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不好奇,”黎安往一边躲了躲,“你该去练琴了。”
  快去练琴,把手放到黑白的琴键上,去轻轻地触摸,去用力地叩响。
  elvis皱眉沉默几秒,牵住黎安的手拉着她一起在琴凳上坐下:“会弹吗?”
  “我还能完整记住的曲子只有梦中的婚礼。”
  原谅她,她会的曲子本身就不多,疏于练习之后能记得的就更少了。
  严格来说,上了中学之后从来没谈过,她的水平可能连现在的小学生都不如。
  “四手联弹,试一试?”
  elvis,也就是秦遂没等黎安拒绝,伸长了一只胳膊从黎安肩后绕过去,几乎将她拢在自己怀里。大手覆在黎安的手上,十指相叠。
  黎安像个小朋友一样被他抓着手指弹完了整首曲子。
  醉酒的秦遂和平日里的样子相差甚远。
  清醒的时候他台上台下几乎一个样,除了音乐,对什么东西都淡淡的,似乎什么都不在意。而醉酒之后,他时不时地贴在黎安身上,暗戳戳地作一些小动作。
  要说平日里他是古典音乐界的新任天神,喝醉了就更像是天神下凡了。
  黎安窝在天神的怀里耳根发热,不敢有多余的动作。他们不是柏拉图的吗,怎么一下子快进到成人频道了。
  曲子都弹完了,秦遂还没有放过她,抓着她的手继续弹下一首。
  他饶有兴致地在黎安耳边解释曲子的创作过程,想要表达的感情:“对,再舒缓一点。”
  黎安心说是舒缓还是急促,好像由不了她做主,她的手已经丧失自主权,任由秦遂控制了。
  才十分钟,秦遂送来她合上盖子:“今天就练到这里吧。”
  “不继续练了吗?”黎安意犹未尽。
  “练点别的。”
  秦遂将节拍器丢在角落,掐住黎安的腰一把将她抱上去,一手撑在她身侧,一手按在她圆润的膝盖上。
  “练琴的方式有很多种。”秦遂说。
  他的手顺着往上,与黎安对视:“你底子不错,但是缺少耐心,今天教你点别的。”
  黎安坐在琴盖上肌肉绷紧,脸比喝醉了就酒的秦遂还要红。
  秦遂是个认真教学的老师,但黎安不是肯热心学习的好学生。
  他全身贯住一心教学,但黎安已无法集中注意力,开始肆意妄为了。
  门德尔松春之歌的一个片段,黎安学了半个多小时才学会。
  她喘着粗气从琴盖上滑落,被秦遂一把捞回怀里。
  抱住她的人轻轻叹了口气:“怎么体力这么差?”但黎安已经没了回复的力气。
  钢琴家的手指好像比别人更有力,也更灵活,十几分钟前黎安讨教了它的威力。
  她跟秦遂求饶,但秦遂将她禁锢在那,不许她离开。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秦遂将她囚禁在钢琴上。
  秦遂的衣襟已经完全敞开,露出块垒分明的薄肌,他抽出胸前的方巾细细擦干手指:“今天就教这么多,我会经常抽查的。”
  他帮黎安拢好衣领:“黎安同学表现不错,下次弹琴的时候可以换成这首。”
  黎安想她应该这辈子都很难忘记了,就是她在看见这架钢琴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琴盖上不明的水渍被秦遂抹去,除了当事人,应该没人没看出来曾经发生过什么。
  闹了一番之后,黎安身体透支地厉害。
  秦遂倒是酒醒了,只不过垂头盯着黎安和自己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手上了上百万美金的保险,也因为这双手,秦遂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能做的事情并不多。
  他也喜欢手工,喜欢做饭,只是简单的两件事,让他在经纪人和助理面前做贼似的。
  黎安靠在秦遂的肩上已经睡熟了。
  秦遂轻轻地碰碰她的睫毛,在她要醒非醒的时候将她打横抱起。
  第50章
  巡演对演出者的体力和抗压能力都是一番考验,要保持每一场精准出色的演奏不是一件易事。
  天才之名是褒奖,也是枷锁。像秦遂这样被誉为天才的钢琴家,除了每日练习,每场演出都要保证能发挥出最好的水准。
  一次小小的失误,可能会损失一批观众、一批粉丝。
  失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误之后留下的肌肉记忆和心理阴影可能会成为再也无法跨越的障碍,成为内心的魔瘴。
  当再次弹到曾经的失误点之后,秦遂难免还会再次失误,也可能会因为紧张犯下更多的错误。
  昨晚秦遂喝醉后,可能是因为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一向冷静自持的他说了很多平常不会说出口的话。
  他靠在黎安的肩上,声音带着哭腔:“我真的好累啊。”
  黎安不知道如何安慰他,钢琴已经成为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是刻进灵魂的烙印。如果不让他弹琴,秦遂会不会觉得人生就此失去了意义。
  她不敢轻易地劝他休息或者放弃,除了她知道秦遂只是一时地陷入了自我设立的困境和低谷外,还有一个原因——
  秦遂敞着衣领的时候,黎安看清了他心口的红痣,还有一个音符的纹身。
  他指着自己的心口说:“这是我唯一背着经纪人和助理做的事情。在演出结束后,我自己溜出去跑到街上随便找了家店纹了一个纹身。”
  他的经纪人对他要求很严格,他有一个很长的清单,上面都是经纪人不允许他做的事情。
  黎安不解,问他:“对经纪人不满意的话,换一个不就好了?”
  秦遂苦笑:“哪有那么容易,他不止是经纪人,也是我亲弟弟。他对我的那些要求都是父母的默许,我的所有事情都是弟弟安排的,我身上连银行卡都没有,都在弟弟手里管着。”
  想要从家人手里脱身无异于脱一层皮,换掉经纪人的那一刻也等于在和家里决裂。不管秦遂自己是怎么想的,长期以来一直靠着秦遂过上优渥生活的家人也不会允许他脱离他们的控制。
  秦遂似是自问,似是呢喃:“家人究竟算什么呢?”
  对黎安来说,家人是她最后的依靠。可对秦遂来说,家人已经是枷锁,是附在身上的血蛭。
  秦遂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喝过酒之后又做了那些疯狂事,他睡得很熟。
  黎安比秦遂先一步醒来,身上黏腻潮湿的感觉已经消失。她看着旁边的秦遂,谁能想到清冷自持的人被情//yu掌控之后会是那样的呢?
  秦遂不负天才的盛名,旋律已经深深地印在他的脑中,就算没有乐谱没有琴,他也照样能弹。当他指尖开始跃动的时候,黎安就明白,清冷只是他的表象。
  冰山之下是暗藏的火,是沸腾的水,是炽热的岩浆。
  被他触碰的时候,黎安想,什么柏拉图,见鬼去吧。
  秦遂睡着的时候依旧眉间紧蹙,应该是梦到了什么让他烦忧的事。
  黎安看了眼手机,远在国内的秦可意又给她发来了消息催她回去。
  秦可意:【什么时候回国?有很多工作需要你亲自处理。】
  秦可意:【什么时候回来?该不会一直不回来了吧?】
  黎安陪着秦遂的这段时间,秦可意隔三差五地发消息来催她回去。国内的工作他和fiona都处理地很好,所以黎安不理解他为什么总让他回去。
  她照旧发了以前发过的消息:【你看着处理就好,无法决定的事情可以和fiona商量,或者发我邮件。】
  秦可意没有回复她,黎安等了一会,将手机搁在柜子上,背靠着床头假寐。
  她的心情谈不上多好,也谈不上多差。
  黎安为了秦遂几乎放弃了自己的工作,老板没有反对过她,也没有强令她回国工作。
  但黎安知道,这样的状态不会持续很久,总有一天,她会在自己的工作和秦遂之间做一个选择。
  她也知道,她对秦遂,好像并没有那么喜欢,只不过是一时的费洛蒙冲破了理智的枷锁,俗称上头。
  说到底,秦遂是她自己主动追求来的,她想试试自己为了爱情能作出多少让步。
  当她重新冷静下来理智回笼的时候,将会是她和秦遂彻底分开的时候。
  秦遂缓缓睁眼,鸦羽般的睫毛轻颤,声音带着宿醉后的暗哑:“渴……”
  他像是沙漠中的旅人,渴求着最后的绿洲。
  黎安勾起嘴角,下床给他倒了杯水,扶他坐起后将水递到他嘴边:“慢慢喝。”
  秦遂恢复意识,发现自己正和黎安躺在一处,睁大了眼睛:“我们?”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又瞄了眼黎安。他们身上都穿得很清凉,最为关键的是黎安腰处的掐痕和他胸腹的指甲划痕做不得假。
  “你都忘了?”黎安歪头问他。
  秦遂终于想起来自己究竟做过了什么,宿醉后的头还在微微作痛。他闭了闭眼,扶额:“想起来了,抱歉。”
  “没什么好道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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