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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沈祁怕有危险,便走得离徐清极近,以防有突如其来的偷袭他可以快速拽开徐清。
  跟着徐清弯弯绕绕走了许久,终于看到了一点光。
  二人停了下来,看着不远处微弱的光和人影,二人微微屏住呼吸。
  徐清转头,和沈祁对视。须臾,沈祁微微摇了摇头。
  徐清蹙着眉,又看了眼不远处的房屋,二人慢慢从林间退了出去。
  转身那瞬,余光中徐清似乎瞥见一个人影,但密林间连月光都被遮住,她停住试图看清那是不是个人。
  可周遭安静,一切皆难察。
  少顷,她又转身跟上沈祁。
  第13章
  回到地道口,二人又弄了点土在那木板上,试图掩盖他们二人来过的痕迹后,二人快速原路返回。
  再次来到那岔路口时,徐清把身上那件艳丽的衣裙挂在了那窄小的通道石壁上,又拽了拽裙摆,将一小片艳色拖到烛光下。
  沈祁深深看了她一眼,在寂静的密道里出声,“你可知这条密道是做什么的?”
  徐清往那条烛火照映的宽阔许多的道上走了几步,确保走这条路的人可以看见那件衣裙。
  又回到那裙子边,抬手往边上棱角锋利的石壁上一划,刹那间,石壁上留下暗红的血迹。
  徐清将还在滴血的手置于衣裙上方,让艳丽的衣裙上留下鲜红的血迹。
  “有些人,既想风流,又想做君子。”徐清说着,挑眉看向沈祁。
  沈祁也笑,目光看着徐清还在滴血的手,烛火照映着他的面颊,一明一暗,“你既知晓,将这衣裙淋上血放在这又有何用?”
  这衣裙放在这,是希望有人能发现这另一条密道。
  但那些既想风流,又想做君子的人,就算看见了这件衣裙,为了自己在外的名声,也不会张扬。
  徐清见裙摆上的血差不多了,将还在流血的手往那衣裙的胸口处抚了一把,用那布料止了止血。
  那衣裙的胸口处绽开一朵血花。
  她转身,有些不屑:“谁说的要让那些伪君子见着?”
  那些个伪君子虽不会张扬,但亦不会动这衣裙。
  现下要做的,便是在那些人发现时,让官府朝廷那边的人发现这条密道,这样,真相立刻大白。
  但若是来不及,这沾了血的衣裙也可吓一吓那些作恶的人。
  希望他们午夜梦回时,不要忘记有多少可怜无辜的女子,因他们的一己私欲,而坠入深渊。
  沈祁似是懂了她的意思,没再多说,二人随即返回了缘尘楼。
  这回,二人既没有跳窗,也没有再装作浪子和青楼女子,而是各自运功,躲开人,出了缘尘楼。
  “徐四姑娘不是不会武功吗?”沈祁揶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徐清转过身不避不让地对上沈祁的目光,“是啊,不过想着要与王爷合作,为了不拖王爷后腿,臣女连夜学的。”说罢微微一笑。
  临分别时徐清突然想到白日里大理寺的人在河里捞人,于是问沈祁:“大理寺是不是不太干净。”
  “是。”沈祁沉声应道。
  见沈祁给了肯定的答案,她垂下眼睫,发丝在夜色里被风扬起。
  “那趁着这次,好好洗一洗。”
  “这世间藏污纳垢,若连维系礼法,除奸惩恶的大理寺都不干净,我朝百姓又如何安居乐业呢?”
  徐清道。
  话毕,她便招了招手,转身离开。
  沈祁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怔了怔,须臾,在夜色里垂头轻笑了声。
  徐清回到兰府,又悄悄地沐浴了一番,将身上的尘土洗去,方觉得舒适许多。
  歌槿为她将伤口又细细包扎了一通。
  “小姐下回小心些,不然下回就让我去算了。”出口的话里带着些埋怨,“这疤都还没消呢。”
  她指的是上回在江南洪水里救人时被那破了的瓷瓶开了的口子。
  其实只剩一道极淡的疤痕,几乎已看不出了。
  徐清好笑,用没受伤的手捏了捏歌槿的脸蛋。
  “小姑娘碎碎念念的,怎么像个老婆婆一样。”
  歌槿低着头,小心的缠上布条,不应声。
  过了会儿,把伤口彻底包扎好后,歌槿将方才徐清出门后收到的消息告诉徐清。
  “查到了,陈家小公子未死,许是陈家为了让他躲避风头,此时他正在郊外的一处庄子里。”
  徐清闻言扬了扬眉梢。
  以假死躲风头,这便是打算以后都不呆在京城了。
  不过也是,这陈家小公子在京城作恶多端,本就在京城留不得了,如今若是远走他乡,倒是还能留一条命。
  加上他爹本就是京城高官,他纵使在异乡,也是不愁吃穿的。
  至于为何不立刻送走,许是知晓最近圣上在盯着陈家,便也还不敢派人出去。
  徐清垂眸沉思了会儿。
  这陈家与拐女案到底有没有联系呢?
  隔壁,徐妗屋。
  夜深了,寻竹和她的贴身婢女椿欢歇在了外屋,徐妗躺在榻上,在一片寂静中忽的睁开眼。
  她起身,披了件外袍,走到窗旁,推开。
  夜间的风带着巨大的凉意,她拢了拢外袍。
  “她回来了吗?”
  夜色里徐妗轻轻出声。
  一道黑影忽的出现,在徐妗面前行了一礼,给了徐妗肯定的答案。
  徐妗点点头,沉吟片刻,对着黑影摆了摆手。
  “好,你去休息吧。”
  那黑影又行了一礼,转眼不见。
  旭日东升时,徐清徐妗去前厅同兰家人一同用了早膳。
  徐妗眸光微沉地看了看徐清缠了布条缩在袖中的手。
  须臾,垂下眼睫,掩住眸中神色。
  前朝。
  上首一袭明黄龙袍的,正是当今圣上。
  百官垂首在大殿两侧,几位已弱冠的皇子站在最前。
  皇帝将折子展开,放在案上。
  开口的声音带着上位者的威压。
  “近日,多地上折子给朕,道是有许多女子无故失踪,诸位爱卿,如何看?”
  刑部尚书宋萧站出来,“微臣以为,若只是某地有女子失踪事小,但多地有多名女子失踪,怕是不简单,望陛下彻查。”
  皇帝目光看着弯着腰的宋萧,又扫了眼位置靠前的几家大族,最后目光落在沈祁身上,不辨情绪。
  大殿内沉寂一瞬。
  最后,皇帝沉稳的声音从上首传来。
  “宋卿所言甚是。”
  “盛王,朕将此事交予你,莫让朕失望。”在大殿中央弯着腰的宋箫听到这句话,执着象笏的手猛地用力了几分。
  而另一边沈郗站出来,手执象笏站出来,垂首领下了这差事。
  “儿臣定不辱使命。”
  下首的沈祁沈瑜沈桉沈硕四人垂着眼,神色难辨。
  最后,沈祁微微勾了勾唇角,有些自嘲之意。
  下了朝,一众官员穿着朝服走出大殿,宋萧自身后追上沈祁沈瑜二人。
  “王爷。”
  沈祁和沈瑜二人同时转身。
  不待宋箫开口,沈祁仿佛就已知晓他想说什么,只见他摆了摆手,笑道,“无事,这本就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你无需自责。”
  宋箫闻言沉默下来。
  沈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我要去大慈恩寺,就不与你多说了。”
  说罢,他放下手,一旁的沈瑜笑着向宋箫凑近了些,“他自有他的打算,他既说无事便无事,这点小事也无需去争,往后还有的争的时候,我们暂且韬光养晦。”
  宋箫点点头,紧绷的面色缓和下来。
  回到静王府换了身常服后,沈祁独自一人前往大慈恩寺。
  算来,淑妃在大慈恩寺已经住了近十年了。
  如今一身素衣,看起来有如佛僧般,对世间万物都带着些悲悯。
  但细看,周身环绕的
  气质又是淡漠的,仿佛万物都不曾入眼入心。许是这些年在寺里吃斋念佛,早已遁入空门。
  唯见到沈祁和沈瑜,才觉她柔和许多。
  柳闻依亦是一身素衣,为沈祁添了杯茶。
  “多谢。”沈祁轻声道。
  柳闻依抿唇一笑,“表哥不必如此客气。”
  淑妃柳青烟抿了口茶,让柳闻依去歇歇,柳闻依福了一礼,退了出去。
  柳闻依走后,柳青烟眸光柔和地看着沈祁,细看还可看出这目光中带着些怀念。
  沈祁对上她的目光,顿了顿,开口唤人,“姨母。”
  淑妃笑着应了声,手中不自觉地捻着佛珠。
  “许久没见你,又瘦了许多。”
  沈祁闻言失笑,每逢他来,淑妃定说他又瘦了,这么些年,真次次都瘦了,他早就瘦成竹竿了。
  “姨母,您每次都这么说。”语气中有些无奈。
  柳青烟柔和的眸光中带着些担忧,“姨母总觉得你们兄弟二人每次来见我都瘦了,若是我还在宫里……”说到此处,忽然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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