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蒲兰彬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浑身湿重,他不知走了多久,方才到了蒲府。
  下人见他浑身湿透,紧忙给他撑伞,却被他避开,“不必。”
  他一步一个脚印朝着自己的卧房走去,脑海里回荡的都是杨蕙兰所说的话。
  下人见他这般模样,连忙去禀告蒲母与蒲父。
  蒲母匆匆赶来,蒲兰彬尚未来得及换衣裳。
  “这怎么淋湿成这样啊?来人快去煮壶姜汤来,千万别感染了风寒。”蒲母心疼不已,急切地吩咐道。
  蒲兰彬看到自家娘亲,眉心紧锁,心生烦闷。
  “你们出去。”
  “娘听说你去杨府了,怎么连把伞都没给?这杨蕙兰未免太不体贴了。”蒲母碎碎念着,责怪杨蕙兰。
  “够了。”蒲兰彬厉声呵斥。
  蒲母被吓了一跳,“大晚上的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娘,你满意了?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儿媳了。”蒲兰彬目光猩红,语气强硬。
  “什么意思?”蒲母心里隐隐不安。
  “如你的意,蕙兰答应萧全策了。”蒲兰彬垂在袖下的手暗自收紧,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她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不娶她入门就对了。天涯无处何方草,京都那么多尚未出阁的姑娘,自有配得上你的。”蒲母依旧我行我素,说出的话很是难听。
  “你少说两句吧。”蒲父拉了拉蒲母劝说道。
  “我哪里说错了?”蒲母不知悔改。
  蒲兰彬紧咬牙关,额头青筋隐隐凸/起,极力的隐忍。
  “出去。”
  “你怎么和爹娘说话呢?”蒲母不悦地责备。
  “出去。”蒲兰彬指着门口怒吼。
  蒲父拉着蒲母出来。
  “你拉我作甚?”
  “你没看到儿子很不对劲吗?你让他自己好好静静吧,就莫要再给他添堵了。”蒲父回眸看了眼紧闭地房门,无奈地说道。
  蒲母皱了皱眉,“都是你给惯的。”
  蒲兰彬一拳捶到墙壁上,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淌而下,可他浑然不知疼痛,丝毫没有在意。
  “给我拿酒来。”蒲兰彬扬声道。
  下人见他一身湿气,没有换衣,便拿出干净的衣裳,“大人,您还是先换下衣裳吧,免得沾染了寒气。”
  “我让你去拿酒。”蒲兰彬一记眼神飘了过来,下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是。”下人答应一声,急忙去拿酒。
  “大人,酒来了。”
  蒲兰彬接了过来,便猛地灌了一口,平日香醇的酒,今日却异常苦涩。
  过了一会,下人又端来姜汤,“大人,您喝些姜汤驱驱寒吧。”
  蒲兰彬瞥了一眼,没有理会,又猛地喝了一口。
  蒲兰彬足足喝了两坛子酒,便觉得醉得不轻,躺在地上望着房梁,思绪万千。
  然而此刻杨府内,萧全策与杨广昌相聊甚欢,下棋也下的乐此不疲。
  “你小子棋艺不错。”杨广昌瞧着眼前自己只赢了半子的棋局,赞叹地说道。
  “是伯父承让了!”萧全策谦虚地说道。
  “再来一局如何?”杨广昌提议道。
  “你这一玩高兴就不顾时辰了?明日全策还要进宫当值呢,莫要耽误人家的差事。”杨母开口制止。
  “是啊,都忘记时辰了。”杨广昌朝着外面张望一眼,夜色黑沉。
  “不要紧。”萧全策嘴角含笑。
  “往后有的是机会。”杨母的一句话,让萧全策心里暗喜。
  “今日到此为止,明日的,明日/你轮了值,再来。”杨广昌笑道。
  “恭敬不如从命。”萧全策欣然应下,说着站起身来,朝着他们拱手一礼,“伯父,伯母您早些休息。”
  “好。”杨广昌答应一声,摆了摆手。
  萧全策离开屋内。
  “这孩子真不错!”杨广昌赞许地点头。
  “我们觉得不错又能如何,还得让蕙兰答应这亲事才行。”杨母又道。
  “等明日我再同她说说,这么好的人,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杨广昌潜意识里已经将萧全策当作自己的女婿了。
  翌日,清晨,蒲府内,下人进屋准备唤蒲兰彬用早膳时,就见他躺在地上,身旁还有滚落的酒坛,身上的衣裳带有斑驳的血迹。
  下人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起蒲兰彬,“大人。”
  “大人。”接连喊了几声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快派人去请大夫,再告知老爷,夫人。”
  下人分工明确,有前去请大夫的,有禀告蒲家二老的。
  “老爷,夫人,不好了,大人出事了。”
  “什么?我儿子怎么了?”蒲母一听蒲兰彬出事,都来不及问他到底怎么了,就急匆匆地赶往他卧房。
  “你慢点,别摔了。”蒲父在后面不放心地叮嘱。
  蒲母心系蒲兰彬,充耳不闻。
  蒲母刚一入内,就见到蒲兰彬被抬到榻上,身上的衣裳带着潮气,到处都皱皱巴巴,还沾染了血迹。
  蒲兰彬受伤的手没有擦拭,此刻血已经干涸在手上,伤口露在外。
  “这……”蒲母见此情况,心里蓦然一沉,担忧不已,“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赶快去请大夫啊,都愣着干什么?”蒲母见下人站在一旁,没好气地斥责。
  “夫人,已经有人去请大夫了,您莫要着急。”
  “说得混账话,这是我儿子,我能不着急吗?”蒲母忧心如焚,拖着蒲兰彬受伤的手,心疼的红了眼眶,“儿啊,你为何这般作践自己?这好端端的手,都血肉模糊了,这得多疼啊。”
  第878章 生病
  “你可别吓唬自己了,哪里血肉模糊了,只是破了皮擦掉点肉。”蒲父瞧了瞧,根本没她说得那么严重。
  蒲母瞪了他一眼,“儿子可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就算破了皮也疼,伤在儿身痛在娘心,你懂什么?”
  “是是是,你懂。”蒲父不与他争辩。
  “这屋里怎么这么大的酒气?”蒲母趴在蒲兰彬身上闻了一下,酒味更大。
  “昨夜大人要酒喝,小的不敢不从,大人足足喝了两坛酒,身上是淋湿的衣裳,也没有换。”下人战战兢兢地说道。
  “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蒲母一听,顿时大发雷霆。
  “夫人息怒,是大人不肯换下湿衣,小的也不敢忤逆。”下人有苦难言。
  蒲父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这府里没个知冷知热的人真不行,这些下人伺候的一点都不尽心尽力。”蒲母又气,又心疼。
  “原本是有,硬生生让你搅和没了。儿子现在这样,都是拜你所赐。”蒲父忍不住指责。
  “那杨蕙兰哪里都配不上我儿子。”蒲母执拗不已。
  “儿子喜欢就行了,等他醒来,不如和他好好谈谈。”蒲父提议道。
  蒲母望着榻上的蒲兰彬,眉心紧锁,若有所思。
  难道我真的不对?
  府里的下人前去请的大夫,赫然是赵锦儿。
  “赵娘子,我们家大人昏迷不醒,您快随小的去看看吧。”
  “好,我这就去。”赵锦儿放下手里东西,提着药箱随着他前去蒲府。
  “大夫来了。”下人在前扬声道。
  赵锦儿跟在后面入内。
  蒲母见到他,有些诧异,“你们从哪找的大夫啊?她会看病?”
  “夫人,这位是皇上亲封的一等医女,成立了医堂,也是山长。”下人言简意赅地介绍一下赵锦儿。
  蒲母闻言,方才知晓自己轻看了赵锦儿,连忙避让来。
  “我方才情急,多有得罪。”
  “无妨。”赵锦儿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想到杨蕙兰所说的那些,便对她喜欢不起来。
  蒲母不禁重新审视赵锦儿,像是在衡量物什一般。
  赵锦儿上前给他把脉,须臾间收回了手。
  “如何?我儿没事吧?”蒲母迫不及待地问。
  “蒲大人感染了风寒,又酗酒导致高热,这才昏迷不醒。”赵锦儿说着,从药箱里掏出丸药喂给他,又将他手上的伤势处理一番。
  蒲母在一旁看着,“你给他吃的是什么药?”
  “解酒药,他不醒也与没有醒酒有大半关系。”赵锦儿头也不抬地说道,语气淡漠。
  蒲母了然地点头。
  待处理完他手上的伤势后,赵锦儿又挥挥洒洒地写下药方,交给下人,“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每日三次,膳后服用。”
  “我儿当真没事吗?他什么时候才醒啊?”蒲母不放心地问道。
  “夫人是盼着蒲大人有事?还是不信我的医术?若是如此大可另请高明。”赵锦儿对她的印象已经先入为主,那般欺辱杨蕙兰,她自然也没好语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蒲母不由得一愣,她听说过一些医术高超的人都脾气古怪,也没有气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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