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徐家先祖当初选择偏居江南,守一方平安,远离京城是非,是怕太祖过河拆桥,最后落个兔死狗烹的下场。虽然远离了京城,但先祖仍是未雨绸缪,自己组建了一支队伍,这支队伍里许多人都是开国时随先祖四处征战的人,即使先祖在建国后还了兵权,但这些人仍跟着先祖。徐峰给她的这枚玉佩就是号令这支队伍的。
不过太祖到死也没有动,不管是在京城扎根的,又或是如徐家、齐家远离京城的任何一家。但徐家的这支队伍却一代代地留了下来,且队伍愈发壮大。
徐妗取出玉佩,拿在手里轻轻摩挲着,目光看着玉佩,眼神却有些空,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思索。
另一个房间里,徐清把木盒收好,恰此时歌槿护着徐妗回来了。
“怎么了?”
歌槿面色严肃,“周王找上了二小姐。”随后将刚刚在竹林里发生的对话复述了一遍,“最后我看周王离二小姐越来越近,还上手碰了二小姐的发簪,便故意发出了些动静,他们发现我后拔了剑往我的方向掷来后就离开了。”
闻言,徐清挑了挑眉,想起刚刚木盒里的东西。
“你护着阿姊回来,阿姊可有让你带话给我?”
歌槿摇头,“没有,二小姐与我回来,一路无话。”
徐清垂眸,点了点头,“知道了,去休息吧。”
距离到京城还有三日,徐清在半道上见到了一位熟人。
是江南富商许家女儿许钰的婢女寻竹。
“徐四姑娘,我家小姐失踪已数日,至今不知所踪,此前小姐特意嘱咐,若有事便来寻姑娘,寻竹这才来求助姑娘,望四姑娘能帮帮小姐。”
寻竹跪在徐清跟前,面色急切。
徐清听了面色一变,上前扶起寻竹,“你先别急,我问你,阿钰何时丢的?”
寻竹低着头,因着急切和张惶,不停地落着泪,听了徐清的问话,赶忙回答,“就在二位姑娘出发后的第三日,那日小姐上街逛了逛,觉得无聊,便说要自己去游船偷偷闲,让奴婢在岸上等她,后来船越驶越远,奴婢着急,便赶紧让一个阿翁划船带我过去,等好不容易追上小姐那艘小船的时候,小姐就已经不见了。”
歌槿为寻竹倒了杯水,并递了张帕子给寻竹擦泪。
在她出发的第三日,意思就是许钰已经丢了近十天了!
“这件事,伯父伯母知道了吗?我阿爹阿娘,还有
我三哥知道了吗?”
寻竹接过了手帕,还未来得及拭泪便赶忙回答:“徐夫人已经知道了,但还未告知徐大人徐公子,眼下大坝还在重建,老爷说不敢打扰徐大人。”
徐清安抚她,“我知道了,你别担心,先去休息一下吧。”
寻竹一路走来不眠不休才追上徐清一行人,现下不说头发乱糟糟的,连衣裳都破破烂烂的。
歌槿带着寻竹去另一个房间清洗休息。
徐清站在窗前,眉心微蹙,眼中满是担忧。
眼下栖枝被她派去提前进京摸情况了,其他人都还留在江南。
许家是江南一带的富商,家宅就在徐府隔壁,故而她与许钰是自小一同长大的闺中密友。
而作为江南富商的许家,在江南一带名声甚旺,经常出资帮助百姓。
加上与徐府交好,不说江南百姓对许家赞不绝口,就连看中江南富庶企图来此作奸犯科的人都知道避开许家。
此番许钰被劫,要么是来人还未摸清江南一带的情况,要么是冲着徐家来的。
徐清理了下思路,坐在案前提笔写了一封密函。
完笔那刻,歌槿恰好安顿完寻竹推门进来。
徐清将封好的密函递给她,“传回去。”
歌槿接过密函,转身又匆匆出去。
京城,静王府。
“近日刘家安分许多。”沈瑜落下一白子。
沈祁低着头,指尖摩挲着一颗黑子,“陈家的事儿倒是不少。”
沈瑜闻言,面上带着些难言的笑,“这陈锌昀在京城作恶多端,却因陈家庇护次次逃脱责罚,如今舆论尘嚣,他难逃一罚。”
沈祁落下一子,开口嗓音有些沉,“早便该罚,大理寺也该好好整顿一番了。”
沈瑜赞同地点点头,目光盯着棋局,边思索边说道:“父皇此次命你负责此事,你需得注意些,别把底牌亮出去了。”
说完落下一子,又接着道:“况且这缘尘楼是刘家叶家合作的产业,背后还是三皇兄,此次事发缘尘楼,莫说三皇兄,刘家叶家也不会放过他的,最近缘尘楼动作不少,也怕闹大被查。”
沈祁点点头,应了声“我知晓。”
随后沈瑜又想起什么,看向沈祁,“先前在我们去往江南路上企图截杀我们的人查到了,是那宫女之子的人。”
沈祁冷嗤出声,“果真是个废物,派出的人也是废物。”
说完,沈祁将手中的棋子扔回棋蛊中,眸中带着恨意。
“先不着急,他和他那宫女娘一个都逃不掉。”
第8章
踏入京城的前一晚,徐清收到了回信。
—[买卖女子,叶家,京城缘尘楼。]
徐清看着信笺上的字,眯了眯眼,随后将信笺借着烛火点燃。
火光映着她带着冷意的眼眸,她回头,看向歌瑾,开口时语调沉沉。
“你打点一番,派些人去别的地方打听一下,谁家有女子失踪的,闹得大些。”
“是。”
第二日晌午后,一行人进入京城,宋阳和兰垣邻需要入宫面圣汇报,徐家姊妹则直接到兰家先住下。
马车停在兰府门口,兰家一行人早已候在门口,吏部尚书兰奕郴,也就是徐夫人的弟弟,徐家姊妹的舅舅,也从书房出来候在这里。
徐清和徐妗下了马车,还未来得及行礼便被兰夫人牵住手。
“不用行礼了,都是一家人,来了就好。”
兰夫人笑容满面,拉着姊妹二人的手亲热的不行。
徐家姊妹对视一眼,都有些怔愣。
他们与舅舅舅母已经许多年没见过面了,自舅舅进京考取了功名后,便将舅母和表哥表妹接进京去了。
如今算来也快有十年不曾见面了。
兰奕郴站在兰夫人身后,也一脸慈爱地笑着说,“你们舅母说的对,不必在意这些虚礼了。”
徐家姊妹便任由兰夫人牵着,但也开口唤了人打了招呼。
宋阳和兰垣邻将人送到后,便冲着兰奕郴和兰夫人行了一礼便打马转头进宫去了。
待人浩浩荡荡地走了后。
突然,兰大人兰夫人身后冒出了道清脆的女声。
“咱们进去呗,两位阿姊千里迢迢过来,别让人一直站在门口啊。”
众人抬眼看向说话的姑娘。
兰夫人本还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闻言回过神来,赶忙道:“对对对,我们进去。”
随后边牵着徐家姊妹入府,边说着:“这是你们愿宜妹妹,在江南的时候老爱黏着你们的。”
兰愿宜走在兰夫人边上,闻言害羞地笑了笑,但也开口唤人,“妗妗姐姐,清清姐姐。”
徐妗笑着点头,“愿宜长成大姑娘了。”
徐清笑着接话,“姐姐差点认不出了。”
众人在前厅寒暄了一番,兰奕郴回书房继续处理公务,兰夫人则领着徐家姊妹到给她们准备的房间。
“你们好好休息一番,晚些让人来唤你们用晚膳。”说完,又转头看向兰愿宜“你陪陪姐姐们。”
徐家姊妹和兰愿宜都应了声好,便目送兰夫人离开院子。
兰愿宜今岁十四,差几日及笄,还未定亲,性格跳脱热情,拉着徐家姐妹二人兴致勃勃地逛院子,讲她与她兄长的糗事。
一讲就是好几个时辰,直到兰夫人派人来唤。
众人用完晚膳后,姐妹俩回到房间里。
歌瑾站在徐清身后,低声道:“已经派人出去了。”
徐清点点头,表示知晓了,随后又问:“栖枝呢?”
歌瑾摇摇头,“目前未收到栖枝姐姐的回信,但已将小姐已入京的消息传给河倾酒肆,想必栖枝姐姐知晓了后自会来兰府找小姐。”
徐清沉吟了一会儿,不再问其他,转头看向歌瑾,“我出去一趟,别让人发现。”
歌瑾颔首,“明白,小姐。”
徐清换上一身夜行衣,悄悄出了兰府。
京城繁华不逊于江南,甚至更甚于江南。
即使夜幕降临,街道上仍灯火通明。
作为京城最大的消金窟,缘尘楼更是嬉笑声不绝。
徐清没有从大门进去,她悄悄潜进楼里。
此前已让人大概摸了下缘尘楼的构造,此时,她需要找到找到地下一层的入口。
静王府,书房。
沈祁刚接到了手下汇报的信息,此刻正站在桌旁,用烛火点燃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