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朝南的窗户已经打开，和煦的微风勾了勾她的碎发。
这种温馨的场景有多久不曾见过了？
床上的少女恍惚的想着。
身上也没有那些时时刻刻折磨的痛苦，这是真的？还是梦？
曦珏觉得有点不对，回头一看，床上的人早已睁眼。
“你醒了呀。”曦珏放下手里的书，起身往床边走去。
“嗯……恢复的不错。”曦珏如此说道。
“你要吃点什么吗？”曦珏好心的问躺在床上的病号。
快到饭点了，曦珏也有点饿。
“这……是哪？”
少女有点紧张，浑身肌肉也开始紧绷，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蓄势待发的状态。
少女心想：虽然眼前的少女对自己散发善意，但还是要小心，也有那种前期散发善意获取信任，后期就背刺只为了看别人痛苦的恶劣魔神。
曦珏大概能猜出这位病号的想法，不过她不在意。
先不说这位病号能不能打得过她，除了她承认的友人，其他无关紧要之人的态度并不能引动她多少心神。
曦珏心想：毕竟持明就是这么一个种族啊。
无关紧要者不需要过多关心，不过也没必要下手，持明的高傲的性子决定她不屑于干一些欺凌弱小的事，也不屑于耍一些阴毒手段。
看的对眼就结交，看的不爽就直说。持明这种性子应该也是被大多数仙舟人看不爽的原因吧。曦珏在心内琢磨。
“这是归离集，你昨天被摩拉克斯带回来的。”曦珏看着紧绷兮兮的病号，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身为一个缺乏常识的幼崽，曦珏本身就对常人皆知的与人沟通交往常识不太理解，尤其是情绪上的。她本人更不知道该如何安抚他人。
毕竟你总不能让一个没与他人建立过什么正常人际关系，常年处于实验室和追杀中的流亡实验体跟别人共情吧？这太难为人了。
曦珏心道：这种事还是让摩拉克斯来处理吧。毕竟是他要救的人不是。
还是别为难一个情绪感知困难的人了。
“算了，你等会，我去叫摩拉克斯。”曦珏说完，就转身离开。总觉得再待下去这位夜叉姑娘要奋起捅自己一刀了。
而且又被勾引起往事，曦珏也不太开心。
自从遇见这位病号，回忆往事的次数都多了，还是让摩拉克斯亲自来吧。
毕竟她对往事还没有完全放下，频繁想起只会损耗心神，为了平复思绪还是先避一避吧。
少女魔神离开了。伐难心道。
这是归离集，那位贵金之主的治下，自己拦住他不仅没被杀死还被救了。那是不是自己的兄弟姐妹也有救了？
伐难内心不由升起希望。
“摩拉克斯。你救的人醒了。你去看看。”曦珏找到在树下品茶的摩拉克斯喊道。
通知完摩拉克斯曦珏便朝着马科修斯走去：“马科修斯，我想吃甜点……”
“这是怎么了？”摩拉克斯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兴致不高？
“我也不清楚。”跟摩拉克斯坐在一起的归终也有些纳闷。
“幼崽嘛，都是这般。”倒是一旁的留云借风开了口，“我那位徒弟也是偶尔让人摸不着头脑。”
“还能找马科修斯要吃的，问题不大。”归终按照对曦珏的了解，下了判断。
“我先去看看那位夜叉，曦珏就交由你们了。”摩拉克斯起身开口。
“去吧去吧。”归终笑眯眯的挥手。
“我怎么感觉摩拉克斯对小玉投入的关注是不是太多了？”归终看着离开还不忘提一嘴的摩拉克斯，有些纳闷。
“因为小玉还是幼崽吧。”留云借风倒是不怎么觉得意外，“我那位徒弟也是要时时刻刻盯着，要不然不知道一错眼就出什么意外。”
“……也对。”归终被说服了。
“别管摩拉克斯了，你看看这里，归终机这部分可以改一下试试，你到时候少带几台改装后的去荻花洲布防，看看效果……”
留云借风把归终的注意力拉回对归终机的改良上。
摩拉克斯的事以后还可以再讨论，但归终机的改良可是比较急，马上布防就要用到了。
曦珏在马科修斯那吃了一顿大餐，然后还是没有忍住好奇心去听了一下摩拉克斯和那位夜叉谈的情况。
曦珏坐在窗外的树枝上。
窗户是敞开的，所以屋内人的谈话听得还算清晰。
曦珏心道：夜叉之间的感情确实难得。为了彼此能够孤注一掷来归离集求援。
不过感情这个词语，对曦珏来说不亚于天书，她目前并不太能理解。
感情啊……
说到这个话题，曦珏难得有些迷茫。
正常的感情是什么样的呢？
人类之间相互交流，借助言语和肢体来表达自己的情感，从同类身上获取支持自己前行的力量。
那我呢？
虽然身为持明，但并没有在族内待太久，被药王密传带走后更是享受不到什么正常的教育。
持明嗤之以鼻的学宫教育对曦珏来说却如天边星辰一般遥不可及，就像还没来得及发芽的植物就被连根拔起，根本没有来得及学习一些常人应该学习的常识。
没有理想，没有目标，仅仅是怀抱着他人的愿望与期盼而苦苦支撑，要替无忧看看家人，替狐人大叔看看曜青风光。
唯一能称得上自己愿望的也不过是总有一天要回到罗浮，把拐卖自己的持明还有治下不严的饮月，四处闯祸的龙师们都挨个打一遍。
可惜这个想法也随着自己转生提瓦特而成为梦幻泡影。
正常的持明转生后前尘皆不可追，转生之后就是新的人，曾经的过往无论好坏都随着转生归于尘土。
但……我呢？
前尘不可追，但我却还有记忆，在那段短暂的生命中占据太多的痛苦记忆，忘不掉，放不下。
就像被遗留在时间夹缝中中的亡魂，看不透，渡不了。
曦珏叹了口气。
不过现在自己已经不在罗浮，甚至都不知道在哪，远离了曾经带来太多痛苦的地方。
虽然现在自己还看不透，放不下，不过……身为一个出生没多久的幼崽，我还有很多时间。
而漫长的时间总会抚平回忆留下的伤疤。
再多的痛苦也会随着时间冲刷的而变淡，最终变成可以开的玩笑。
感情也是这样吧。曦珏心想：非人的魔神，有着漫长的生命，总有一天能亲自体验的。
第14章
第二天，议事处像往常一样平静，不过也有与以往不同的地方。
摩拉克斯早早的就到了，开口就是一个炸弹：“我要出门一阵。”
“西北？”归终反应最快，开口询问。
摩拉克斯点点头，解释道：“嗯，我跟她签订了一份契约，需要去西北，把她的兄弟姐妹救出。”
昨日跟那位夜叉姑娘谈的差不多，今天要跟她去看看具体情况。虽说答应会帮忙，但倘若她的家人是那种以杀戮为乐的人，那契约当然就不成立了。
“我跟小玉过几天也要去一趟荻花洲布防，你来得及回来吗？”归终有点担心，“若陀还得在天衡山守着山辉砦。”
天衡山一带的魔神蠢蠢欲动，若陀必须镇守在那，无法轻易离开。
但归离集才是重中之重，人们大部分生活在这片土地，这里是不能有一点闪失的。
归终机已经生产的差不多了，归终需要带着曦珏去荻花洲布防了。
最近边界冲突越来越严重，必须赶紧把防线拉起来，带着曦珏两个人布防比较快。要不然出点意外
归离集的群众就要遭殃了。
“我可以晚点去荻花洲。”曦珏举手表示，“我等摩拉克斯回来再去吧。”
“归离集防线已经拉起来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留云借风说道，“我先跟曦珏一起在这里看着，你们速去速回。”
归终思考了一下，觉得可以。本来带着曦珏就是因为她自己要求且考虑到两人布防比较快，现在她自己都决定坐镇归离集，那么归终自无不可。
布置防线这种事归终干起来也得心应手，先不说归终机就是她制作的。在曦珏来之前归离集的防线就是她与其他人一起拉起来的，现在独自一人拉起防线也没什么问题，就是会有点慢。
不过有曦珏和留云两个人守在归离集的话，无论是摩拉克斯还是归终都会更放心一点。
曦珏毕竟还年幼，处理事情可能会出岔子，还是留个人在有问题的时候能跟她商议一下最好。
“那这样，我先带着一批归终机去荻花洲。小玉你等摩拉克斯回来再带另一批去荻花洲跟我汇合。”归终开口。
这样既可以避免归离集无人坐镇，也不会耽误荻花洲的工程进度。
“我没意见。”摩拉克斯看见众人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开口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