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你不能把我关在这里,我要出去。”姜吟语气骤然软了几分:“你把我的手机给我,你让我出去看看我的父亲和母亲。”
“或者你告诉我,我父亲现在安好吗?”
傅云川垂眸,深吸一口气,敛下眸底一切情绪:“现在又知道求饶了?”
姜吟刚要张嘴。
傅云川却不留情面的将她推开:“晚了!”
话落,傅云川迈步离开,叫了人守在了这病房门口,不准人踏走,更不准她出去。
姜吟气得咬牙,心里焦急无比。
傅云川越是这样封锁一切消息,她心里面的那些情绪就越发的觉得不安,越发的觉得不对劲!
傅云川离开了以后,没有再过来。
她不可能就一直在病房里面坐以待毙。
外面有两个人把守着,绝对不可能让她出去。
姜吟看了看窗户,把床单拧成了绳结。
直接从窗户到了下一楼的病房,楼下那一层的病房是空的,她翻窗户进去,侥幸的逃了出去。
随即找了一个路人,借手机,打电话。
她拨打警局的号码。
那边不一会儿就被接通了。
“你好,我是姜吟,我父亲姜明成,昨天被送往医院,我当时在国外忙,现在才回来,请问我父亲现在如何了?”
“姜吟女士——”
警察开口,语气多了几分凝重,这凝重的声音让姜吟心里面隐隐的有不好的预感。
可对方一直沉默。
姜吟皱眉,着急的问:“我父亲怎么了?”
姜吟心底彻底大乱,不好的预感逐渐攀升,手都不由得攥紧了衣服。
那边沉吟一声,语气沉重:“你父亲,昨晚抢救无效,去世了。”
姜吟脸色瞬间一白,得知这个消息差点儿没有站稳身子,堪堪扶住了走廊的墙壁,才让自己站稳了身子。
她声线都颤抖着:“不可能的,你们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
“我父亲明明就要出狱了,明明就开始新的人生了,怎么可能!”
姜吟的情绪逐渐激动,唇瓣都在颤,“我要去见我父亲!”
“他现在在哪儿?!”
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父亲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
警察告诉她:“你父亲现在在医院的太平间里。”
姜吟挂完电话后,浑身都是轻飘飘的,灵魂都仿佛被抽走了一般。
她单薄的身子踉踉跄跄的往太平间走,到电梯门口,就碰上了急忙赶来的谢宴洲。
男人脸上的神情憔悴,眼眶底下一片乌黑:“姜吟……”
他开口,声音都是沙哑的。
“我父亲去世了,是真的?”姜吟望着谢宴洲的脸,声音虚弱又颤抖。
谢宴洲微微的敛下眉眼,声音有几分哽咽,手微微的攥紧了拳头:“节哀……”
“我不信……”姜吟眼泪掉下来,哭的绝望。
“我要去见我父亲,他分明就要出来了,出来过好日子了,他一生都光明磊落,为什么结局是这样的,不是说了,好人有好报么?”
姜吟苦涩的扯唇笑,又不断的掉眼泪。
周明庭听说姜吟醒了,也紧赶慢赶的过来,看到姜吟哭的难受。
他心口酸涩,“吟吟……抱歉,你打电话把你父亲托付给我,我没能救活他……”
昨晚,他很努力了,也联系了自己力所能及所有能联系的心脏专家,可依旧无力回天。
所有的抢救手段都用上了……
周明庭自责,甚至有些没脸见她。
姜吟泪眼婆娑,想说话,却浑身提不起任何的力气来。
她失魂落魄的往医院的太平间走……
第106章
傅总,不过去吗
姜吟在太平间找到了父亲的尸体。
她盯着看,不敢相信,呼吸都沉重紊乱了几分。
她颤抖着手,揭开白布。
看到父亲静静的躺着,脸色乌青,唇色都是紫色的,明显缺氧窒息,心梗死亡。
她再也绷不住内心的情绪,所有的一切都四分五裂,抱着父亲呜呜咽咽的哭了出声。
“爸……”姜吟声音哽咽,泣不成声:“是女儿来晚了,是女儿没用……”
他一定受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刺激,眼看着苦难就要到头了,为什么就不能再坚持坚持……
姜吟看着父亲冰冷的身体,哭得近乎缺氧。
不论是谁,她会报仇的。
她到最后,哭到力竭,都不肯离开。
是谢宴洲来了,才把她带回了病房。
病房把手的人看到姜吟被人从别的地方送回来,吓了一跳。
他们根本不知道姜吟是什么时候从病房里离开了。
姜吟坐在病床上,一张小脸神色苍白,又憔悴,死气沉沉的,脸上还有泪痕,看上去狼狈又可怜。
谢宴洲看着,心中动容,喉结微微的滚动一遭,沙哑着嗓音开口:“你父亲走了,你难过,我理解你……可你刚从火灾里脱险,也应该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姜吟垂眸,面如死水,声音都低低的没有什么生气:“谢先生,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谢宴洲皱眉,看她这样的状态,不放心她一个人,“别做傻事。”
“我还有妈妈。你放心吧。”姜吟苦笑。
谢宴洲沉吟一声,微微的拍了拍姜吟的后脑勺:“有事儿叫我。”
他离开以后。
姜吟眼神怔怔的望着窗外,脑子里边儿昏昏沉沉的一阵恍惚,全都是太平间父亲的脸,父亲冰冷的身体。
明明一切都要结束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所有情绪的刺激之下,姜吟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再度昏了过去。
她身子在流产以后本身就虚弱,现在情绪刺激很大,身子难捱。
等姜吟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还是在病房里,仪器滴答滴答的在耳边响。
这个时候护士进来换针,看着姜吟醒来:“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的?”
她不想说话,躺在床上,微微的把头侧到了另外一边。
泪水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空荡的病房,旁边病房疯癫不正常且还未清醒的母亲,已经去世了的父亲,一切都让她无力的……
姜吟无声的抽泣,无声的流泪。
她已经知道父亲去世的消息,傅云川再也没有让人看着她不让她离开病房了。
傅云川就是不想让她知道父亲已经去世的消息,为什么.......
这期间,谢宴洲和周明庭来看她。
姜吟不愿意说话,谁也不愿意搭理。
傅云川自从那日离开以后,再也没有来过了,估计在恨她,恨她又打掉了孩子,或者,他根本就不会在意她的死活。
体内疯狂生长的痛感似乎与骨血相融,事情的结局告诉她,她所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
她保护不了父亲,也没有办法为母亲治病,所有的所有,都是她的无能无力。
心底里压不住的情绪泛滥蔓延,浑身萦绕着沉重的悲痛近乎让她无法喘息,她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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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姜吟在病房。
医院的人进来,眼神凝重的看她。
她的状态一直都很不好,医院的工作人员于心不忍,但职责所在,看着她深吸一口气:“姜小姐,您父亲的后事什么时候办?尸体不能放置太久。”
姜吟无神的眼睛微微的动了动,想要开口说话,可她太久没说话,差点儿不会发声,开口时,声音都是沙哑难听的:“我知道了。”
她也不愿父亲的尸体一直待在冰冷的太平间。
父亲或许死的冤枉,进狱中也是蒙冤,可不论哪一种,她都没能很好的处置,没能为父亲沉冤得雪,更没办法替父亲的死申述,所有的一切,白纸黑字,正规程序,父亲死于心梗,是意外。
姜吟当天,为自己办理了出院。
她到太平间,眼神看着父亲冰冷的身体,心底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食般的疼痛。
她深呼吸,唇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涩笑意:“爸,女儿来带你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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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吟的父亲第二日火化。
她穿着一身黑色,胸间带着白花,火葬场的氛围凝重。
姜吟面色苍白至极,工作人员将父亲推进入排队火化,工作人员说:“前厅可以看火化过程,倘若您想看现场的,也可以一起进去。”
姜吟敛下眉眼,眼泪无声的往下掉,她咬着唇瓣摇摇头。
不忍去看。
父亲火化时间只用了一小时,人的一生,一小时,就剩这么一捧灰。
“送灵的,就您一个人吗?”火葬场的工作人员询问:“是您一个人的话,那我们就准备开始了。”
其他来的,起码还有很多亲朋好友,一个人的,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