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麦初严肃了语气:“你别闹小孩脾气,我说真的。”
  “那你跟我一起上去。”
  麦初果断拒绝:“我也不要。”
  她好不容易习惯这个地方。
  “那就在这。”许恩霖说,“我也当吸血鬼好了。”
  这都什么话,麦初气得想笑,侧身搂紧他。
  “睡地上是没那么舒服。”困意袭来,许恩霖的声音变得慵懒,“但是踏实。”
  从哈佛窗上的两行公式到掀起全球性网络社交革命的传奇网站,扎克伯格和埃德华多也从挚友走向决裂,一个现实又俗套的可共患难却不可同福贵的故事。
  麦初打了个哈欠,问许恩霖:“你说当成功人士的第一要义是不是就得是混蛋啊?我一直觉得我爸挺混蛋的,但他就白手起家成功了。”
  “我不知道,可能是吧。”
  “那我也要当个混蛋。”
  许恩霖笑了笑,问她:“那你准备怎么当混蛋?”
  “冷血自私,玩弄感情。”
  许恩霖只当是她随口说的胡话,他轻轻抚了下麦初手腕处的小图案,问:“你这是纹的还是贴的?”
  “当然贴的。”
  “我就说上次看好像不长这样。”
  “一直想纹个来着,但又不知道纹什么,我好像没什么特别需要纪念的东西。”麦初说,“干脆买了一大堆纹身贴,看腻了就换。”
  “我本科的时候也动过这个念头。”
  麦初一下子坐直了,扭过头看向许恩霖问:“真的假的?你?纹身?”
  “对啊,怎么了?”
  麦初形容说:“你这话不亚于喜羊羊说要搞摇滚。”
  “什么乱七八糟的。”许恩霖被她逗笑。
  “就是想做点出格的事,我觉得我从小到大都活得太规矩了,太怕犯错。”
  “那后来纹了吗?”
  许恩霖摇头:“没有。”
  “为什么?怕影响考公?”
  许恩霖说:“觉得太傻了。”
  麦初靠回他怀里:“你还是怕犯错。”
  许恩霖没有反驳。
  “那如果你真要纹,你想纹个什么?”
  许恩霖一只手托住麦初的胳膊,指腹轻轻拂过她的小臂:“沿着这里,画一棵树。”
  “寓意是什么?”麦初问他。
  “没什么寓意,硬要说就是我下辈子想当棵树。”许恩霖反手握住她的手,十指交缠扣在掌心,“只会呼吸,不会思考。”
  第20章 夏令营 “你参加过夏令营吗?”……
  时间在太安逸时隐匿踪迹。
  尽管前夜的一场雨打落了半树的花瓣, 春樱仍旧开得灿烂。
  麦初望着窗外发呆,头脑沉重,醒了也不想起床。
  “出去逛超市吗?”许恩霖问她, “冰箱里没酸奶了。”
  她维持着原本的姿势没动,懒懒道:“你跟alan说一声, 好像黄油也用完了。”
  “走啦。”许恩霖掀开被子去抱她起来, “今天太阳很好, 你该出去走走了。”
  麦初无力挣扎, 任由他摆布。
  许恩霖腾出一只手开门, 说:“再不晒太阳你真成吸血鬼了。”
  “我昨天写论文写到五点才睡。”她趴在他肩上, 闭上眼说,“要真是吸血鬼就好了。”
  家附近的公园保留着最自然原始的样子, 河流清澈,小道蜿蜒,碧绿的草地似一望无际的绒毯。
  “还好我出门前拿了野餐垫。”麦初躺进阳光里,闭眼感叹,“真舒服啊。”
  游人走走停停,喷泉边上围了几个小孩, 也有和他们一样来晒太阳的。
  许恩霖将胳膊枕在脑袋下,看着无云的天际说:“要是每天都是这个天气就好了。”
  麦初侧过身靠进他怀中:“再熬最后半年就解脱了, 以后谁再说英国读研是水硕我第一个翻脸。”
  许恩霖笑了笑, 伸手搂住她, 问:“毕业之后什么打算?”
  “不知道。”麦初将手搭在他的腰上,无意识地搂紧了些, “你呢?”
  “我还有两年研还要读。”许恩霖叹了声气,“也不知道会不会延毕。”
  “呸呸呸,少说不吉利的。”
  晴天的白噪音让人放松神经, 这一刻应该什么都不去想,只用呼吸感受阳光和微风。
  过了会儿,许恩霖开口说:“前两天问辅导员了,她说会尽快回复我。”
  麦初睁开眼睛:“你要回去了吗?”
  “嗯,快了,本来就说好最多到这个学期结束。”
  “那你回去了之后呢?”麦初问。
  “继续读研。”
  “然后呢?”
  “然后申博士,进研究院。”许恩霖顿了顿,说,“其实我对学术没那么大兴趣,最好能留校当老师吧。”
  麦初安静听着,他对未来的规划清晰明了,像他该走的路和该过的人生,她胸口却有些说不出的闷堵。
  “你有考虑过以后去哪个城市工作吗?”
  在许恩霖话音未落时她便开口作了回答:“我没打算回国。”
  麦初松开手臂,平躺在野餐垫上,说:“起码这两年不想。”
  短暂沉默后许恩霖点了点头:“知道了。”
  “我还有很多地方没去过。”阳光刺眼,麦初抬手挡在眼睛上,“我不想把自己钉死在一种人生里。”
  许恩霖应了声“好”。
  麦初不确定离开伦敦之后她和许恩霖的生活还能否再有交集,她只知道远距离维持不了一段关系。
  这不是高速发展的科技和便捷的社媒能解决的问题,你为眼前发生的事再幸福、快乐、愤怒或委屈,隔着文字、图片和视频传送过去,对方能体会到的情绪不过其中百分之十,所以能给的回应也不痛不痒,一来二去便不再让人有分享的欲望。
  麦初早就认清了这一点,就像她和高中的那群好朋友们,当各自生活在不同的城市进入不同的人生阶段,情谊不变,但疏远在所难免,何况是爱情这种脆弱又易变的东西。
  她在这个温暖的午后如梦初醒,唯一能做的就是逼着自己尽快抽离,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
  春天太短了,一生又太长。
  辅导员的消息比预期中来得要快,挂断电话许恩霖立刻离开房间下楼去找麦初。
  锅里炖着牛腩,听到脚步声她抬头看了一眼,说:“饭马上好了。”
  “老师联系我了。”许恩霖站到她面前,“有个教授新调过来,手里带着重点项目,也愿意收我进组。”
  “那挺好啊。”麦初揭开锅盖,用勺子捣了捣里头的食物。
  “定时间了吗?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她背对着他问。
  “快了,这边的课程马上就结束了。”
  “好。”
  不想气氛就此变得沉重,许恩霖尽量轻松语气,开口问:“明天陪我去趟市中心吧?来这么久才发现还没好好逛过。”
  麦初点头:“好。”
  “还有白崖,不都说是世界尽头吗?我们挑个晴天坐火车去。”
  “好。”
  麦初曾经笑他像个复读机一样只会说好,可此刻她大脑混沌,嘴里翻来覆去的也只有一个“好”字。
  有些话许恩霖不敢问太清楚,怕得到的回答切断了念想,最后他选择说:“这段时间谢谢你。”
  “不客气。”麦初转过身打开水龙头,“都是朋友嘛。”
  她想要划清的界限许恩霖听懂了,后面几天他都没再去打扰麦初,谨慎恪守,严格执行。
  及时止损没什么错,这样对彼此都好。
  房门被轻轻敲响,许恩霖以为是张嘉睿,因此只冷冷问了句:“有事吗?”
  门外的人说:“没什么事。”
  他跌跌撞撞地起身去开门,膝盖撞到床角也顾不上疼。
  麦初站在门外,她新染了个灰紫调的头发,许恩霖好几次想问她是打算把巴啦啦小魔仙里的发色都集齐吗。
  “怎么了?”
  “没什么,韩林他们喊我去新西兰玩几天,这个周末我都不在,你走的时候把房间钥匙放桌子上就行,东西别落了。”
  许恩霖看着她,嘴唇紧闭,眸光暗了下去。
  “有机会再来伦……”
  “你就没什么别的话要和我说吗?”他出声打断她。
  麦初垂眸躲开他的目光,轻声问:“你参加过夏令营吗?”
  许恩霖皱了皱眉头,不明白这问题在此刻有何意义。
  “不是那种为了升学而做的考核,是说你离开原本的家和生活,来到一个新的城市,在这里你认识了一些人,你把他们当作最亲近的朋友和家人,一起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时间,就像夏令营一样。”麦初说,“summer camp 之所以美好,就是因为它在该结束的时候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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