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主子怕冷,披风得带上。如今还用不上手炉,不然也得带着。”
苏澜好笑,敢情是包袱太小,不然白云还想把茶具、替换衣物,甚至被褥都想带上。
她这哪里是出去半天,感觉就要出去住个好几天一样。
九阿哥听了却十分满意道:“不错,这宫女是个稳重妥当的,就该多带点备着。高元去把切好的人参片带上,要是你累了,含上一片能舒服许多。”
他愣是让包袱又鼓起了不少,苏澜拉着九阿哥赶紧要出发,不然再继续下去根本装不下,就不止带一个包袱了!
九阿哥不放心,上下打量着苏澜,最后还是让她换了一双厚底的鞋子,走路会柔软舒服一些,这才出发了。
两人很快出了宫,换上马车去了九阿哥熟悉的热闹街道。
苏澜偷偷撩起一点帘子看外头,感觉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九阿哥见状就笑道:“我第一次出宫的时候就跟你一样,看什么都好奇,恨不能每天都出宫来看看。”
可惜阿哥出宫建府之前要出来不容易,除非是领了差事,有了腰牌就方便出入了。
之前九阿哥每次出宫都要去乾清宫得了皇帝的允许才行,如今他也领了户部的差事,有了腰牌,这才能轻松带着苏澜出宫来玩耍。
“你第一次出来,身子骨单薄也不好去人多热闹的地方,戏园子太吵了,不如就去酒楼坐坐。”
九阿哥指着最高的一座酒楼说道:“那酒楼最上边我长期订了雅座,谈买卖见人的时候最是合适,相当清净。”
“而且那个包厢的窗户看出去,视野开阔,看着就心旷神怡。”
他见苏澜感兴趣看过来,忽然又补充道:“因为这包厢很抢手,不长期订下的话,想要过去得提前半个月订下。”
“我之前出宫不容易,提前派人出去订也未必能订上,索性就包下来了。”
“当然,外祖父有时候办事也会去包厢那边,不算是一直空着。加上按年包下,掌柜给了个相当划算的价钱。”
见九阿哥慌忙解释,苏澜笑了起来:“好,我们就去那边,得去看看爷这个酒楼包得划不划算。”
苏澜戴上面纱,下车后跟着九阿哥到了包厢。
窗外确实景色宜人,是个安静舒服的地方,确实也适合谈事。
掌柜亲自迎两人上来,九阿哥难得带着家眷,想必是九福晋了,点头哈腰来报菜。
九阿哥平日都是招牌菜随意点上几个贵的,今天他却仔仔细细听完,又认真问了好几句,把掌柜吓得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好在九阿哥是担心苏澜有什么忌口,把可能跟汤药相克的菜都去了,挑挑拣拣最后才选出几个味道不错又安全的菜式来。
第20章 送钱的来了
掌柜估计特意交代过,九阿哥是贵客,所以上菜特别快。
小二一走,九阿哥就给苏澜介绍起来道:“这里的鸭肉不错,虽说滋补,却有些寒凉,不太适合你用,我就去掉了。”
“这鹅脯倒是还可以,鱼是鲥鱼,性平温和。鱼得从大老远送过来,中途不停换水,却是难得的新鲜。”
他一边说一边给苏澜夹了一块鱼肉,还剔掉了鱼骨。
苏澜尝了一口,虽然不如金银的味道,确实就跟九阿哥说的胜在新鲜,所以味道鲜美。
九阿哥见她吃得香甜,自个也吃了起来,一边还继续介绍其他几个菜,大多都是宫里少见的,费时费力的菜式。
如今国库空虚,康熙征战数年,于是也节省了起来,宫里反倒不如外头来得奢靡。
九阿哥偶尔出来也就在这家酒楼打打牙祭,尝尝鲜,有时候跟别人谈事,这个地方的菜式还能拿得出手。
面子里子都有了,谈事的时候就要顺利得多。
毕竟商人虽然看在九阿哥的身份上愿意跟他合作,但是九阿哥要表现得财大气粗,那就更不一样了。
谁不喜欢合作方是个财力浑厚的,毕竟要九阿哥穷得叮当响,这门生意就不是合作,而是跟打秋风差不多,甚至商人还得亏本上贡。
一次两次就算了,次数多了谁都要吃不消。
于是九阿哥这样有钱还爽快,没什么架子的贵人就成了这两年富商们喜欢的合作对象。
两人吃了大半,九阿哥还说起等会的安排来:“时间还早,咱们还能去听一下戏。”
“外头戏园子吵闹,我特意租了个宅子给会蒙语的戏班子住着。他们排了几出戏,我看着还算不错,等会带你也去听听。”
宅子里没有外人在,苏澜听戏也轻松舒服。
九阿哥虽然这会儿才说,但是出宫的时候早就安排好了,让高元派人去宅子那边跟戏班子说了一声,让他们准备起来。
怎么都不能苏澜过去了,戏班子才慌慌张张开始准备。
他们能出宫的时辰不多,上妆却是需要个把时辰的。
苏澜点点头,反正九阿哥熟悉宫外,他怎么安排,自己就都听着。
而且比起自己,九阿哥更会玩儿。
见苏澜没有异议,九阿哥十分高兴,都想着吃完休息一会就去宅子那边,高元这时候却轻轻敲门来禀报道:“曾公子带了客人到酒楼用饭,听说主子也在,要亲自来请安。”
九阿哥皱着眉头不大乐意,他今天出门不是为了办事,而是带苏澜出来散心的,一点都不想干活,于是拒绝道:“今儿不见外人,有福晋在也不合适。”
等了一会,高元该是去告诉那位曾公子,很快又回来道:“曾公子说是有要事得禀报,只耽误主子一会儿。”
九阿哥沉吟一会,这个叫曾公子的人是之前给贵人卖寿礼的富商之一,是个会来事的伶俐人。
他今天非要见自己,只怕是真的有要紧事。
九阿哥顿时有点为难,他要是去谈事,苏澜留下不就无聊了?
于是他建议道:“不如我先让高元带你去宅子那边听戏,等会我这边结束了,再去宅子找你。”
苏澜听后摇摇头道:“不用,爷只管去谈事,我等一会就好。”
她其实对听戏没太大兴趣,反而九阿哥兴致勃勃,就不好反驳他。
如今九阿哥有要事要谈,更是不好耽误了,毕竟耽误的很可能都是金钱啊!
九阿哥听着却心下感动,显然苏澜十分体贴他,担心误事,又愿意陪着自己。
他就吩咐掌柜送来屏风,挡在苏澜前边,这才让高元带曾公子和他的客人进来。
这屏风是半透明的,双方影影绰绰能看见对面,却看不清楚。
曾公子一进来看见屏风不由一愣,很快通过屏风的身影判断出熟悉的九阿哥,以及他身边瘦削许多的人该是个女子。
听闻九阿哥带着人来酒楼用饭,没想到居然是个女眷,难怪刚才九阿哥拒绝见他。
曾公子一时懊恼自己有点不识趣,打扰了九阿哥,却还是赶紧行礼后介绍道:“九公子,这位叫哥单威,是缅甸的王子,他特意来是想跟公子谈一笔买卖。”
九阿哥没想到自己只是带苏澜出宫吃个饭,居然还能遇上缅甸的王族。
他对东南亚这个南边偏远的小国没什么兴趣,也不觉得他们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
但是人都来了,九阿哥也不好把人赶出去,只好应道:“他要做什么买卖?先说来听听。”
九阿哥的兴致不高,在听见后边叽里呱啦听不懂的声音后更是兴趣缺缺:他这说的什么啊?曾公子怎么办事的,居然不带个翻译来吗?
曾公子在一旁沉默站着,他不是没有试图找翻译,而是京城里压根就没有能听懂缅甸话的翻译啊!
他勉强还能听明白几个词,连蒙带猜明白对方的意思。
加上曾公子不止一次听说九阿哥会很多种外语,指不定能听懂,于是就先把人带过来了。
没想到九阿哥压根听不懂,这位缅甸王子说得倒是越发起劲,九阿哥却满脸茫然。
苏澜原本也没什么兴趣,只顾着喝茶吃饭后点心。
她冷不丁听见屏风那边的人提起“金矿”二字,立刻耳朵都要竖起来了!
苏澜立刻开口问道:“你说的金矿有多大?离着那么远,你把金矿献给九阿哥,这边要如何开采,派人过去吗?”
九阿哥在旁边听着都惊呆了,没想到苏澜居然听懂了,还用叽里呱啦不知道什么语言回复了那边的哥单威。
哥单威也愣了一下,毕竟他听见的不是男声,而是女声。
显然不是那位九阿哥发话,而是九阿哥的女眷。
不过九阿哥的女眷说的话,自然也是他的意思,于是他又叽里呱啦回答了起来。
苏澜听了一会就对依旧满脸茫然的九阿哥小声重复了一遍:“这人确实是缅甸最小的王子,那边内忧外患,所以想用当地金矿换咱们派兵去帮忙,巩固他们的皇权。”
她的声音越发低了下去:“他说咱们派兵过去,也能留在当地开采金矿,金矿采多少都属于咱们,却只能开采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