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团体赶紧点头,生怕慢了又惹这个凶凶的大哥哥不高兴。
  这群孩子埋头苦干,宫隼只是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让宫治放他下来,扭头走向另一边。
  刚才被欺负的那个孩子还站在边上没走,他脸上哭过的痕迹没有擦干净,见宫隼走过来,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又腾起雾汽。
  那群小团体见宫隼走了,以为自己受刑结束,刚站直身,就听见另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让你们起来了吗?”
  小团体歘一下爬回去,一边埋一边哭,这个冷冰冰的大哥哥怎么比火药桶大哥哥更恐怖哇t-t!
  宫隼站在小哭包的面前,见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瞄那群小团体,心想这孩子该不会是被欺负傻了。
  然而现在的他还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想安慰也安慰不了,思来索去,抬起小手,笨拙地在小哭包的肩膀上拍两下。
  宫隼咧嘴一笑,本来想逗人家开心,没想到那小哭包不仅爱哭,胆子也小,见宫隼突然露出一嘴没长齐的乳牙,愣住,接着缩紧脖子。
  宫隼:“……”
  小孩子的乳牙很可爱的好吗!
  小哭包见宫隼眉毛皱起,愠怒的样子,立马惊慌地瞪大眼睛,犹豫地伸手,拽住宫隼的衣袖:“那个,谢谢你……还有你的哥哥们。”
  宫隼眉毛一松,这还差不多。
  他扶住小哭包的肩膀,踮起脚,像个小大人一样拍拍小哭包的脑袋,被欺负了要回家跟爸爸妈妈说,以后在外面要强势一些,自己的东西不想给别人玩就不给,对面人多打不过就赶紧跑,知道了吗?
  小哭包一脸茫然。
  哎,宫隼无奈摇头,算了,现在他讲话除了家里人就没其他人能听懂。
  他扭头走回去,紧接着又回来,想想还是不放心,拉过小哭包的手:以后让家里人陪你一起出来玩。
  小哭包:“可是我家里人只有爷爷了,爷爷不喜欢出门。”
  宫隼有些惊讶,这是听懂了?
  小哭包接着说:“爷爷不出门,所以我只能一个人出来。”
  他说话时怯怯的,时不时抬头看宫隼的表情,生怕自己说错话会惹他不高兴。
  宫隼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这孩子的性格有些过分小心翼翼了。
  他现在这副模样,也不能帮上什么忙,想来想去也只能再给小哭包一个抱抱,除此之外,两兜空空。
  给完一个拥抱,宫隼回头乐呵呵地去找哥哥。
  哎呀,没想到路见不平拔刀相救的美差终于还是让他有机会干上一次了,回家跟妈妈说,妈妈肯定会夸宝宝噜。
  身后的小哭包伸手:“哎,等一下!”
  宫隼回头,唔?还想要抱抱吗?好吧真是没办法,看在你是小可怜的份上!
  宫隼大大方方又给完一个拥抱,转身要走,结果被小哭包拉住小手。?
  宫隼低头,小哭包好粘人,但是他现在急着回家找妈妈,他犹豫一下,还是挣脱开。
  “等等!”
  但这次宫隼说什么也没停。
  身后的小哭包见宫隼越走越快,焦虑地搓了搓衣袖,一句“地很滑的,你走慢一些!”刚要喊出来,就见宫隼走着走着,啪叽一下,又摔了个屁股墩。
  宫侑和宫治懒得继续盯这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孩,教训得差不多,摆摆手让他们回家去。
  宫治问:“知道回家后怎么跟爸妈说吗?”
  一个小孩揪住衣摆:“就,就说是,我们不小心掉进沙坑……”
  “错!”宫侑厉声打断,大嗓门把一群小孩吓了个激灵,“你们要说,因为你们欺负别的小孩,所以被教训咕噜咕噜咕噜——”
  宫治反手堵住宫侑的嘴巴,一字一句说:“因为你们在沙堆里堆城堡,之后坐在一边玩游戏,结果城堡突然塌了。”
  小孩子懵懵懂懂,觉得这个大哥哥虽然看上去不近人情,但比另一个善良多了。这个理由完全不会挨揍,他们点点头表示记住。
  宫治摆手:“行了,回家去吧。”
  这群小孩立马头也不回地跑走。
  宫侑和宫治目送几人跑出公园,低下头,两人的脚边,一身灰扑扑的宫隼正在扯他们的裤腿。
  宫侑把这脏小孩拎起来,疑惑:“你身上的沙子又是哪里搞来的?”
  宫隼不说话,沉默三秒,默默把小脸埋进手心,呜呜呜呜不要问了,太丢人了!
  那群小孩从公园出来后就作鸟兽散,飞奔回家,身后跟着洪水猛兽似的,一口气都不敢歇。
  好不容易到家了,被父母看见满身沙子,问刚才去哪里玩了,小孩子吸吸鼻子,说:“我们,我们去公园的沙堆做城堡,但是城堡塌掉了。”
  父母于是又问:“做城堡?我记得你和小伙伴们以前都是做金字塔的呀,有新工具了吗,哪里来的呀?”
  小孩子压根不会撒谎,乍然被问这么一嘴,直接宕机了。
  这个问题,这个……那个大哥哥没有教他们怎么回答呀!
  父母孩子这个反应,板起脸,一逼问就全都招了。
  那天下午,几户小孩的哭声嚎了很久,比待在公园更惨了。
  自从那天起,宫侑和宫治突然变得特别爱带宫隼去公园玩。
  有时候又遇到那群小团体,这两人就更来劲了,非要抱宫隼过去和他们一起玩沙子,然后盯着那群小孩给宫隼搭建各种各样的东西,并跪拜宫隼为他们新的王。
  对此宫隼表示:“……”
  他觉得很尴尬,偏偏宫侑和宫治格外来劲,每天非得让宫隼过来玩,不想来也要扛着人来。
  事态发展到后来,那群小团体开始每天都在公园翘首以盼,有时候等不到人,还会到宫隼的家门口恳恳望着,见人出来了才放心。
  宫隼不太能理解。
  期间偶尔能看见那个小哭包,只不过他一直都躲在很远的地方,只敢远远地探出一个脑袋,等到宫隼发现他,又会唰一下躲回去,过个一两分钟又探出来。最后宫隼被哥哥抱回家,围墙后的小哭包又会闪着水汪汪的眼睛抹眼泪。
  一转眼,难得轻松的假期转瞬即逝,宫侑和宫治也要准备开学事宜。两人的个头窜了不少,衣服也需要重新测量尺码。
  宫妈妈给两人比比划划的时候,宫隼就站在一边,拿自己的手压平头发,再平移过去,碰到了就停下,一看刚好只到哥哥们的膝盖,沉默一会儿,心碎跑走了,但跑又跑不稳,刚迈出去两步就各种摔。
  与此同时,和双胞胎开学同样重要的是,宫隼会说话了。
  除了那天在公园叫出声的“哥哥”外,没过多久又学会了“妈妈”和“爸爸”,现在已经能磕磕绊绊说一些关键词。
  想要吃饭,就说:“饿。”
  想要睡觉,就说:“困。”
  想要哥哥,就说:“猪。”
  为此宫侑和宫治差点打起来。
  “都怪你天天猪这猪那的,都是学你的!”
  “哈?又怪我了?猪治你自己不也这么说话吗!”
  “死猪,闭嘴,吵死了!”
  “……”宫隼不明白,为什么两人都高中了,还是这么幼稚。
  等到四月初,宫隼已经是个大宝宝了,他的内心已经随着年龄的增加一起强化,任何攻击和挫折都不会打倒宝宝强悍的内心,他不仅能在一次次失败中成功举起小哑铃,还开始尝试独自一人睡觉。
  直到宫侑和宫治开学前一天。
  宫隼一声不吭地埋进宫妈妈的肩膀,再抬头时早已泪流满面。
  宫妈妈宠溺地刮了刮他的鼻子:“我们隼隼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很舍不得哥哥们去上学的呀。”
  “……”
  宫隼其实觉得这真没什么好哭的,不就是上个学,又不是出去就不回来了。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坐在客厅,一看见宫侑和宫治收拾到一半的书包,还有阳台上晾晒的运动鞋,一种分别前浓浓的伤感就不受控制地席卷过来,眼泪就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
  这大概是小孩子的天性。他们对身边人有着不可分割的依赖感,一旦察觉到这种分别,大脑就会不受控制地传递悲伤的情绪,让宝宝感到非常难受。
  以至于第二天的早上,宫隼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独自一个人来到客厅。
  沙发上摆放着宫侑和宫治今天上学去要带的东西,两个瘪瘪的书包,还有一个很大的运动背包。
  运动背包里放着两人的球鞋和运动服,还有一只排球,剩余的空间还有很多。
  宫隼比了比空余空间的大小,又比了比自己的身体和脑袋,半晌,缩回手。
  啊,不可以这样做,妈妈发现他不见了肯定会很担心的。
  ……
  早上七点半,宫侑和宫治穿好校服从房间出来,宫妈妈正在厨房里忙活。
  两人在餐桌前坐下,四处张望。
  宫妈妈把早饭端来,又装好两人要带去学校的便当,一边说:“在找弟弟吗?他昨天晚上哭到很晚才睡,我就没叫醒他,让他多睡一会儿吧,免得看着你们去上学,回头哭得更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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