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显然,他有不可告人的身份,亦或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徐镖师见多识广,嘱咐季飞白道:“小心此人,若是再碰见不可正面冲突。”
  季飞白颔首:“好,我知道了。”
  季飞白辛苦赶路的时候,安素雪刚从床上起来。
  她数了日子,估摸着这两天季飞白就要回来了,于是将屋里床铺重新拆洗一遍,又拿着抹布将家具擦的一尘不染。
  每次进货的药材都会涨价,陈山苦不堪言,倒不是他怕涨价,他是怕那些老百姓没钱看病,拖来拖去,容易丢了性命。
  可若他不涨,那就是赔钱的买卖,因此每天都备受煎熬。
  这些日子来医馆看病的人比之前少了许多,陈香玉乐得自在,坐在那美滋滋的涂指甲,涂好后又拿过掌心镜对镜自照。
  反正没人,做什么也没人看见。
  陈山在屋子里负手踱步,一会去门口看看,再一会去药柜前检查,总之,就是不肯坐下来。
  陈香玉抱怨:“爹,你别晃悠了,晃的我眼都花了。”
  “不来人就休息,来人就好好看病,有什么好纠结的。”陈香玉看的开,拿过养颜膏,慢条斯理的给自己涂脸。
  陈山叹气:“老百姓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管不了那么多,我们的日子都要不好过了,哪能管的了其他人,爹,你给我点钱,我想趁着现在还有货,多买两盒胭脂放着用。”
  陈山道:“前几日刚给完你零花钱,怎么又花没了?”
  “我是你亲闺女,凭什么要和安素雪待遇一样?你就得私底下多给我才行。”
  “歪理。”
  话是这般说,陈山还是给了二两,等陈香玉走了后,陈山去后院也给了安素雪二两。
  这些年他都是如此,手心手背都是肉。
  小竹子嘻嘻哈哈的往爹身上扑,露出一口小白牙:“爹,钱钱。”
  “你也要零花钱?”陈山开怀大笑,从怀里掏出一个铜板给了他,“喏,爹给你的零花钱。”
  小孩哪里懂得钱多钱少,只要给了就高兴,照着陈山脸颊亲了一口,留了一脸口水。
  安杏花笑眯眯的看着他们,觉得她过的简直就是神仙日子。
  下午时候,陈香玉看着铺子,陈山陪着安杏花出去买菜,安素雪在后院晾晒药材和看着弟弟。
  “小竹子,看哥哥给你带什么来了?”
  不用回头,便知道是罗武来了,他性格直率爽朗,每次都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这些人里,小竹子最喜欢罗武了,因为罗武肯陪他玩,还愿意让小竹子骑在他脖颈上。
  欢天喜地的小竹子跑着去迎接罗武,罗武一把将小孩抱起来,直接放在自己脖子上,又把带来的松子糖给他,惹的小家伙咯咯笑。
  安素雪回过身,罗武对她笑。“安安。”
  那日之后,安素雪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变了,面对罗武时还好,尤其是看见罗文哥时,她总觉得不自在。
  比如此刻,跟在后面的罗文露脸,安素雪赶忙垂下眼眸,两只手握紧又松开,不知如何是好。
  罗文眼神晦涩。
  他本想徐徐图之的,可罗武这个蠢蛋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吓到了安安,如今恐怕要换种法子来讨她欢心。
  罗武逗小竹子玩,安素雪嘱咐他小心些,俩人说了几句话,如往常一样。可到了罗文这里,安素雪好半响才声如蚊讷道:“罗文哥。”
  “嗯。”
  罗文应了一声,走过来帮忙晾药材。以前他也做过这样的事情,所以轻车熟路。
  大抵是因为他没说话,安素雪觉得放松不少,偶尔他问一嘴药材的功效云云,安素雪彻底放松下来,耐心的一一解答。
  “对了,我瞧你双目赤红,恐有燥火之症,我刚调配好的菊花茶,你拿回去泡水喝,喝几天就能好。”
  罗文确实燥热上火,这几天夜里都睡的不安生,不止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他口鼻也干燥的厉害,一早洗脸时鼻血染红了水盆。
  罗文侧头看她。
  明明她一直低垂着脑袋不敢和他对视的,可还是细心发现他不对劲。
  干涸燥热的心得到滋润,妥帖舒适,俊俏的眉眼舒展开,他笑着道好。
  逗小竹子的罗武瞧见大哥和安安言笑晏晏,当即醋起来,抱着小竹子跑过来,直接横插二人中间。
  “聊什么呢,带我一个。”
  说好了公平竞争,那就得什么都公平。
  罗武看向安素雪,一脸认真道:“安安,你方才和大哥说什么了,也得和我说一遍才行。”
  “啊?”
  一脸坦率的罗武以为安素雪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末了神色凝重的说。
  “不管你们做什么,都得再和我做一遍才行。”
  这才是公平。
  第61章
  陈山夫妇俩买菜回来路上还谈论起两个女儿的婚事,依照陈山的意思,现在世道乱了,不如早点成亲。
  “你之前还说再等两年。”
  陈山叹气:“那时候哪里能想到现在乱成这样,以前能买三根排骨的钱,现在只能买巴掌大的一块肉,还是肥肉少的部分。”
  肥肉多的五花肉卖的贵一些,咬咬牙也切了一条。家里之前用盐做了腌肉,不过吃了一些,这次再腌点,怕到时候涨的更厉害。
  “我们可以不吃,孩子得吃啊,尤其是小竹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点才行。”
  陈山继续道:“想让她们早点定下来,是怕到时候真乱起来,岂不是要好几年才能消停,到时候两个闺女过了好年岁。”
  安素雪才刚成人,陈香玉却已经十八岁了,再耽搁几年过了二十岁,真成老姑娘了。
  安杏花明白他的担忧,便说近日就找媒婆帮忙看看。
  说到婚事不免就想起安素雪,回家之后得知罗家兄弟来过了,安杏花便小声和她道:“他们帮忙做事了?”
  帮忙了吗?安素雪不愿回忆方才发生的一切,只觉得额角胀痛。
  哪里想到罗武什么都要争,就连倒水也必须要倒的一样多。若是不一样,他便要胡言乱语。
  什么兄弟俩都喜欢她云云,简直是胡诌。
  安素雪没将罗武的话放在心里,因为他小时候就是这样,长大之后收敛不少罢了。
  “嗯,帮忙晒草药了。”
  就算安素雪不回答,瞧见晒的满院的草药,安杏花也心里有数。“兄弟俩都吃苦耐劳。”
  安素雪不言语,默默的帮忙摘菜,安杏花想探消息怎么也探不出来。
  就在她思忱要如何与女儿说的时候,一旁吃糖的小竹子突然奶声奶气道:“一样,要一样。”
  啪嗒——安素雪手里的菜掉在地上,安杏花没听懂儿子的意思,想要再详细询问,小竹子就只知道说这几个字。
  “什么一样?”
  “娘,我想起来今日还要药没熬,我得去熬药了。”安素雪面红耳赤,忙找个由头走了。
  “你姐姐和罗文罗武都说什么了?”
  见女儿不肯说,安杏花就将主意打到小竹子身上,孩子一天比一天大,会说的话也多了,只言片语的也好啊。
  “一样,”小竹子嘴里念着这两个字,安杏花却琢磨不明白。
  ……
  夜里安素雪失眠,杏眸瞪着屋顶,怎么也没有睡意。
  “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嘴里嘟囔着,翻了个身将薄被压在身底,窗户半开着,窗口放了驱蚊虫的草药包,清风徐徐而来,可安素雪却觉得越发的烦躁。
  书上说男女长大之后身体会趋于成熟,心理也会发生某种变化。安素雪细细想来,觉得或许罗武和罗文哥长大成人后身边没有太多年岁相当女子的关系。
  他们分不清何种是兄妹之间的喜欢,何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可安素雪没搞明白,她自己也分不清的,男女之事是世间最为简单也是最为复杂的感情,她还在当局者迷,无法做到旁观者清。
  ……
  天刚亮的时候,季飞白回来了,风尘仆仆却精神抖擞。
  早上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饭,陈山担心他,不停询问此行过程如何,可有受伤云云。季飞白一一作答,安素雪悄悄瞥他,发现他晒黑了许多。
  原本浅蜜色的肌肤呈现一种蜜糖色,清瘦一些的面孔更显五官深邃,样貌过人。他规矩的坐在
  那,回答间歇朝安素雪看了一眼,她被抓包,立刻垂下眼眸。
  季飞白轻笑,心下说不出的愉悦感。
  吃完饭大家都各自去做事,小竹子不安分,安杏花便带着孩子去隔壁玩了。既然季飞白已经回来,那安素雪就得将房间腾出来,于是她回去收拾东西。
  其实她也没什么东西,只需要把行李拿走,再把杂七杂八的书籍和一些换洗衣服打包带走即可。
  季飞白懒散的靠在椅背上,看着她在床边忙碌。视线过于灼热,想忽略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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