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赵锦儿没想到没有指认到几个肇事的大夫,还是不能解除他们的心头之恨。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
花镛走上前,挡在赵锦儿身前,面色不虞。
“赵山长平时只管编医书,教学生,医堂里的大夫和学生,都归我管,刘大人有什么不满,跟我说,别冲一个小姑娘发脾气。”
他人高马大,气势如虹,刘亮一时间被他震住,声音都小了下来。
“我什么时候冲个小姑娘发脾气了,她既然做了这医堂的山长,就该承担起山长的责任!那几个大夫,就算现在离开医堂了,是不是你们招进来的?是不是从你们这走出去给人出诊的?如果没有医堂大夫的身份,谁会请他们这些江湖郎中看病?!”
花镛想与他争辩,赵锦儿却拉住了他。
因为她觉得刘亮的质问,其实很有道理。
“花山长,稍安勿躁。”
说罢,她又走到刘亮面前,十分诚恳地说道,“刘大人,还有所有受到此事波及的大人们,这件事,医堂确实有很大的责任,我向你们保证,那三个大夫,对你实施诈骗时,确实已经不在医堂了,并且是医堂觉得他们医术不端,将他们开除的。
我们错就错在,因为没有经验,所以没有及时将他们的开除信息公而告之,以至于造成了你们的损失。
这件事,也给了医堂一个狠狠的教训,我们一定会更加完善我们的制度和规章,决不允许师生们有任何不轨的行为,一旦出现,我们会到菜市口张贴告示,告诉整个京城的人,哪些人是受到惩罚或者已经开除了的,避免再次出现这样的问题。
如果你们还愿意信任医堂一次,还愿意信任我一次,你们家中的病人,全部由我本人接手,我免费给他们看到好为止,就当做是医堂对你们的赔偿,可好?”
说着,她对着来讨伐的几人深深地鞠躬。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更何况还是个这么温/软的小妇人。
郎若怀科举出身,实打实的儒雅文人,先就不好意思了。
道,“啊呀呀,我当朝说出此事,也是因为一时气愤,并不是为了报复医堂或者谁,家母身体早已无大碍,事情既然已经说清楚,赵山长无需挂怀,也无需专门往我府上跑,别耽误了医堂大业。”
刘亮也整得挺不好意思,但他女儿确实还一身红疮,便道,“赵山长的医术,我们都是有所耳闻的,只要赵山长能将小女的红疮治好,我也不再计较了。”
赵锦儿连连拱手,“您尽管放心,这点小毛病,我是有自信治好的。”
其他受骗的大臣,在郎若怀和刘亮的带头之下,也纷纷放弃继续闹事。
送众人离开时,赵锦儿又郑重地鞠了个躬。
“多谢诸位的理解和宽宥,太子、我、花山长,还有所有师生,定当谨记在心,永远提醒自己,身为医者,一定不可利欲熏心,要秉承大医精诚的原则和底线,悬壶济世,造福百姓。”
接下来的几天,赵锦儿忙得几乎脚不沾地。
郎若怀等几个人,虽然都说不要赵锦儿提供的免费后续治疗,但赵锦儿还是带着一些自己药庐里制作的药丸,亲自登门拜访。
先给每个病人问了平安脉,又对症下药送了滋补的药丸给他们。
接下来便是去刘亮这种情况的家中,给还残余病症的病人治疗。
刘亮的女儿刘碧玉,今年才九岁,正是身体营卫强健的年纪。
本来只要好生护理,痘子落去后,即便是留了痘痂,也能在十几二十天后恢复如初。
结果叫那庸医不知用了什么野鸡药膏,弄得全身痘痂都恶化流脓,成了一片片铜钱大小的红疮。
孩子已经到了爱美的岁数,全身又痛,每天哭个不停。
她母亲刘夫人也跟着哭。
母女俩看起来都蔫了。
怪不得刘亮那么怒火冲冲,恨不能冲到医堂把医堂烧了。
赵锦儿给她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先开了三天消炎降火的汤药。
“先喝三天汤药,把身体里的火气祛掉,这三天,身上不要抹任何药膏,让疮口呼吸,每日只用淡盐水把疮口四周清洗一下即可。三日后,我会再给你们送药膏来,那时候,再开始抹疮口,连抹十天,每日换药。”
刘夫人已经被女儿的病势弄得不敢相信人了,满眼怀疑地看着赵锦儿,不敢接话。
她害怕 ,害怕赵锦儿跟前头那个大夫一样,是庸医,更是贪医。
万一把她女儿的皮肤越治越坏,那真的不如要了她的命算了!
第655章 皇上最好了
要是从前,赵锦儿面对这种质疑的眼光,吓都要吓死了,但是现在,她已经能游刃有余地面对和处理。
只见她自信而又坚定地说道,“十天,保准刘小姐的皮肤焕然一新,不像剥壳鸡蛋的话,刘大人可以直接到医堂来砸招牌。”
刘夫人咽口口水,看向一旁的刘亮。
刘亮多少觉得这小丫头的话,委实有些狂妄了。
但他也看到过赵锦儿为了维护医堂的存续,是怎么谦虚向所有受害人道歉鞠躬、慷慨陈词的。
心想大夫跟做买卖的都是人,是人就都爱夸海口。
且不管女儿的皮肤能不能像剥壳鸡蛋,这些红疮只要能退下去,他就满足了。
太医院已经请了好几个大夫来看,开的药都是聊胜于无,现在,似乎也只能选择相信眼前这个小丫头。
刘夫人抱着忐忑的心情,给女儿喝了第一顿汤药。
没想到半个时辰之后,刘小姐就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一个多月了,从出痘,到满身红疮,这孩子不是痛就是痒,已经被折磨得一个多月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这会儿,竟然睡得又甜又香!
刘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立即跑去告诉刘亮。
刘亮也吃了一惊,“听不少人说那小赵山长医术高明,深得鬼医真传,我还以为是她自吹自擂,没想到她一出手,竟真有这般奇效!”
“且别把大话说得这么早,明日再看看效果,我现在反正是谁都不敢太相信了。”刘夫人道。
第二天一早,刘夫人来送药的时候,又查看了一番女儿的皮肤。
这一看,才是真的心服口服!
已经红肿化脓一个多月的疮面,竟然收脓结痂了!
只要结痂,就有希望了啊!
三日后,刘小姐所有疮口都结了痂,每天也都睡得很好,女儿睡得好,当娘的也就跟着睡得好,母女俩连气色都好了许多!
赵锦儿来复诊时,笑着道,“恢复得不错,可以用膏药了。这是我亲手为刘小姐调的舒痕膏,前五天,每天抹两遍,后五天,每天抹一遍,再坚持十天,就大功告成了。”
刘夫人这会儿已经彻底信了赵锦儿,立即打开膏药,只闻到一股极其好闻的清香,光是闻着,就已经沁人心脾。
抹到疮面上, 刘小姐舒服得哼了出来。
“好清凉,好舒服!比之前那个大夫开的膏药不知好了多少倍!之前的抹到身上一阵刺痛,还臭的要命!”
看着女儿享受的表情,刘夫人悬着的心,送回了肚子里。
“赵医女,小女要是能得以康复,您就是我们刘家的大恩人!”
赵锦儿不好意思道,“这本来就是我们医堂造成的事故,我来处理是应该的,应该是我对不起你们,害得刘小姐吃了那么多苦。”
说着,赵锦儿掏出一个玉瓶,“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还请刘夫人笑纳,要是用得好,随时来医堂找我,我再送您。”
“这是什么?”
赵锦儿道,“我说了您不要生气呀!”
刘夫人笑道,“玉儿好了,我一万个高兴,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赵锦儿便直言道,“刘夫人/体态颇丰,面色却蜡黄,我估摸着,您的月事,是不是不太准?”
刘夫人连连点头,“赵医女好眼力啊!我的月事就是很不准,有时候小半年都不来一次,有时候一个月滴滴答答地不干净,这些年,也找了不少妇科大夫调理,都说是痰阻胞宫,给我开了一大堆药,吃药的时候,就能好些,不吃药嘛,又变成那样,那些药苦得要命,又把人吃得越来越胖,生了玉儿之后,我已经好几年不吃了。”
赵锦儿道,“这不是痰阻胞宫,而是阳虚水泛,你的病在卵巢,在胞宫。要调理的,也该是卵巢,而不是胞宫。这是我自制的滋阴补肾丸,两个月的量,您吃吃看,试试能不能把月事调整过来,最好再将体重清减一些下来,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刘夫人这意想不到的收获,一个月后就来了。
第一个孩子要了快十年,喝了无数苦药的她,在吃了赵锦儿的滋阴补肾丸一个多月后,竟然有身孕了!
当然,这是后话。
再说赵锦儿把这次“重大医疗事故”圆满处理完毕,慕懿便再次跟晋文帝提了经费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