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可惜,除了那本手札,其他医书都是古印本,并不是手写的。
  没什么线索。
  秦慕修便放弃了。
  赵锦儿很快做好晚饭,咸味儿的野菜粥,加了小半碗肉末调味。
  咸香混着肉香,锅盖一掀,整个屋子都是。
  柱子快馋哭了,“晚上又有肉吃吗?”
  赵正拍拍他的头,“这孩子,怎么总想着肉。”
  说完,自己也咽了一口口水。
  赵锦儿笑道,“过年嘛,谁不想吃点好的。”
  晚上,赵锦儿把她当姑娘时的“闺房”仔仔细细的收拾了一下,跟秦慕修歇下了。
  第二天天没亮就爬起来,把赵正父子俩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洗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昨日买回来的肉全部烧好,分成几碗放在橱柜里,最后劈了点柴堆在院子里,还叫秦慕修把带来的春联也给贴上,直忙到下午,才和秦慕修往小岗村回了。
  “修,我们从镇上过一下吧,我想去买点便宜的草纸。”
  “作甚?”
  “练字啊。家里的纸都是好纸,给我练字太浪费。”
  秦慕修见她一脸认真,笑道,“认真要开始习学?”
  “当然!”赵锦儿扬着小脸,“不认字,那些医书我怎么看得懂?”
  “那我每天教你十个大字,每个大字写十遍,不可偷懒。”
  “谁偷懒谁是小狗!”
  赵锦儿认真的小样儿实在惹人怜爱,秦慕修忍不住刮了刮她细腻的鼻头。
  “好啊,你哪天要是偷懒了,我非要你学两声狗叫听听。”
  “我才不会!”
  说笑间,赵锦儿突然看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咦,那不是诗诗吗?”
  秦慕修闻言,回头一看。
  果见章诗诗和秦二云往一家客栈走进去。
  “奇怪,二姑怎么带着诗诗去住客栈?是房子还没翻修好吗?
  赵锦儿嘀咕道,“不对啊,奶都说了,若是年前翻修不好,就让她们母女到咱家来过年的呀!”
  云来客栈。
  凤凰镇最好的客栈。
  普通客房住一晚要一两银子,好点儿的二楼套房,得三五两。
  再加上吃食,一天花个十来两银子很正常。
  秦慕修犀锐的双目微微眯起,在客栈门口看到一辆很气派的马车。
  车头挂着大红灯笼,灯笼上很明显的一个“邱”字。
  没记错的话,秦二云夫妇在平安郡上做工的那户人家,就是姓邱。
  “咱们要不要去跟二姑说,就到咱家过年,让她们别花这个冤枉钱了,跟着咱驴车一起回家吧?”
  赵锦儿说话间,秦二云却独自从里面走出来了。
  赵锦儿还以为她是出来买吃食或者干什么,没想到她径直走到不远处的一辆牛车边,交了一块铜板,坐上牛车走了。
  牛车的方向,正是她婆家大岗村的方向。
  赵锦儿目瞪口呆,“二姑这是……回家了?留下诗诗一个人住这么贵的客栈?”
  这操作,她实在是不懂。
  就在这时,客栈二楼最东边的一扇窗户打开,章诗诗涂了脂粉的年轻脸庞从里面露出来。
  赵锦儿睁大双眼,“阿修,快看,诗诗,是诗诗!”
  秦慕修还是没说话。
  二楼最东边,是天字第一号贵宾间,住一晚,要十两银子。
  章诗诗将头探出来,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就在她双臂展开之际,一双手从她背后伸出,将她紧紧环住。
  紧接着,一个丰神俊朗的男人将头歪在她耳畔,轻轻吻了吻她的耳垂。
  章诗诗触痒,咯咯直笑,“别闹。”
  而那男人头戴金冠,额上勒着一块水汪汪的碧色鹅蛋玉,约莫二十七八岁,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第97章 鸡零狗碎的对话
  两人在窗前痴缠了片刻,便拉下帘子,不知干什么去了……
  赵锦儿惊得嘴巴都快能包下一个鹅蛋。
  “诗诗……诗诗她……”
  秦慕修拉过驴车,一脸冷漠,“莫管她人之事,咱们回家吧。”
  饶是秦慕修这便冷静,赵锦儿还是心潮澎湃,她可没见过这种事儿啊!
  “回去要不要告诉大娘和奶?她们还一心想把诗诗说给二哥呢。”
  以前只是觉得诗诗不适合过日子,二哥怕是养不住她。
  现在……坚决不能让二哥和这样的姑娘扯上关系啊!
  这还没成亲,头顶已经一片绿油油。
  若真成亲了,孩子姓王姓李都不止哇。
  秦慕修却道,“不用,谁也别说。就当没看到。”
  赵锦儿拧着眉头,“可是万一……”
  秦慕修意识到自己有些暴躁,神色稍微松懈了些,放缓声调,“别担心,二哥没看上她,他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赵锦儿拍拍胸脯,松口气,“那就好。”又开始痴想,“二哥要是能跟芳芳在一起就好了,芳芳倒是个很不错的姑娘。只可惜爹不在了,娘又那个样子,大娘她们怕是看不起她。”
  “姻缘天注定,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别瞎操心了。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秦慕修驾好驴车,“上来吧,回家了。”
  赵锦儿撇撇嘴,爬到车上乖乖坐好,“你说得也是。”
  驴大哥刚开始迈步,车前突的出现一个人,张开双臂拦住车子去路。
  “可算找到两位了。”
  赵锦儿锁眉看着眼前一身黑衣的精壮汉子,回忆半晌,也没想起这是什么人。
  秦慕修心里却是不自禁的提紧。
  这些人竟还是找到他了?
  他明明已经很小心,没有暴露过一点蛛丝马迹!
  除了那块玉……
  玉已经丢了两个月,一开始他烦躁了挺久,后来权当没有这回事,丢了一身轻。
  那他们又是怎么找过来的呢?
  正胡思乱想之际,黑衣汉子客客气气的对两人拱了拱手。
  “小公子小夫人可能不认识在下,在下斑九。”
  赵锦儿笑道,“还真不认识这位爷。”
  秦慕修没言语,心里却是冷笑,安乐侯的左膀右臂斑九,怎么会不认识。
  上辈子,也是他最先找到自己的。
  “不知九爷找鄙夫妻有何事?”秦慕修不动声色。
  斑九向两人伸出手,手心赫然正是秦慕修丢掉的龙纹玉佩!
  “小公子和小夫人认得这块玉吗?”
  赵锦儿先就摇起头,“不认识。”
  斑九看向秦慕修,“小公子呢?”
  秦慕修与之对视,两人的眸子里都带着几分疑惑。
  良久,秦慕修摇摇头,淡淡笑道,“庄户人家,肚子都难填饱,我们整个村怕都找不出这种东西。”
  斑九皱起眉头,“不认识?”
  秦慕修不知他此来何意,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诈自己。
  便不说话,只是悄无声息的观察着他的神色。
  斑九看起来很焦虑,又问道,“两个月前,两位去过郡上的县衙,是吧?”
  秦慕修这次没有否认,点头道,“有这回事,兄长在郡上和人闹了个小案子,我和贱内去县衙接他出狱。”
  斑九既能找到这里,事先肯定查过,否认反而会暴露得更快,不如大方承认。
  “县衙重地,门口鲜少有人迹往来,这块玉佩便是二位接兄长出狱那天,在县衙门口捡到的。二位能不能帮忙回忆回忆,那日的县衙门口,还有什么人出现过?”
  秦慕修又看了斑九两眼,他全副精力都在手中玉佩上,都没怎么关注夫妇二人的神色。
  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只是因为当天他们夫妇二人在县衙门口出现过,过来大海捞针打探消息的?
  “兄长当时受了重伤,我和贱内急着送他找大夫,并没有注意到旁边有无旁人,让九爷白跑一趟,实在抱歉。”
  斑九似乎本就没抱太大希望,长长叹口气。
  “对了,听衙役说,当时还有个姑娘跟你们一起的,两位能不能带在下去见见那位姑娘?”
  秦慕修笑道,“那是我们同村到郡上卖鞋的,跟我们夫妇一样目不识丁,九爷真不必见她,她肯定也什么都不知道。恕我多嘴,这玉是有什么问题吗?”
  为了这块玉,斑九已经足足奔走两个多月。
  始终没有找到玉的主人。
  侯爷前几日对他发了大火,怪他办事不力。
  无奈之下,他只得用上最笨的法子,到衙门找到那日当差的衙役,让他们仔细回忆当天在县衙门口出现过的人,并且一一画像,他再揣着这些画像,一一走访。
  走了好几日,顺藤摸瓜的找到了秦慕修夫妇。
  但他并不知道,秦慕修就是玉的主人。
  眼前荆钗布衫的小两口,在他眼里,和任何普通的乡下夫妇没有任何区别。
  秦慕修的话,让他更加索然无味,“跟你们一个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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