚妻什么的，身边连个关系好的女性都无（歌姬他们并不承认跟五条悟关系好），所以别的家族动这种心思简直不要太合理。
夏油杰第二个反应过来，用一种混杂着调侃、羡慕、觉得苍天无眼这种家伙都能有女孩追等等复杂情绪的眼神看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