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什么都说。”男人痛苦的声音从桌上传来。
这才对嘛。森枝千秋举起手，做了个进来的手势。
处理过无数尸体的人，怎么会不怕自己变成那团僵硬的肉块？有些**手段更狠，连全尸都不会留下。
在被警方抓住时，他的选择就只剩两个。
两名公安推门而入，开始做记录。
“我从三年前开始处理尸体，刚开始有
人带着我……“男人抬起头看了看后进门的两名公安，又看向森枝千秋，嗫嚅道。
拿着审讯记录，森枝千秋将顺序打乱，一条条重复询问，甚至会自己修改某些话，试探男人有没有说实话。
“再说说你第一次独立处理尸体是什么时候？”
一遍遍反复地询问，让男人的大脑无法编造任何谎言，持续地审讯耗干了他的精力。
确认男人的供词里没有漏洞，森枝千秋这才点点头，离开审讯室。
长时间的审讯对于受讯者和审讯人员都是一场脑力大战。她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让大脑稍作休息。
注视着年轻女警波澜不惊的面容，一名公安忍不住纠正：“我们公安也不会轻易让犯罪分子当诱饵。”
他知道公安的名声不好，因为权力太大，查案时常常会侵犯到公民的隐私等问题。但是一般情况下，公安还是遵守法律规定的。
“别当真。为了让犯罪分子开口，撒点小谎无伤大雅。”森枝千秋睁开眼睛，蓝色的双眸如同万里无云的晴空，蓝得令人心醉。
年轻的公安一时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麻烦送我回家。”森枝千秋露出一个完美的假笑。
对罪犯心软，就是对遵纪守法公民的背叛。
*
“服务员，请上一瓶清酒。”森枝千秋指着菜单上的酒。
这个牌子的清酒口感还不错。今天太累了，喝点酒舒缓一下。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大惊失色：“说好吃饭的，为什么要喝酒！”
“不过一瓶酒，你们这么吃惊干嘛。”伊达航一脸莫名其妙，豪气地吩咐服务员：“上两瓶吧。”
“她上次在酒吧喝醉了，直接跳上台抢了歌手的话筒。两个保安都没能把她拉下去。”松田阵平愤愤然地控诉，显然心有余悸。
萩原研二心有戚戚焉地点头赞同。“幸好她没有要说给全场买单之类的话，不然我们都走不出酒吧。”
森枝千秋轻描淡写：“不过是上台唱了两首歌，瞧把你们紧张得。”
“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吗？”萩原研二怨念地看着她。
“诶……”森枝千秋真的不记得了。
那次是真的喝醉了，才毕业没多久，完全失去降谷零的消息，心里实在气闷。她只记得自己喝了挺多，醒来就在酒店。衣服完完整整，应该没发生什么事吧。事后松田好像念叨过几句，她也没再喝醉过。都快忘了这件事。
伊达航明天还要上班，只喝了一小杯。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是特殊工种，一滴酒也没有碰。
“干杯！”两名女性碰了下杯。
吃喝过半，大家的话匣子彻底打开，不知不觉说起在警校时的趣事。特别是森枝千秋曾经跟男生们一起训练，对抗练习时，打败过半个班的男生。
蓝眸女警脸颊染上薄红，摇晃着酒杯，澄净透明的酒液闪着细碎的光芒。她轻声哼道：“我就知道你们没有把我当成女生。”
这也是她入校前的梦想，绝对不可以因为是女生而被人看轻。虽然确实达到了这个目的，不过有时候也会不爽。
闻言，三个男警互相看看对方，不约而同地想，他们有时候确实会忘记这点，但降谷零绝对没忘。降谷零可不会因为他们不敢从四米多高的地方跳下去，而对他们伸出双手喊，“我接住你。”
只是，此时说什么也不对，那个人消失了。
萩原研二仔细看她，除了脸颊太红，与平时没什么区别。他便放下心。等到两瓶酒见底，萩原研二才觉得不妙。他拿起酒瓶一看，酒精度20度。
天要亡我，四个大字浮现在他脑海。
“森枝，你没事吧？”他试探地问。
上次控制喝醉的森枝千秋，可累死他们了，既不能伤到她，又不能放开她。森枝千秋本就力气大，喝醉后更是如虎添翼。他和小阵平两个人都差点没制住她。
好不容易把她带到酒店，还要面对前台小姐一脸看人渣的表情。怕前台小姐报警，他不得不出示警察证，以证清白。
“区区两瓶酒。”森枝千秋声音如常。
萩原研二稍稍放下心，上次森枝可是喝了好几种鸡尾酒才醉，混着喝才容易醉，这次应该不会这么快就醉倒。
饭后，伊达航继续和娜塔莉约会，萩原研二开车送森枝千秋回家。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一起租在同一栋公寓。他们住的地方离森枝千秋租的公寓也很近。
半路上，森枝千秋坐在后座，闭着眼睛：“我头好晕。萩原，先停一下。”
好像真的喝多了，头昏沉沉的。
萩原研二大叫：“等等，千万别吐在车上。”
晕车的人受不了急停，他极其缓慢地停好车。
松田阵平从副驾驶下来，打开后车门，探头问：“你没事吧？”
“我下来吹吹风，应该会好一点。”森枝千秋解开安全带，借着松田阵平手上的力下车。
冰凉的夜风拂面而过，她的头脑清醒许多。明明酒精度不算高，但没想到多喝一点还挺上头。
“你想吐吗？”松田阵平紧张地问。
“不想。”森枝千秋看见路边的便利店，记起喝饮料能解酒。“前面有便利店，我去买瓶饮料。”
她真没醉到那种程度。这两人也太紧张车了。
“我和你一起去吧。”萩原研二扶着她的胳膊一起走进便利店。
站在琳琅满目的货架前，森枝千秋缓慢地思考买什么。最终，她伸手拿了一瓶水蜜桃口味的饮料。
转过身，她差点撞在一个黑衣男人怀里。
黑衣男人及时停下脚步。森枝千秋站在他身前，男人的身影极具压迫感，像一座冰冷的雪山耸立在面前。
她鼻尖嗅到男人身上尼古丁的味道，下意识皱眉。
男人身穿黑色大衣，头戴黑色礼帽，飘逸的银色长发从帽檐下撒落。黑色礼帽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墨绿色的眼睛在帽檐下的阴影下更加晦暗。
不、不会吧！森枝千秋脑海里警铃大作，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尖叫着危险！
这个男人是琴酒！
琴酒腰间鼓鼓囊囊的不会是枪吧？森枝千秋绝不敢赌琴酒会不会在这里大开杀戒。资料里说琴酒可是组织里第一杀手，杀手可没有道德感这种东西。
“你怎么样？”萩原研二适时伸手过来扶住她。
“我头好晕。”森枝千秋装作醉酒的样子往萩原研二肩膀上靠。
萩原，你可别掉链子。她实际上已经酒醒了，只是手脚还使不上力。
萩原研二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十分绅士地没有推开她，扶在森枝千秋身侧的力大了几分。
琴酒冰冷地瞥了眼他们，转身就走，身后跟着一名壮实的男人。壮实男人好奇地打量他们几眼，跟在琴酒身后离开。
森枝千秋知道这类人对别人的视线很敏感，直到听到关门声才站直身体，故作不经意间瞟向便利店外面。
看见琴酒上车，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她转过头，见萩原研二若有所思地随着她的目光望着外面的琴酒，急忙道：“别盯着他看。”
萩原研二收回目光：“他是什么人？能让你这么紧张？”
“他的车是保时捷356a吗？”森枝千秋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对。”只扫了一眼，萩原研二很肯定。
第11章
100%是琴酒。森枝千秋记得在公安看到的资料，保时捷356a是琴酒最喜欢的座驾。这种车型可不常见。
“这个男人是个杀手，涉及到很多案子。但是遇到他千万不能让他发现敌意。”她心有余悸地提醒，见萩原研二有点感兴趣的神色，马上提议：“你要是转到搜查一课三系，或许能接触到他的案子。”
瞧她说得多严谨，或许就是不一定。她又没有保证。
半长发警察失笑：“你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给三系拉人。我很满意现在的工作。”
“我不满意啊。我们部门忙得天天加班。你还是不是朋友？”森枝千秋半真半假地抱怨。
“我怎么能留小阵平一个人在警备部。”
“你们可以一起来三系！”
“我们班长会哭的。”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出便利店。松田阵平望着远去的汽车：“我刚看见一个很危险
的男人。”
不愧是直觉系！森枝千秋立即将之前对萩原研二的提醒再次复述。总结一下就是，遇到银发男人不要轻举妄动，不仅会给自身带来危险，还会打乱搜查一课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