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裴枫看着她这样,很有成就感。
  “珍珠妹,辛苦你再等两年,等殿试结束,咱们立即成亲。”
  秦珍珠笑得合不拢嘴,“不辛苦不辛苦。”说完,觉得哪里不对劲,傲娇地白他一眼,“谁急着嫁你了吗?”
  赵锦儿和秦慕修也很替两人高兴,尤其是为裴枫,寒窗苦读十几载,终于得到了属于他的荣光。
  几人正笑着,一个人从外走进来。
  “裴兄,秦兄,果真是你们!”
  秦慕修和裴枫同时回头,看着眼前书生装扮的小胖墩,一时间都没认出来。
  不由面面相觑,用眼神问对方:谁呀这是?
  小胖一点也不尴尬,伸出自己的手掌,“我方宇啊!咱们以前一间寝室的!”
  两人看到他手心一道长长的疤,顿时想起来了。
  那还是秦慕修没有退学之前,他们三人都住在一间寝室,秦慕修和裴枫都是苦出身,对书院的环境挺适应的,两人关系也不错。
  但方宇不同,他爷爷是前朝兰台寺大夫,家境优渥,家世不凡,自幼身后跟着一群婆子妈子伺候的。
  乍到书院,睡板床、吃大锅饭,哪里能受得了?
  整日价吃不好睡不好,不到一个多月,就瘦得只剩个骨头架。
  偏他爷爷在送他进书院前叮嘱过,不许透露家里的背景,一切得和其他学生一样。
  可巧又被祝丛云和侯宝那两个宝瞄上了,竟然趁他半夜起床撒尿,将他拖到书院后头小树林,欲行不轨。
  这方宇虽然养尊处优,却也是个烈性子,哪里受得了这种侮辱,捡起一块板砖,对着两人就拍。
  两人哪见过这阵仗,被吓跑了。
  他自己呢,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手心划到一块锋利的石头上,划出好大一块口子,血流不止。
  还是秦慕修和裴枫帮他包扎的呢。
  第二天,他家就来人把他接回去了。
  方家老太太见孙子瘦成这样,还见红受伤,心疼得什么似的,说什么也不许他再去墨云书院了,之后就放在家族的宗学里念书了。
  这次乡试,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
  今儿也是来选宅子的。
  当然,他家不缺宅子,所以他也是与世无争的,选了一间大家选剩下的。
  “方宇,你咋吃恁胖?”裴枫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方宇也不介意,乐呵呵解释,“还不是我奶奶,整日怕我饿着,疯狂投喂,不吃还不高兴,为了我奶奶高兴,我就吃成了这样。”
  得知裴枫考了第七,方宇扼腕叹息,“这不可能,裴兄你的脑瓜起码顶我两个,我都能考第二,第一非你莫属啊!”
  又打趣秦慕修,“秦兄,还是你速度快,这都有弟妹了,我要是有这么漂亮的妻子,我也不想念书了。”
  最后说起祝丛云和侯宝,方宇带来一个很是劲爆的消息,“他俩被抓了,别说乡试成绩,就是之前的秀才身份,都取消了,你们不知道吗?”
  “被抓了?”
  “听说是在小馆里寻欢作乐的时候,被人举报了。”
  老同学叙旧,气氛很是热烈。
  另一边,老人攥着赵锦儿给的铜钱,一路逛吃逛吃,不亦乐乎。
  “没想到,这晋文帝,倒是个明君,当年他弑兄夺位,可不算光彩,但东秦在他的治理下,确实比在晋武帝的手里,繁华了不止一倍。”
  “说起来,晋武帝也是昏庸,在位的最后几年,夜夜笙歌日不早朝是常有的事,宠信奸妃,重用外戚,佞臣当道,忠臣难熬。那几年,老百姓的日子难过啊!”
  “若不是晋文帝当年愤而起兵,只怕东秦已经被匈奴吞并了。”
  老人走着走着,进了一条没有人烟的小巷。
  解开裤带,对着墙角一边撒尿,一边吹着口哨。
  尿完,抖了三抖。
  系好裤带,停下口哨。
  忽然转身,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着身后的空气淡淡道,
  “跟了老朽一路,连老朽撒泡尿也要看着,不嫌腌臜?出来吧!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跟老朽较量较量,倒也未尝不可。”
  黑暗中的巴图,心中一紧。
  温居正为了培养他,可是下了大功夫的,请了很多高手教他绝活。
  他的武功,在东秦绝对可以排进前三。
  尤其是这身追踪的功夫,师从扶桑忍术,随时可以隐身。
  不吹牛地说,他可以如入无人之境般,进皇宫走一遭,而不被发现。
  现在,竟然被一个老人识破了行踪!
  第392章 中煞
  老人见他面有微恐,戏谑笑道,“不必怀疑自己,你的武功,绝对称得上顶尖高手,老朽只是活得久些,耳朵灵些,眼睛亮些。”
  “活得久,只会耳聋眼瞎。前辈难道逆龄生长?”
  巴图的声音暗沉沙哑,带着淡淡的血腥气,那是杀意。
  老人还是面容淡薄。
  “想杀老朽?”
  “前辈这样的人,若不能为己所用,活在世上便是威胁,还望前辈谅解。”
  老人朗声笑了三声。
  “一百年前,就有人跟老朽说过这话,可是那人现在已经埋在地下泥消骨,老朽倒是好生活到如今。”
  “长生未必快乐,前辈身边还有当初在乎的人吗?”
  老人面色微微一顿,很快又笑容满面。
  “提灯月下,游戏人间,老朽早已跳脱三界。”
  “未必吧,前辈的外孙女若是活着,今年刚好十五岁。”
  “你说什么?你知道那孩子在哪?”
  巴图没有明确回答,而是道,“前辈的医术出神入化,想必,什么病都能治?”
  “你想交换?”
  “前辈很聪明。”
  “谁病了?什么病?”
  “前辈一看便知。”
  ……
  小院。
  “小姐,小姐!是奴婢啊!奴婢是静香,您醒醒啊!”
  静香急得直掉眼泪。
  盼着小姐睡一会儿,结果小姐依然被该死的噩梦纠缠,只好又盼着她赶紧醒过来。
  温婵娟的寐症,是越来越严重了。
  之前只是在梦里伤心难过而已,现在她还会随着梦境梦游,时不时就伤害自己。
  此刻的她,虽然睁着眼,却两眼无神。
  披头散发的,手里拿着一盏烛台,用烛台的尖头对着自己,像头母兽.般嘶哑地叫喊着,“放了我,放了我,求求你们,放了我!”
  眼看着,那烛台就插.进她的肚皮。
  静香急得没办法,跪到地上哭着抱住她,“小姐,奴婢求求您了,您别伤害自己,您打我,您刺我!”
  温婵娟低头看着静香,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
  突的,像野兽看猎物般,高高举起烛台。
  就在烛台快要刺到静香的一刹那,她的面前,一阵白雾吹过。
  温婵娟的身体,顿时如被抽了筋,软绵绵倒了下去。
  静香怕她摔到哪里,连忙用自己的身体,给她做了肉垫。
  “啊!”
  温婵娟重重跌落在静香身上。
  烛台从她手里掉落到静香的手背,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静香忍痛,“小姐,您没事吧?”
  温婵娟并无回应,而是昏迷过去。
  那把白雾,有迷魂作用,正是刚和巴图赶到的老人撒出的。
  他背着手,走到温婵娟身旁,扒开她眼皮看了两眼,面色又惊又奇。
  “把人弄到床上去。”
  巴图打横将温婵娟抱到床上,回头发现静香被掉落的烛台刺破手背,伸手将她拉起,“没事吧?”
  粗砺的手掌,传来一阵温暖。
  静香心头一阵悸动,“我、我没事。”
  “你流血了,包扎一下。”
  静香捂着手背,声如细蚊,“嗯。”
  巴图便没有再看她,他满心满眼,都是温婵娟。
  相爷让他,尽快把温婵娟送到京中治病,可是泉州到京城,最快也要半个月,温婵娟这个样子,还不能赶快路,路上恐怕都得折腾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
  他怕,温婵娟根本撑不到,抵达京城的那一天。
  所以,他第一次违背了相爷的命令,并没有立即送温婵娟启程。
  天可怜见,盯梢查探秦慕修夫妻俩的时候,竟然在他家发现了这位神秘老人。
  从老人的年龄和行事风格,巴图和秦慕修一样,也猜出了他的身份。
  他听闻过鬼医百岁生女的故事,还知道鬼医的女儿也生过一个孩子。
  所以,铤而走险,拿那个孩子的消息作为交换,让老人来治温婵娟。
  其实,他也不知道那孩子身在何处,是死是活……
  老人给温婵娟足足把了半柱香的脉,捋捋胡须,皱眉道,“奇,奇,奇!老朽活了一百多岁,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脉象。传闻中的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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