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容今瑶如芒在背,无法抵抗楚懿目光的逼视,战战兢兢地说了实话:“假。”
  话音刚落,桃心馒头猝不及防被咬了一口。
  容今瑶不禁轻呼了声。
  本就酒意上涌,这一下更是让她泪腺失守,泪花不受控制地在眼眶中打转。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楚懿——
  他不再拥有游刃有余的沉静,而像是一头隐忍至极的困兽,耐着性子逼问她,一点一点拆解她的伪装,步步紧逼。
  楚懿沿着她的脊骨继续向下,不顾她的战栗,再度问了接下来的问题:“唤我夫君,要与我同床共枕,要同我学武……”
  他的声音极轻,却带着丝丝缕缕的危险,“合欢散,生死树,种种都是假的?”
  他的问题太多了,几乎不给容今瑶任何喘息的机会。
  “子瞻哥哥……”她尾音带着点泣意,纤细的手指勾住他的衣襟,轻轻拽了拽。仰头看着他,眼底泪光盈盈,含着一丝撒娇的软糯:“我们不玩这个游戏了,好不好?”
  她在哀哀求他,试图以撒娇换来他的怜爱。
  少女躺在柔软的锦缎间,每回应完一个问题,都要遭受“惩罚”,被他恶狠狠地啃上一口。
  不过转瞬之间,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已然布满了深浅不一的鲜红牙印。
  楚懿慢慢品味她的这句“求饶”,眸色渐深,燃着幽微的火光。他默不作声地遍寻她所有的敏-感处,途径之地皆留下一个牙印,轻啮的痕迹格外刺眼。
  他想用这些痕迹,叫她记牢了他。
  容今瑶醉眼朦胧,只听少年一字一顿地附耳道:“先记住今日的感受,下次你清醒着,就该真真切切地疼上一回了。”
  远处隐隐传来笙歌的曲调,与少女经久未停的抽噎,相互缠绕,不眠不休。
  容今瑶心跳一滞,眨着醉眸,似嗔似怨:“……哪里疼?”
  出于好奇,她这样问了。
  少年眼神幽深,若即若离的笑意露出,薄唇轻勾:“自然是——”
  “这里。”
  话音刚落,他继续埋首向下,动作没有丝毫迟滞,毫无犹疑地咬了上去,回应容
  今瑶的“好奇”。
  霎时,湖心处如丝如缕的流水倾泻而下。
  第56章
  次日清晨,旭光洒落进舱室,湖水的清润交融着微醺酒气,若有若无地在空中袅袅氤氲。
  舱室内一片狼籍,锦缎歪歪斜斜地搭在少女的玲珑娇躯上,上面残存着她独有的温热余香,襦裙则被随意地弃置在一旁。
  无人注意的角落中,还有一方潮湿的手帕。
  目光所及之处,无一不在昭示着昨夜的荒唐和缱绻。
  楚懿向来习惯早起,睁开眼时,容今瑶犹自酣眠未醒。
  她窝在他怀里,整个人软绵绵地缩成一团,像是一只慵懒的小兔,细白的指尖不安分地揪着他的衣襟。
  雪肌莹润,裸/露在外的部分比桃花还要妍丽,星星点点的齿痕淡了些。
  他垂眸看向怀中的软玉温香,神色难辨,淡声唤了句:“容今瑶?”
  容今瑶却未睁眼,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昨夜的一切历历在目,醉意朦胧的软语和那些“蓄谋已久”犹在耳畔,似余烬未熄的火,烙得他一夜烦闷。
  就不应该让她毫无收敛地饮酒,早早吃干抹净这只兔子才好。
  楚懿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抬手将她鬓边凌乱的发丝缠至耳后。随后寻来画舫中备好的新襦裙,打算亲手给她换上。
  “我帮你穿裙子,手臂抬一抬。”
  他先拿起小衣,柔软的丝带交叠收紧,略一用力,便贴合地包裹住她的身形。
  少女在睡梦中感受到了这突如其来的束缚,秀眉微微一蹙,从鼻腔中逸出一声轻哼。
  这是嫌弃他的手法不够轻柔了。
  “你还真是我祖宗。”楚懿微微一顿,低眸凝视她,轻嗤一声,“也不知道你梦里可有我半分影子。”
  半梦半醒间,容今瑶轻轻扭动了一下身子,眉心蹙起,小手摸索着想将衣襟扯开,呢喃着说:“好热……”
  “热?”楚懿扣住她的衣襟,不容她再胡乱挣动,低声道:“忍着。”
  一绕、一系,将襦裙逐一整理妥帖。最后一根系带收紧,他微微后仰,看着已然穿戴整齐的少女,这才松了口气。
  这一番折腾结束,容今瑶除了在他扣紧衣襟时不满皱眉、嘴里嘀咕了一声之外,其余时候皆是安然沉睡。
  楚懿将她打横抱起,走出画舫。
  二人回到将军府时,天色尚早,院落内寂静无声,唯有洒扫的下人轻手轻脚地忙碌着。
  竹帚拂过青石地面,发出窸窣的轻响。
  莲葵正端着热水从廊下走过,见年轻人抱着少女踏进院门,微微一愣,连忙迎上前去,讶异地说:“公主和小将军不是宿在画舫上么,怎么这般早就回来了?”
  狐疑间,她的目光落在了容今瑶身上,鼻尖敏锐地捕捉到淡淡的酒香,心中顿时了然。
  “公主又宿醉了?”莲葵神色有些无奈,“照以往的情形,定是要睡到日上三竿的。”
  楚懿脚步未停,抱着容今瑶径直往内室走去,轻缓地将人放在榻上,替她掖好被角。
  容今瑶舒服地翻了个身。
  半晌,楚懿黑眸微敛,转过身看向莲葵,声音带着几分探究:“‘又’?她之前也这样?”
  莲葵回忆着答道:“之前公主在东宫同太子殿下饮酒,醉过那么一次,也是这般昏睡,怎么唤都唤不醒。”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醒来后,前一夜的事情都会忘得干干净净。”
  听到这话,楚懿指节微微一紧,眼底掠过晦暗不明的情绪,薄唇轻抿了下。
  片刻后,他淡淡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了。”
  安顿好容今瑶后,二人前后脚走出卧房。
  莲葵跟在楚懿身后,刚跨过门槛,下意识朝四周望去,顿时愣了一下——
  这几日容今瑶和方云朗密谋着要给楚懿备下生辰宴,一众下人忙得热火朝天,连夜装点了整个院落,可惜未曾收拾妥当。
  此时天光微亮,风过檐角,红绸歪歪斜斜地缠绕在廊柱上,地面还有未挂完的灯笼,歪七扭八地散在各个角落。
  莲葵心头一紧,暗暗有些发虚,正想着如何解释,楚懿却似早已察觉。
  没有皱眉,也没有询问,甚至连半分讶异的神色都没有。
  他站在院中,淡淡地扫了一眼未了的布景,语气平静道:“她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你好生照料她,吩咐李伯熬一碗醒酒汤。”
  莲葵心觉小将军今日的情绪不太对,迟疑了短短一瞬,忙不迭应道:“是。”
  楚懿未再多言,收回目光,迈步向府外走去。
  临到院门口,他步伐微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随口道:“我先回国公府一趟,一会儿回来。”
  ……
  每年生辰,楚懿都要回国公府祠堂祭拜母亲,这已然成了他十年来雷打不动的习惯。
  他知晓今日容今瑶为自己准备了惊喜,虽没什么心情去过这生辰宴,却也不忍心拂了他们的好意。
  楚懿双手持香,缓缓弯腰,郑重地行了三拜之礼,笑着说:“母亲,孩儿下次再带她来见您吧。”
  须臾之间,待香火燃尽,晨雾渐散,楚懿这才自祠堂中走出。
  金芒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他肩头,却被他眉目间淡淡的疏离所隔绝,难以驱散他周身的冷清。
  刚踏出国公府的朱漆大门,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那人置身于缥缈的光影里,神色晦暗朦胧,让人瞧不真切。
  定睛细看,是陆玄枫。
  “怎么还愁容满面的,情场失意了?”陆玄枫牵着马,瞧见楚懿出来,扬了扬下巴,说:“今天是你生辰,我就知道你会来这儿,正好要去赴你的生辰宴,一道走吧。”
  楚懿不着痕迹地打量了陆玄枫一番,似笑非笑道:“你的表情也像是遭了情伤。”
  彼此对视,各自的表情皆有些不妙。
  楚懿的神色虽如往常般漫不经心,但那双含笑的深情眼中,明显添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而陆玄枫向来冷峻,表情鲜少外露,一张脸常年紧绷着。细看才会发现,他下颌处不知何时冒出了一层胡茬。
  楚懿利落地翻身上马,随口问道:“你怎么了?”
  陆玄枫特意来国公府等他,定是有事要说,且还不是小事。
  陆玄枫握着缰绳,神情里裹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落寞,喉结滚动了一下,艰涩开口:“孟芙要成婚了。”
  楚懿闻言,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神色间闪过难以名状的复杂,怪异地重复了一遍:“……孟芙要成婚了?”
  对于孟芙要成婚这件事,细细想来,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孟芙出身名门,才情出众,到了婚嫁的年纪,有合适的人家上门求娶,本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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