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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妻自救手册 第77节

  徐三娘看向林秋曼,她说道:“大郎勿恼,请听二娘一言。”
  有外人在场,黎大郎暂且忍耐,没有当场发作。
  林秋曼胡编乱造道:“前几日奴见三娘欲寻短见,将其拦了下来,问清缘由,皆是因为对不住大郎才如此。”
  此话一出,二人同时震惊地望着她。
  林秋曼冲徐三娘眨了眨眼,她立马做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林秋曼趁热打铁,“三娘嫁入黎家五载却无子嗣延后,心生愧疚,自觉对不住大郎和黎家的列祖列宗,便想自我了断,幸而被奴拦了下来,故才有今日居山斋一聚。”
  听了她的话,黎大郎情绪激动道:“你疯了不成!”
  徐三娘满腹委屈,“奴别无所求,只求大郎放奴一条生路,勿要相互折磨,一别两宽对谁都好。”
  黎大郎被这话气得暴跳,站起身道:“搞了半天,原是搬救兵拾掇和离来了!”
  林秋曼忙道:“大郎勿恼,且听奴一言。”
  黎大郎压根就听不进去,气愤道:“我日日夹在你与母亲之间,饱受你们折磨,就算她平日里说话难听,你稍稍忍耐些又怎么了?”
  “徐三娘你莫要得寸进尺,你嫁进黎家五载无所出,我依旧待你如初,未曾有过一句怨言。你却日日与我闹腾,非要和离,我黎英志哪点对不住你?!”
  徐三娘哭道:“正是因为大郎待奴好,奴才不愿拖累黎家啊。”
  黎大郎愤然指责:“我不纳妾,且待你一心一意,你还想怎样,是不是要把我逼死才善罢甘休?!”
  这话把徐三娘激怒了,软弱的小白兔开始咬人,暴躁起身道:“黎英志你有完没完!我受不了你母亲日日磋磨,恨透了她在背后戳我脊梁骨,骂我是不会下蛋的鸡!”
  黎大郎错愕地望着她。
  徐三娘恨声道:“我不想忍她了!无所出是我的不是,我自请下堂离开黎家有错吗?你何故连我唯一的生路都要堵死,是不是非得让我死在黎家才会如愿?”
  “不可能,母亲平日里虽然强势,却不至于这般羞辱你。”
  “你若怜我做人不易,便放我一条生路,给我放妻书。”说罢跪了下去,眼泪汪汪地望着他,乞求道,“大郎,你我夫妻情分这么些年,难道你真要眼睁睁地看着我死在黎家才甘心吗?”
  见她那般绝望,黎大郎的心都碎了,红着眼眶道:“你这是在逼我!”
  徐三娘决绝道:“是你在逼我!是你们黎家在逼我!”
  这话把黎大郎彻底激怒了,恨声道:“枉我疼你在骨子里,你却这般厌憎我,是我黎英志瞎了眼!你既然这般想摆脱我,今日我便如你所愿!”
  怒火淹没了他的理智,一怒之下向附近的梁柱撞了去,只听“砰”的一声,林秋曼被吓得惊叫一声,黎大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徐三娘被吓傻了,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林秋曼连忙跑上前,去探黎大郎的鼻息,哆嗦呼道:“莲心!莲心!”
  外头的莲心连忙上前,看到躺在地上的人,顿时站不稳脚跪了下去。
  林秋曼冲她大吼道:“快去找大夫!还有气儿!还有气儿!”
  听到还有气儿,莲心慌忙爬起来跑了出去。
  徐三娘隔了好半晌才爬了过去,哭嚎道:“大郎你醒醒,你别吓我,别吓我啊……”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纷纷来观望,有人报了官。
  居山斋的管事听到这边出了事,赶紧过来看情形。他似乎懂点医术,对黎大郎仔细检查了一番。
  林秋曼紧张问:“黎大郎无碍吗?”
  第79章 名场面:被打脸的晋王……
  那管事瞥了她们两眼,皱眉道:“好好的一个郎君,怎么就想不开触柱了呢?”
  林秋曼闭嘴。
  徐三娘泣不成声道:“都怪奴不好,是奴激怒了他。”
  管事:“这事毕竟是在我这里发生的,倘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也脱不了干系,你们暂且在这里等着,待官府的人来了再做决断。”
  稍后大夫前来救治,林秋曼和徐三娘被暂时看管,不得随意走动。
  官府衙役很快便来了现场,问清楚事由后,要把二人带回府衙。
  莲心很是焦急,林秋曼安慰她道:“我晚上就能回去的,你莫要担心。”
  结果晚上林秋曼没法回去了,并且还被关押了起来。
  原因是黎家得知黎大郎触柱,一怒之下把林秋曼和徐三娘告了官,要求严惩,给黎大郎讨个公道。
  在这个男权社会,婚姻律法基本都是保护男方权益的,女人的地位极其低下。
  黎大郎被女方气得触柱,不管死没死,依陈律判处女方杖杀也是可行的。
  而林秋曼作为一个外人,却公然干涉夫妻和离,间接造成男方触柱,更为可恶,同样亦可判杖杀之刑。
  马县令一看到她就头大如斗,啐道:“林二娘你真当府衙是你家开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林秋曼窝囊地垂首不语。
  马县令背着手,气恼道:“上回你能顺利出去,皆因你是无辜的,这次却不一般,黎家把你告了官,告你把黎大郎逼得触柱,本官依法判你杖杀之刑,也在情理之中!”
  听到杖杀,林秋曼急了,辩驳道:“明府,奴没有逼黎大郎触柱!”
  马县令指着她质问:“他因何原因而触柱?”
  林秋曼小声回答:“和离。”
  马县令恨铁不成钢,“你一个外人,去拆人家的姻缘,把人家堂堂男儿气得触柱,你说你该不该杀?!”
  林秋曼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嗫嚅问:“那徐三娘呢?”
  马县令:“同样杖杀!”
  此话一出,林秋曼腿软跌坐到地上,彻底傻了眼。
  秋季的夜来得早,李珣从政事堂回到正南门时天都已经黑了。他刚下马车进院子,就见莲心红着眼来求救。
  见那丫头可怜巴巴的,李珣边进屋边道:“你去问问。”
  老陈应了声是。
  李珣换好便服,前往正厅。
  莲心跪在地上,老陈见他进来,无奈道:“隔壁林二娘又闯祸了。”
  李珣愣住。
  走到太师椅前坐下,莲心把详情仔细叙述,听得他皱眉,问道:“你说林二娘去拆人家的姻缘,把男方气得触了柱?”
  莲心:“……”
  李珣捏了捏眉心,顿时觉得头痛不已,他隔了许久才阴晴不定道:“这样的人,就该杖杀。”
  莲心急了,“殿下!”
  李珣不耐烦做了个手势打发,莲心还想说什么,被老陈阻拦,示意她先回去。
  莲心无奈,只得颓然退下。
  膳食已经备好,李珣坐到桌前,老陈给他盛汤。他一言不发,脸色臭得跟铁板一样,刀都戳不进。
  老陈道:“郎君趁热喝,暖暖身子。”
  李珣拿起汤匙,忍了许久,再也憋不住了,问道:“你说我是不是眼瞎?”
  老陈:“……”
  李珣嫌弃道:“那就是个惹祸精,没一天能让人消停。”
  老陈:“可也不能让她被活活杖杀呀。”
  “杀了好,省得我心烦!”
  搁下汤匙,李珣再也没有进食的心情,气都气饱了。
  老陈无比同情道:“正如郎君所说,林二娘就是个刺头,郎君既然对她上了心,日后估计还有头疼的时候。”
  “……”
  “郎君现在收心还来得及。”
  被他这一激,李珣彻底佛了,他又重新拿起汤匙,赌气道:“我倒要看看,她林二娘到底能作死到何种地步,我李珣能眼瞎容忍她到何种田地!”
  老陈被他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态度逗得忍俊不禁。
  李珣被林秋曼败了胃口,只喝了些汤水就撤了。
  次日他一早起床,眼下隐隐泛青,神情倦怠,显然昨夜没睡好。
  老陈服侍他更衣,刚把章服拿来,他却要穿常服。
  老陈困惑问:“郎君不去政事堂吗?”
  李珣面无表情道:“去县衙。”
  老陈吃了一惊,试探问:“郎君要亲自去县衙捞人?”
  李珣像吃了炮仗般,脾气有点大,“去杀人。”
  老陈闭嘴。
  马车缓缓朝东县府衙驶去。
  路上李珣闭目养神,坐在马夫旁的老陈则默默地想着,自家郎君一向勤勉,一年到头都极少翘班,林二娘能让他亲自去县衙捞人,可见有多上心了。
  当马县令得知晋王亲临,赶忙出去接迎。
  李珣背着手,脸色阴沉地进了前厅,自顾坐到椅子上,不耐道:“去把林二娘提来,我有话要问。”
  马县令忙吩咐下去,又叫仆人伺候茶水。
  按理来说,如果晋王要保人,肯定是京兆尹放话下来才是,哪曾想大佛竟然亲自走了这趟,委实令他震惊。
  到底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权贵,气场强大不容窥视,李珣就板着棺材脸坐在那里就已经让人感到窒息了。
  他一直不语,马县令不敢揣测他的心思,惶惶不安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垂首沉默着。
  过了许久,林秋曼被领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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