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秦珍珠撇撇嘴,“三嫂不是那种多心的人,但伤心是肯定的。”
两人便商量着,把秦鹏安顿好,一起到赵锦儿屋里安慰安慰她。
王凤英道,“我不是在这里么,安顿什么呀!你俩去陪陪锦丫去,你们年纪一般大,说的话她能听进去,我说什么,她都不爱听了。”
两人来到赵锦儿门外,就听到一阵轻轻的啜泣。
秦珍珠咂咂嘴,“果然在哭,怎么办?”
张芳芳也不知道怎么办,“先敲门吧。”
听到敲门声,赵锦儿赶忙拭干眼泪,带着浓浓的鼻音,喊道,“谁啊?”
“三嫂,是我跟二嫂。”
赵锦儿深吸一口气,做出一副毫无所谓的表情,才打开门。
“怎么没在二哥那里守着?”
“他昏睡着,守不守都一样,再说,娘在那儿呢。我们有些事想请教请教你。”
张芳芳微微笑着走进来,“你暂时不睡吧?”
赵锦儿便将人迎进来,“不睡,什么事?坐着说吧。”
“我们绣坊现在生意越来越好,我跟芳芳两个人,实在做不下来,你看我们要不要请几个绣娘?”
“请绣娘?”
“我看你药庐里请的那些小孩子都已经能上手了,活儿干得也不错,就想着我们是不是也能这样。”
赵锦儿想了想,“做女红和搓药丸毕竟不一样,搓药丸很好学,女红没有底子的话,一开始做的活都是不能看的。你们真想雇,就雇成熟的绣娘,要不新学徒来了,啥也干不好,还得抽出功夫教她们做事,划不来。”
张芳芳点头,“你说得有道理。只是,我们去哪里雇已经能做活的秀女呢?”
“找人牙子吧。”
“那你明天能不能陪我们一起,你也知道我们俩都不是做事的人,总是被人骗。”
张芳芳想方设法地让赵锦儿跟她们一起出去做点事,这样就不会总想着秦慕修了。
赵锦儿却拒绝了,“不了二嫂,我最近总觉累得很,肚子也是坠坠的。”
张芳芳闻言,也就不敢勉强她,“那这可不敢出去,你还是在家多歇息。”
出来后,秦珍珠唉声叹气,“三嫂的劲头看着还是不对,你有没有觉得她两个眼睛都没神儿了?”
张芳芳也叹气,“谁说不是呢!奈何她现在肚子里有个小的,要不说什么我也要把她拉出去转转,老是这么闷在房间里怎么行。”
“她跟杨夫人,要不咱们去把杨夫人请来,也许能劝劝她。”
“对啊,怎么没想到这个人。”
姑嫂俩第二天就把杨蕙兰请了过来。
杨蕙兰最近在筹备京城第一家仙客来的开张,忙得手脚都快乱套了,许久没有来秦府吃过饭了。
听到姑嫂俩说秦慕修的事,如遭晴天霹雳似的,“什么!出了这样大的事,你们怎么也不早点告诉我?”
也不等姑嫂俩解释,她就赶紧跑进赵锦儿的房间。
“锦丫!”
早上王凤英送了一碗鸽子汤来,赵锦儿怕辜负她的好意,当着她的面硬喝下去了,现在胃里却是翻江倒海,抱着痰盂吐得翻江倒海。
看到她这副可怜样,杨蕙兰心疼得眼眶发酸,“这些时日/你怎么也不来找姐姐?”
赵锦儿知道她肯定是知道了,也就不掩饰情绪了,垂丧道,“蕙兰姐,我心好痛。”
杨蕙兰将她揽到自己肩上,“心痛就哭一场好了。哭完擦干眼泪,好好生活,如果过两天又伤心了,那就再哭,哭着哭着,就不会想哭了。”
赵锦儿经历的这一切,都是她曾经经历过的,怀着孩子死了丈夫,那种绝望和痛苦,不是亲身经历,是永远也无法体会的。
赵锦儿也正是知道她懂,在她肩上放肆地哭了起来。
“蕙兰姐,我努力了,我真的努力了,我想坚强,我也不想哭,可是我做不到,我怎么这么无能,就连吃下去的饭,都不争气地全吐出来了。”
“相公教我的那些事,他一走,我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失望的吧!”
杨蕙兰摸着她的头,“怎么会!阿修那么爱你宠你,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他都会以你为傲的。你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走出来而已。”
“蕙兰姐,你是不是,也觉得,阿修……死了?”
这么多天了,赵锦儿一直没敢说出这个字眼,现在说出来,就像一把尖刀般,扎进了她的耳膜,刺进了她的心里。
她痛得都快死了。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不会骑马离开!
她宁愿和他在一起,哪怕被当做人质带走受尽折磨。
哪怕死!
她悔得肠子都青了!
第662章 燕王回来了
跟着杨蕙兰大哭了一场之后,赵锦儿的心情好像纾解了几分,肚子也有点饿,吃了一碗白米粥后,总算缓过来些。”
“我家的商队,在整个东秦都有些人脉,我这就写信回去,让爹娘留意着,也许能打听到阿修的下落。他一个大活人,总不好就这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凭空消失了。锦丫,你要知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赵锦儿如醍醐灌顶。
是啊,没有消息,就永远还能期待一个好消息。
总比传回噩耗强。
未央宫,早朝。
晋文帝看着愁眉苦脸的太子儿子,心情也很坏,“太傅还没下落?”
慕懿摇头,“没有。”
“岂有此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堂堂一朝太傅,就这么不见了,连匪徒是什么人都没找到!”
“窝囊,太窝囊了!”
晋文帝很怒。
面对着老皇帝和小皇子 双双苦着的脸,大臣们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最近真是不太平。
从先皇棺椁被盗,到太傅秦慕修失踪,仿佛在预示着什么一样,难道是要发生什么事了吗……
慕懿心情也很差,秦慕修在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人不在了,他才知道,老师在他身边,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指引,意味着安全,意味着光!
没有老师,他像个瞎子没了拐棍,踩在不知深浅的河水里,随时都有可能被洪/流吞没。
满朝文武正大眼瞪小眼之际,殿外忽有太监禀道,“皇上,宫外有人求见。”
晋文帝烦得一个头两个大,“有人求见?”
什么人这么大胆,在早朝之时想进宫?
“燕王回来了!”太监捏着嗓子道。
晋文帝顿时怔了一下。
满朝文武的身子也都僵住。
燕王?!
不是说早就死掉了吗?
难道是诈死?
既然诈死,不就是为了远离京城这块是非之地,长长久久地活着吗?
怎么又大摇大摆地回来了?
晋文帝在心中冷笑,好一个小老五,胆子不小。
早知他是诈死,想着他并无什么过错,就睁只眼闭只眼任由他在国外逍遥自在。
现在可好,他竟然当着满朝文武回京,并且进宫。
这不就是在将他这个皇帝的军?
全天下都知道燕王没死,还回了京城,即便是皇帝,也不好对他下手。
好,好得很!
“在哪里?”晋文帝眼神睥睨,淡淡问道。
“人已经在宫外,大张旗鼓的带了几大车舶来品,说是云游四海时从各个国家搜罗来的,要敬献给皇上。”
“宣他进来。”
不一会,燕王便带着几十箱奇形怪状的货物进来了。
走进未央宫,他没有立即朝晋文帝行礼磕头,而是先把满朝大臣打量了一圈,又抬头朝殿顶细细看了一会。
“二十二年了,臣弟已经二十二年没有归来过,这未央宫,还和父皇在时一模一样,并无什么改变,只是……满朝文武,放眼望去,竟没几个认得的了。坐在皇兄这位子上的人,也已经几经易主。皇兄,臣弟当真是没想到啊,如今当皇帝的人,是你。”
要是二十年前,敢当着满朝大臣说这种话,晋文帝能当场就命人拖下去砍头。
但这个位子,他已经坐了二十年,他知道,没人再能撼动他的地位,说几句这样的话,对他来说,什么意义都没有。
就好比蚂蚁对着大象骂街一样,蚂蚁骂得再起劲,大象也不会当回事的。
只见晋文帝呵呵一笑,“五弟,你好逍遥,一走就是二十二年,为兄以为你乐不思蜀,已经不记得东秦是你的家乡了。没想到,你竟能想起来回故土看看。”
“臣弟当然要回来看看,毕竟这江山姓慕,也有我的一份子。”
晋文帝不置可否,淡淡一笑,“来人呐,给燕王爷赐座。”
燕王心里老大的不是滋味,想当年,晋文帝身为楚王,母亲只是个贵人,身份远没有他这个嫡出的五皇子尊贵,一起出现的时候,彼时的楚王总是藏愚守拙,是人群里最不起眼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