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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老两口反应有些迟钝。
  “老苏,女儿刚刚说什么了?”向晴怀疑自己幻听了。
  苏钦鹤重复了一句:“笑笑说她怀孕了。”
  等向晴反应过来,紧接着的是老泪纵横,她上前一把抱住女儿。
  苏钦鹤激动地搓了搓手,也想去抱抱女儿。
  “哎哟,我得给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打个电话报喜才是。”
  向晴的反应在苏忆辞意料之中。
  她和郑灼一交换了个眼神,好像在说:看吧,我就知道是这样的。
  郑家父母那边,郑灼一只是在电话里简短地概述了这件事。
  对她而言,她的父母或许只能有知情权。
  但元俭惠在电话那一端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语气中夹杂着的雀跃显而易见。
  “灼一啊,恭喜你们了。”
  她的母亲说恭喜她们。
  郑灼一还是下意识错愕了,可能在这么一瞬间,她的母亲也真的在为她感到开心吧。
  如此,郑灼一自知道。
  当电话一挂断,元俭惠兴冲冲地和郑绪分享道:“老郑啊,你猜灼一刚刚打电话来说什么了。”
  “说什么了,你这么高兴。”
  “你呀,要当爷爷了。”
  从郑灼风去世之后,郑家上下再没有过什么喜事值得郑绪高兴。添丁对于郑绪骨子里的那份传统而言,确实值得高兴。
  小辈的生活,郑绪一向不太关注。
  但郑灼一对苏忆辞的真心,他从那次苏忆辞遇险时,他便自知。
  除此之外,他也没有试着和女儿拉近距离。
  隐隐约约间的那种落寞,更像是上了年纪之后最需要的情感联络。
  他是个商人,一切以利益为重,但他在郑灼一身上看见了很多纯粹的东西。
  比如说,郑灼一对苏忆辞直白的感情。
  盛世昌的独子大婚,到场的商界新贵和政坛权贵高朋满座,互攀权势。
  省里刚刚下派纪检组没有多久,在这个敏感阶段,市政法委书记的独子敢在五星级酒店举办婚礼,这件事本身就不对劲。
  周舜到场的时候,盛世昌亲自接见。
  周舜握上盛世昌手的那一刻,语气中多了一味不明情绪,“盛书记,恭喜啊。”
  这句恭喜不是出自本心。
  更像是佩服盛世昌在敏感阶段的高调。
  盛世昌也不怕纪检组去查,新娘出身不错,在整个京云也算排的上号的豪门。
  他早给自己准备好了全身而退的借口。
  上流社会大多接到了这场婚礼的邀请函,郑氏也不例外。
  郑氏兄弟齐齐携夫人出席这场盛大的婚宴。
  商界和政界本质上多少都会有一点交集,京云政坛处于敏感的阶段几乎人尽皆知。
  郑沥半开玩笑对着郑绪开口道:“大哥,你说这个盛世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真觉得自己头上乌纱帽铁做的。”
  “人家都心宽着,我们替人家担惊受怕什么?”
  郑绪一语道破,堵住了郑沥好事的心。
  苏忆辞有孕在身,郑灼一更不放心带她出席人多的场合。
  这场婚宴,大家都看不明白,盛世昌在唱一出什么戏。
  不少来攀话的商人纷纷在郑灼一这里吃了闭门羹。郑灼一也只是自顾自地同交情不错的同事寒暄,韩岩也有眼力见,只要见情况不妙,他便出声打断那些不速之客的套近乎。
  无一例外的是,连刚刚到京云赴任的栗丞亮也接到了请柬。
  京云市委大多不敢让自己锋芒毕露,近期都低调得不像样,偏偏盛世昌唱了这么一出戏,让原先藏住马脚的一行人又冒出了头来。
  “郑书记,盛书记晚上睡觉得垫几个枕头啊?”
  郑灼一是栗丞亮在场的唯一熟识,他过来和郑灼一搭话还压低了声音。
  只见郑灼一竖起了三根手指,“起码得这个数吧。”
  不然怎么这么高枕无忧。
  栗丞亮没有把话说得太过透明,但郑灼一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栗组长,您看看这人满为患的宴会厅,这可是京云官场和商界的半壁江山。”
  郑灼一的目光在宴会厅内扫视,她注意到许多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干部队伍,此刻都卸下了“严肃刻板”的伪装,沉醉于酒池肉林之中,彼此间传递着心照不宣的微笑。
  此时京云官场的半壁江山,皆是举杯畅饮,谈笑风生。
  好似大家都没有把省里下派一个纪检组放在心上。
  亦或者说,更没有把省委下派下来的纪检组放在眼里。
  猖獗的,更不仅仅是盛世昌这一个人,盛世昌象征着一个“目无王法”的群体。
  第47章 放弃
  那夜疯狂过后,郑亭惟在俱乐部躲了几天。
  甚至害怕看见宋汝槿酒醒之后的模样。
  她不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怎么一瞬间就变得这么微妙,她也无法说服自己去正视这突发的一切。
  明明,她们只是形同陌路的陌生人。
  可能几年之后,就会和平地分开。
  自己关心她,也只是出于一段合法关系连带的一些责任感。
  但,宋汝槿问她是不是喜欢她的时候,郑亭惟的大脑更是一片空白。
  什么算喜欢?
  俱乐部二楼有个大阳台,是员工们的休息区。
  这几天郑亭惟在俱乐部待着的时候,也不视察工作,也不跟员工们唠嗑,更多的时候就是在休息区撑着头发呆。
  吃饭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
  松子给她送咖啡来的时候,连带着关心她的精神状态,“老板,您遇着什么事了?”
  郑亭惟木讷地摇着头,“我能遇着什么事?”
  她反问道。
  但她确实遇到事了,她好像犯了一个大错,她打破了和宋汝槿之间的那份平衡。
  明知道醉了的是宋汝槿,而自己在清醒的状态下没有控制那份最原始的冲动。
  郑亭惟行事不着调,但为人不荒唐。
  可她就是做了一件荒唐无比的事。
  她也不知道这份荒唐出于什么,喜欢么?
  郑亭惟脑海里再一次把这两个字放大,她鬼使神差地对着松子开口道:“松子,你说什么叫喜欢?”
  “老板,您这是被情所困了?”松子好事心一上来,在她面前坐下,“您不是结婚了么?您又喜欢上谁了?您可不能婚内出轨啊!”
  松子的一连三问招到了郑亭惟的一记白眼。
  “你怎么这么多话。”
  松子“嘿嘿”一笑,“老板,这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大概就是见不到就会很想ta,会想知道ta在干什么,过得咋样,开不开心。”
  松子说的这些,自己对宋汝槿好像都有点?
  “还有吗?”
  “我也没谈过恋爱,我刚刚说的那些都是从小说里看的。”
  紧接着,郑亭惟对着他做了个口型,“gun。”
  生命科学高峰论坛结束之后,韩叶主动放弃国外高薪的工作,决定回到京云大学任教。
  就连校方在她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倍感惊喜的同时也倍感诧异。
  论谁站到她现在所达的高度,谁都不会甘心放弃这来之不易的一切吧?
  冠着世界顶尖学府名号的项目也只会是她过去的辉煌。
  “韩教授,您想好了吗?”
  “是的,我已经向美国那边递交了辞呈。”
  韩叶比谁都清楚,当她放弃那份工作意味着什么。
  当年,她以省理科第一的成绩考入京云大学,在大一的时候,在摄影社团结识了苏忆辞。
  本以为只要她足够的努力,就能给苏忆辞一个灿烂而美好的未来。
  可是她没想到苏忆辞从出生开始就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父母双亡的小镇做题家怎么配得上□□的独女?
  当苏忆辞向她明说自己的家境,韩叶内心的挣扎和痛苦格外沉重。
  她知道苏忆辞没有把自己摆在高高在上的位置,甚至只是用陈述的话语告诉她一些现实。
  可她的逃避,本就源自于她的自卑,甚至是自怜。
  但现在,她光鲜的履历好似能够遮蔽那难以自视的过去。
  她是不是也能再一次站在苏忆辞身边?
  周三,苏忆辞晚上还有一节课。
  郑灼一和她在京云大学食堂吃的晚饭。
  “吃完饭你就先回家吧,我上完课要很久了。”
  郑灼一想和她一起回家,“没事,我可以在学校里逛逛,或者去旁听你讲课。”
  “不要啦!我课讲得很烂!”
  “多烂啊?怎么我一说要去听课,你就说你讲课很烂了?”郑灼一脸上得表情变得有些不悦,“这么不欢迎我去听你讲课么?”
  苏忆辞有口难辨,“不是!才没有!”
  逗她的目的达成,郑灼一清了清嗓子,“那,我可以去旁听苏老师讲课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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