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察觉到了这一点，迹部高涨的气焰瞬间低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你们什么想法不重要，清月的想法永远是最重要的。”松田凝视着迹部，堪称冷酷地说出一句话。
不说其他人，清月的呼吸都因为这句话放缓了一分。
在众人或是惊诧，或是不解的目光中，松田开口解释，脸上露出少有的凌厉：“清月是个很心软的人，有些话她不一定会对你们说，但我可以。”
“我想问一下诸位，你们谁有自信可以说出，清月喜欢我胜过其他人？”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与他对视在一起的无论是性格高傲的迹部，还是敏感内敛的郁弥都低下了头。
“你们做不到，清月根本就没有接受过你们的告白。即便是告白成功的迹部，清月也向你提出了分手。”
再度被戳到痛处，迹部面色不虞地忍了下来。
“我们所有人都是告白被拒的失败者。需要我再强调一下吗？在座的所有人，包括我，清月一个都没选。”
“浅羽同学和桐岛同学没有见过糸师凛吧？”
被点到名字的两个人摇了摇头。
“我会说这番话，大概也和糸师同学有关。”松田似是想到什么笑了一下，“他的中心可太稳定了，眼里只有清月，其他的一切与他无关。”
“我希望你们也是如此。”松田拿起温热的茶水，补上最后一句，冷色褪去，他一下子又变成了一个正在温声规劝后来者的过来人，“不能接受就离开，没必要委屈自己不是吗？”
悠太注视着茶盏，不需要松田摆出黑脸，他一直都明白：从来都不是清月需要他，而是他需要清月。
维系在他们之间的纽带太脆弱了。不敢告白的原因，也是害怕告白的语言会变成利刃将两者间脆弱的联系彻底斩断。
如今的纽带比起之前已经稳固得太多。
“清月会有一天突然厌倦我吗？”悠太抬起头来，看向银发少女。神色平静，看不出和平时有多大区别。
“没有突然厌倦这个说法。”清月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抓住了对方话语里的漏洞。
“会有的。”悠太肯定，“或许只是某一个早晨醒来，又或许是偶然分别后重逢的一次见面，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个人已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就会开始厌倦。”
你怎么会知道得如此具体。桐岛郁弥看向这位高中生的目光如是写着这么一句话。
“那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清月皱了皱眉。
“可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浅羽悠太很执着这个问题。
“大概是因为清月没办法给出永远这个许诺吧。”有过类似经历的桐岛郁弥开口替清月解围。
“是这样吗？”悠太想了一下，决定给出一个期限，“在我厌倦清月之前，清月可以不厌倦我吗？”
银发少女注视着悠太的眼睛，好一会儿点头：“好。”
悠太眯起眼睛，笑得很开心：“我永远不会厌倦清月。”
清月呆住，没想到悠太绕了个弯，还是拐到了永远这个话题上。
明明她不相信永远，可这个时候，她为什么会觉得有些喜悦呢？
迹部同样从呆愣中回过神，清楚浅羽悠太只是借此表明心意。
为了不落人后，他紧接在悠太后表明心意：“我在告白的时候就说过，我对清月的爱，不会输给任何人。”
郁弥见悠太和迹部都给出承诺，也顾不得腼腆，着急开口：“因为是清月，即便让我像人鱼公主一样，放弃我最宝贵的东西也可以。”
剩下的人中还有松田和夏野。
松田没说话，目光落在了结城夏野身上，他想要知道这一位会说出什么话来。可夏野一直保持着沉默，让他有些看不懂。不抓住这种好时机吗？
“松田先生没什么想说的吗？”迹部没忘记松田。没道理自己和其他人都说了，就卷发青年一个人搞特殊。
松田回神，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真希望你们之后也会这么说。”
“什么意思？”迹部老早之前就发现了不对劲，此刻终于等到松田露出马脚，赶忙追问。
松田与清月对上眼神，慢悠悠地开口：“应该快了。”
正当迹部还打算追问下去，松田从沙发上起身：“今天特地过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了，那么诸位是不是也应该离开了？别在打扰清月休息。”
迹部也紧接着起身：“本大爷没意见。”他打算找个地方和对方单独聊聊。
悠太和郁弥虽然搞不懂松田那句话里的意思，但他们都不是好奇心特别重的人。既然松田先生说快了，那他们就再等一等。
他们来得突然，离开的时候也同样突兀。
清月将人送到门外，与他们一一告别。
等她合上大门，回到家中，空旷的客厅内只剩下她和结城夏野。
四周喧嚷散去，夏野抬手抓住了从他身边经过的少女。
清月止步：“结城同学？”
“我本来该是一个死人。”夏野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然而从眼眶中缓缓淌下的眼泪暴露了他真实的心情，“父母，朋友，逃离村子，全部都是虚妄。没有你，就没有我存在的可能。”
“清月，我没有世界，我就只有你了。”
第159章 性别
清月被少年牵住手腕， 飘忽得好像没有实处的触感让她意识到，只需要她轻轻一摆手，就能够挣脱桎梏。
夏野不像其他人那样以热烈的语言， 告诉清月他有何种心意。他只是很直观地概括了自己的现状——现在的结城夏野除了今川清月一无所有。
“结城同学。”
紫发少年的视野变得朦胧，低下头眨了好几下眼睛，视野才又重新清明。他凝视着清月， 圈住对方手腕的手指， 因为那生疏的称呼和不曾改变的眼睛， 渐渐卸力。
“嗯。”他低下头， 避开少女的目光。
“你说你的世界只有我，这是一句相当沉重的告白。如果我们的关系更亲近些，是那种普通的朋友又或是同学关系， 我就应该很高兴地投入到你的怀抱， 说太好了，夏野你也是我的全世界。”清月少见地说了这么一长串。
她的假设过于美化，夏野禁不住顺着她的话语思考，脑海中也构想出， 银发少女扑进自己怀里，绽放出灿烂微笑的画面。
明明知道那只是某种假设， 他还是无可抑制地呼吸紊乱。
“可我们不是。”
短暂构建的美好瞬间破灭。
夏野只觉得喉间有些干涩。
“你刚才旁听了全部， 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我的感情关系有点混乱。你说我是你的世界， 可我的世界有很多人， 不止是松田他们， 我还有亲人， 同学， 其他朋友。”
清月轻轻一个动作， 就将手腕抽了出来。
夏野注视着仍旧维持虚握动作的手指，原本已经止住的眼泪，随着他闭上眼睛，一路蜿蜒而下。
“你也是一样的。”润玉一般的手指贴在夏野的脸上，清月的声音很轻很淡，落在耳朵里却又好像带着柔软，如同浮在水面的轻盈羽毛。
少女用手指替他抹去脸上的泪痕：“这是一个崭新的世界，为什么不想着重新开始？你总会收获新的朋友，建立新的纽带。”
夏野清楚这一点。
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可那不是我想要的。他们远没有你重要。”紫发少年抬手覆在清月的手上，声音哽咽却带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坚定，“我只需要呆在你身边就足够。”
清月定定地注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我一直觉得自己自私薄情。”
“没有的事情！”夏野着急反驳，“你是我见过……”
“让我把话说完。”
夏野立刻止声。
“可有一位先生却用【无私】来评价我。其实比起无私，怎么说呢，优柔寡断才更适合我。我知道怎么做最省事，但我确实没办法看着你们难过。可这样就是喜欢了吗？那不就是一份喜欢分作了好几份吗？它变得一点也不纯粹。”
“没有哪一条法令规定过一个人只能同时喜欢一个人。”夏野沉吟片刻后，回答，“纯粹的喜欢，千万人中都不一定有一个。我比你清楚人性有多善变和复杂。”
“……”清月不知自己该作何回答了，似乎留给她的选择只剩下妥协，“你真的想好了吗？”
“从我决定来到你身边的那一刻。”夏野将清月的手举起，贴近在自己的面颊一侧，“我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无论面对哪种荒唐的情况？”
“无论有多糟糕。”
“即便真实的今川清月不如你所见的那般美丽，年轻，甚至于她其实并非女性？”话说到这里，清月索性将隐藏最深的秘密全盘托出。
结城夏野不同于其他人，他同样知晓异世界存在，解释起来并不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