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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未婚夫的门客(重生) 第33节

  徐复祯确实需要一些自己人。
  她和霍巡的事,就连锦英也不知道,如今完全信得过的只有水岚一个。
  侯府处处是徐夫人的耳目,郡王府也没有个自己人,她想做什么掣肘太多。譬如今夜出来见霍巡,就得偷偷摸摸,唯恐旁人瞧见了。
  那她今后筹谋解除秦萧的婚约,拿回自己的财产,要用人的地方多了去了,总不能事事指望姑母。
  徐复祯想起她中午新得的金丹堂,于是道:“淞水街的金丹堂是我的。你有没有办法找一些信得过的人到里头去?”
  霍巡应得干脆:“没问题。”
  徐复祯得了他的允诺,不由高兴起来,弯弯的秋水眼里头透出潋滟的笑意,清辉月色投映在她的面容上,平添三分朦胧的清丽动人。
  霍巡看着她的笑颜,心里猛地漏掉一拍,他真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做出些冒犯她的举动,只好若无其事的别过脸去,仰头喝了一口执壶里的清酒。
  徐复祯却没察觉他的异样,又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对了,成王让你去公主府做什么?”
  霍巡有些讶异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是成王?”
  他的眼神清亮,在月光下闪动着不解的光芒。徐复祯不禁有些得意,她随口胡诌道:“你从前不是在秦萧麾下办蜀中铁器案吗?如今出走自然是投靠蜀中的成王去,他现在想必为着这事焦头烂额吧?”
  霍巡闻言又看了她一眼:“蜀中铁器案?你是说万州作院的案子么?”
  徐复祯心道不好,她方才一时得意忘形,说出了“蜀中铁器案”这个名称。这桩案子此时还未蔓延至蜀中各州,还没有“蜀中铁器案”的叫法。
  霍巡这样聪明绝顶的人,不知是否会因此起疑?
  徐复祯有些心虚地抬眸去看他,他此时别过了脸,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那刀削斧凿般的侧颜,月光在他乌浓的长睫投下一小片阴影,看不清眼里的情绪。
  好在他没有揪着她的口误不放:“这个不用你操心,我会安排好的。”
  她操心的是他吗?她操心的是她的处境!
  当然其实她也不关心成王跟文康公主有什么勾连,她更想知道的是:“你跟文康公主是什么关系?我看你对她府上很是熟悉呢。”
  霍巡没有回答,拿起执壶仰头喝了一口酒。
  徐复祯有些疑惑地看他,却见他脸上的笑意不知何时消失了,那薄冰又渐渐凝结起来,周身又泛起了方才那生冷的疏离感来,他看起来好像离她更遥远了。
  霍巡带着些追忆开了口:
  “我父亲获罪之前是门下省的长官,我七岁时做过皇长子的伴读。那时候皇上还未登基,在王府的时候跟文康公主有一些交情。”
  徐复祯有些讶异,怪道她总觉得他一个落魄的罪官之子,为何举止之间总透出些清贵矜傲来,原来他还曾做过皇长子的伴读!
  难怪秦萧这么睚眦必报的人肯这么轻易地放他出京。
  “后来皇长子十岁上夭亡了,我也回了自己府里。算下来,这次回京还是我跟文康公主时隔多年的第一次相见。”
  “那你这趟见到她一定很开心吧?”徐复祯幽幽说道,话里带了几分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醋意。
  霍巡哈哈大笑,道:“我跟她不是朋友,最多只能算盟友罢了。皇家的人……都很无情。”
  他似是不愿多说这个话题,对徐复祯道:“以后公主府你还是少去,那不是个好去处。”
  徐复祯想到前世文康公主惨烈的结局,难道霍巡这个时候就已经预见了她的下场?
  徐复祯心里没来由地发冷,她看向霍巡,他正凭栏远望,浓长的眉,半挑的眼。或许是少年家道中落的缘故,他身上兼具了清贵与落拓的气质。跟他的几次接触中徐复祯能感受到他的诚挚与洒脱,怎么也不能将他跟前世那个传闻中的霍中丞联系起来。
  传闻中的霍中丞冷肃、独断、野心勃勃、弄权专擅,铲除起异己毫不手软。
  有人说他是成王手下的一把刀,更有人说成王只是他台前的提线木偶。
  无论是哪种说法,总归与她此刻面前的这个霍巡毫不相干。
  她不由站了起来,走到霍巡身侧。山风吹得他的发丝拂在她的脸上,带着半分痒意,半分凉意。
  “皇家的人无情,那你又为何辅佐成王身侧?公主府不是好去处,你又为何混迹其中?”
  最终把自己也变成了无情无义之人。
  徐复祯有些唏嘘。
  霍巡回过头来看她,目光中流连着缱绻的情意:“傻姑娘,我不进入权力中心,将来拿什么娶你?”
  徐复祯一怔,她忘了还有这一节。
  可是,前世没有她,他不还是卷入了权力的漩涡?
  下一瞬,只见霍巡的眸光渐渐黯淡下去:“再者,我得为家父洗清身后名。他一生清直,死后却连祖坟都不得入。”
  他朝着徐复祯伸出一只手:“等办好这件事,我们就远离权力纷争,去游历山川,做一对闲散居士可好?”
  他的手极为漂亮,五指修长纤劲,向着她发出邀请。
  徐复祯却没有把手放上去,她看着霍巡,问出了那个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疑问:
  “你对我是真心的吗?”
  他对她是真心的吗?这对她来说很重要。
  徐复祯已经栽过一次在秦萧的“真心”上,她不能再重蹈覆辙。
  她相信有无缘无故的恨,可是再也不相信有无缘无故的爱了。
  霍巡他,爱她什么呢?
  第32章
  起风了,夜风刮得山林间的草叶沙沙作响。
  霍巡的声音夹杂在风声中,轻柔而坚定:
  “你信不信世上会有无缘无故的爱?”
  徐复祯定定地看着他,那双大眼睛透出疑虑、审视,总而言之,他不给个满意的答案出来她是不会罢休的。
  她跟初见那会儿那个天真懵懂的她有些不一样了。
  霍巡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有没有听说过平贞末年的夺嫡之争?今上即位后清算异党,夷了当时宰相辛炎的三族。家父是平贞元年的状元,从户部录事做起,一直做到门下侍郎。就因为替辛炎上书辩陈刑罚过重,被皇上以同罪论处,流放崖州。
  “我那时候十一岁,陪着我父母踏上流放之路。第二年,家父以罪官之身病死,三个月后,家母随之而去,我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我一个不能科考的罪臣之后,辗转各地求学,一心只想有朝一
  日能替家父洗清罪名。可那天在秦世子的书房看到你,我忽然觉得我的人生可以有一点别的追求。”
  他温柔地注视着徐复祯,心中回忆起初见她的情形。
  那时他们在秦世子的书房商讨政事,她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推门进来。
  他还记得她穿了一身橘红色的衣裳,如一抹亮眼的春色打破了满屋凝滞的气氛。他就坐在书房门口对面,她一推开门看见满屋子的人,那霎时间惊慌无措的眼神正好落入他的眼里。
  他没见过她,但是凭借敏锐的直觉可以判断出来——
  这是秦世子的未婚妻。
  她站在书桌旁有些难为情地和秦世子说话,那眼神温柔似水,却莫名地在他的心里泛起了涟漪。
  是一见钟情吗?
  她美,可是他见过的美人不知凡几,为什么偏偏只有她拨动了他的心弦?
  他从崖州一步步走回京城,又上下求索得入秦萧的麾下,年轻的侯门世子将来定会大有作为,留在他门下是他最好的选择。
  为了一个几乎不可能跟他产生交集的女子,断送了留在侯府的资格,值得吗?
  他并不后悔。
  秦萧门下待不得,他自可往别处去。
  只是见她的机会可能就那一次,错过了往后就再也见不着了。哪怕仅有千分之一的可能,万一她真的点头了呢?
  霍巡向来是个肆意洒脱的人,近十年的磨难也没有改变他性格的底色。
  他直接去表白了,也毫无悬念地得到了她的拒绝。
  他本来已经死了心,可是为什么,他被扔在暗无天日的柴房时,她竟然回头了。
  他被命运戏弄了十年,终于老天还是垂怜了他一回。
  他的手情不自禁地轻轻抚过她的鬓发,格外诚挚地说道:“你就像一束耀眼的火光。飞蛾扑火,还需要理由吗?”
  徐复祯的眼睛湿润了,飞蛾扑火,她有那么重要吗?
  那上一世,他为什么没有回头来找她呢?
  可是这话不能问,这话无法问。
  他没有上一世的记忆,他不是上一世的霍巡。
  她不能拿着上一世的事情来质问现在的他。
  徐复祯轻轻咬住下唇。
  霍巡见到她眼里氤氲的水光,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无论何时,言语总归是最苍白的,或许一个拥抱比赌咒发誓要有力得多。
  他从栏杆处站起来,轻轻地将她圈在了怀里。
  他的气息席卷上来,不是素日闻到的衣物间的雪松香气,而是另一种陌生的、弥淡的、温柔又有侵略性的,男子的体香。
  他贴得她那么近,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高挺的鼻梁抵着她额头那微凉又硬朗的触感。
  那一刹,徐复祯犹豫了:她要就此沉沦么?
  她没忘记,前世的霍巡对她是多么绝情;可那本就是她活该受的:谁让她当初没答应他的告白?君若无情我便休,她一点责怪他的立场都没有。
  她今后想要享受他的庇护,总该费点心思,譬如说在这山间的秋夜与他订下终身,教他以后再也不能忘了她——
  这样想时,徐复祯闭上了眼睛,任由他对她耳鬓厮磨。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酥酥痒痒的,可是她并不反感。
  他的手指继而从她的鬓发拂到鬓角,微微粗砺的薄茧滑过她嫩如凝脂的脸庞,停在了尖尖的下颏上。修长劲瘦的手指微微发力抬起了她的下巴,拇指轻轻按压在她花瓣一样的唇上。
  抵在额角的鼻梁骨一路下滑,碾磨着她的脸颊。忽然唇上那粗砺的触感消失了,随即填补上的是温凉的,柔软的,轻盈的,细雪般无声又润泽的轻啄。
  徐复祯心里蓦地跳漏了一拍,她不敢睁开眼,可那排纤长浓密的羽睫不受控制地颤动起来,低垂的视线还是瞥见了他那近在咫尺的脸庞。
  他在吻她。
  小心翼翼又细细密密地吸吮她的双唇,又酥又麻的触感从唇瓣蔓延到心底,她紧绷的身子却渐渐放松了下来,甚至开始笨拙地回应起他的撷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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