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不等池砚凑近看清来人身份,白炎蓦然一个撤身回避的动作,池砚直直撞上他的手心。
下一瞬,力量尽数解禁,池砚发现自己站定在一侧,不远处是捏诀躲闪的白炎。
惯常挂上微笑的假面划过一道血痕,他眉宇微凝,堪堪躲开一击也丝毫不敢松懈。
白炎朗声质问:“师叔这是何意!”
来人抚过剑刃,似是有些可惜。
“要你命的意思。”
池砚终于得空看清了对方的样貌。
是解星河的脸。
但是这语气,这神态。
哦豁,是心魔。
解星河与白切黑的白炎对上或许会吃亏。
心魔解云套上剑修尊者巅峰实力的壳子……
池砚默默在心里为白炎点了蜡。
心底深处也不自觉地一松。
还好不是师尊。
不过心魔好像看不见他?
心魔完全没有停手的打算。
不同于需要克制灵力使用的解星河,解云出手更为狠辣,每一剑都带着凛然剑意直指要害。
要不是白炎实战素质极高,恐怕撑不住几个回合。
池砚在旁事不关己地欣赏着,也看出了不对。
以白炎如今的修为阅历,远不该有能够抗住剑尊三剑的素质。
这种多年生死厮杀中拼出的潜意识反应,就是池砚也是在无数炮灰身份后勉强具备一二。
这主角该不会是重生吧?
池砚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可书里没写,所以是《大道三千》剧情跑偏了?
白炎:“我死了,你也会魂飞魄散,快来帮忙!”
纵使白炎天纵之资,以他如今的修为硬抗下三剑也已是强弩之末。
剑修恐怖就在于剑意不仅能重伤身体血肉,还能消磨人的战意。
池砚依稀记得自己第一次直面师尊放了水的剑意时,都差点当场弃剑投降。
彼时凭借毅力和多个世界的磨砺,也是直将手心都攥破了,才勉强没让自己丢人。
那时解星河的剑意还不像今日,明晃晃带着杀意。
池砚的思绪快速跑远,压根没在意主角的求救。
倒是心魔闻言停下动作,眸光狐疑扫过四周,给了白炎喘息的机会。
心魔的目光最终落在池砚的脸上。
与其说是脸上,更像是偏上一些的地方,至少从池砚的视角望去,感觉对方所注视的更像是他的……头顶?
窥见小黑屋角落的系统,池砚隐约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
“你们系统这么不可靠的吗?谁都能看见?”
系统自然没有回答。
“小砚?”
心魔询问让形势一下转换。
池砚看着白炎抹去唇边血渍,前一刻的慌乱尽数收掩。
反观心魔,自系统缩到更角落后,他便再察觉不到池砚的踪迹,套着解星河的壳子,反而显出些许可怜。
明明样貌也没什么改变,可双眼定定地锁住那一处虚空,哪怕池砚走动也未能察觉。
先前占据上风,此刻却连分心给白炎也做不到。
池砚心微提,发现白炎没有动手的打算才松懈几分。
“忘了我不是小砚现在想见的人。”
心魔最终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再度落在白炎身上。
池砚心中微动,想也没想将脑海中的系统从角落里刨了出来,直到心魔眼中重添亮色,才又给它塞了回去。
另一边受到剑意镇压的白炎压根无心分心关注池砚的一举一动,只是察觉到某一瞬剑意削弱,才将目光投来。
他不看倒还好,这一眼,就连池砚也明显感受到剑意中暴涨的杀意。
心魔:“与你有关?”
池砚默默为心魔点了个赞,想到心魔是师尊坦诚的内心,甚至有种解星河在吃醋的错觉。
正是心情极佳,恨不得将眼前一幕刻印在脑海里的时候,面对白炎探来的目光,池砚视若无睹。
白炎只得咬牙;“我是在外捡到他送他回来,他现在只有灵体,但是接触身体可能能够回到自己的身体!”
剑意顷刻间收回,来不及收回的剑气落到远处,将远处藤条制成的秋千拦腰削断。
顷刻间,便听到重物落地的声响。
白炎的衣摆也随之划开一道缺口,虽不伤及血肉,仍是引得白炎下意识伸手去护。
心魔只是收回剑刃,语气重归平和:“是吗?那有劳了。”
一切转变得太突然,白炎神情也逐渐古怪。
在他身后的池砚更加放心大胆地时不时拉出系统,向心魔标记自己的地点。
对方虽然没有回头,但以心魔越发温柔的声音,莫约是传达到了。
“顽皮。”
白炎没听清:“什么?”
“先过去吧,剩下的交给我们。”
不等白炎觉察出不对劲,池砚已经乖乖听令地探出手去。
原先一路是凭借主角给予的能量故意克制,真正放开限制接纳自己的身体,灵体瞬间的满足感差点让池砚沉浸于这片暖洋洋的舒适。
另一道拉扯的力量也显得格外轻柔,让人生不出排斥。
池砚还是勉力从灵体重归的舒适中分出心神探向院落。
心魔不知何时又举起了剑,直指白炎。
池砚见他勉力躲闪,遇上更加不留手的心魔,更显狼狈,毫无招架之力。
池·乐子人·砚远远看着差点拍手称好,恨不得下去提醒心魔不要留手。
尤其素来稳重的解星河在心魔的驱使下狠厉决绝,有种说不出的邪气肆意的魅力。
直到身边突然多出了一抹暖金色的灵力。
池砚心头一跳,来不及反应这熟悉的感觉,便被锁魂凝冰牵引回到原清决的身体。
第75章
那是师尊!
心虚、慌乱, 各种情绪快速掠过。
最后处于灵体状态的池砚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
一声塞过一声的心跳,让他确信最后留下的是名为喜悦的激动。
他恨不得赶紧醒来,询问师尊现状。
为什么心魔拥有实体后还会回到本体?师尊又是怎么找到心魔都无法察觉的他?
再诚心认错、向师尊卖个乖, 一笔勾销前面做过的荒唐事。
池砚的激动没持续多久, 等到他回归身体、睁开眼, 突然笑不出来了。
低头依旧是小手小脚, 抬头也是缩了水的视野。
虽然不似“书灵”时那么夸张,看谁都是巨人,但是面对眼前的老者,仰头才能对上他的眼睛。
哪怕老者的脊背已经有些佝偻, 对于他这样的孩童还是过于高大。
是的, 孩童。
池砚一哽, 扭过头, 在身旁看见了另一个与他差不多年龄的孩子。
唯一的区别是他身上干干净净, 穿着不华丽但朴素简单的短衫。
身边的孩子一身污泥且不说, 外袍破破烂烂,狼狈不堪。
眼前一幕与多年前完全重合。
幼年的璩越没有安全感,就算药老提出抚养他长大, 他也始终觉得自己终有一天会被抛弃,别扭地不肯换上干净的衣裳,还老与周边村落的孩子们打架,受了欺负也憋闷着不说,只在打架时越发凶狠。
眼下这一出是幼年璩越躲开原清决与人打架, 没想到对方人多势众, 差点被打去了半条命。
璩越是原清决捡来的,待他不自觉的亲近,偶尔会听他的话。
药老无奈, 最后想出了璩越捣乱,“惩罚”管教不力的原清决的应对方法。
明说让他珍视自己无用,便成了以原清决要挟璩越不许出去打架。
幼年璩越倔得很,当年池砚可没少为此吃苦头。
这日也是一样,以往的怀柔讲道理策略统统失效,药老商量着想出一招“体罚”。
碍于系统和任务,池砚没法拒绝,甚至没法提醒药老控制力道,后来没少为此吃苦。
这可恶的小崽子。
池砚飞快地在心里吐槽,果然下一秒就见老人从竹篓里抽出藤条,抓住他的手在上面抽了一下。
其实不重,更多是装模作样给旁边的孩子一点“教训”。
日渐加剧的“体罚”也是在后来,叛逆的池砚为了对抗任务,刻意表现得轻描淡写,幼年璩越吃不了教训也让药老逐渐失去力道分寸。
初期还是不疼的。
池砚心里早有准备。
当藤条落下的一瞬,手心淡淡的金光浮动,竟是连轻微触碰的感觉都一并消除,只剩下一片淡淡的暖意。
池砚:“!”
药老刚与自己的小徒弟挤眉弄眼眼神示意、交换了想法,本着借由处罚药童,让捡来的孩子知晓几分自己的错处。
他慎而重之的拿捏了力道,生怕将幼童稚嫩的手心打坏,可谁知这一藤条落下,平日勤学吃苦、温顺沉默的小弟子突然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