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尤卢撒瞪着他,几秒钟后恍然大悟。
“伊斯维尔,”他小声道,凑上去搂住了伊斯维尔的脖子,“你来了啊。”
他笑起来,用脸颊蹭了蹭伊斯维尔的肩。
伊斯维尔揽着尤卢撒的后背,另一手轻轻拨开缠在小腿上的尾巴,把人抱了起来。
尾巴在半空垂了几秒钟,接着缠在了伊斯维尔的手臂上。
“让你少喝点酒,”伊斯维尔无奈地亲了亲尤卢撒的脸,“都喝傻了。”
他去结了帐,拉好两人的斗篷,大步离开了酒馆。
第326章
这种事在魔域司空见惯, 因而两人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伊斯维尔带着尤卢撒离开克甸,一路往地面上去。
在二人离开后不久, 一名黑袍的光头男子匆匆走进酒馆,焦急地四处张望。
他没找到人, 抓过一个伙计就问:“刚刚这儿来过一个银发的恶魔吗?”
他声音哑得像被炭烧过, 那伙计咽了口唾沫, 往角落一指:“刚刚还在那儿,好像被人带走了。”
“带走了?”光头松开伙计,面色沉重, “怎么会……”
他最后扫了一眼这座酒馆, 同来时那样飞快地离开了。
男人在城里又转了一圈,把想得到的地方都走了个遍,但依然没有看见右使的身影。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 想先回庄园看看右使是不是已经自己回去了。
右使庄园此时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阴影中, 右使本人并不喜欢有人寸步不离地跟在身边, 因而庄园中只留下了少数仆役,这时候也大多休息了。
男人走进庄园大门,却见一个黑袍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来人一头干枯的银发,身形瘦削,容貌不起眼得丢进人堆一眼看不见, 光头男人看见他却半跪下来,道:“扬大人。”
“这么晚了,还没找到右使吗, 沃克利?”扬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算了,你也先歇下吧, 右使不喜欢被人跟着。”
沃克利低下头应了一声,忌惮的目光目送扬走出庄园,没有问他究竟去了哪里。
他对这个入住右使庄园的代理并没有太多好感,右使也一样,但此人毕竟是魔神指派,他们没法拒绝。
沃克利叹了口气,问门口驻守的侍卫:“找到克甸守护了吗?”
“还没有,沃克利大人。德拉莫忒什大人不在府上,我们正在全力寻找。”
沃克利摇了摇头,叹道:“算了,今晚就别找了。”
右使在离开的时候告诫过他们不要去找他,要是他们真的把克甸翻了个底朝天把人找到,怕是还要惹他厌烦。
虽说他也担心右使和二十年前一样一去不回,但总归在魔域,也出不了什么事。
今夜的右使庄园逐渐安静下来,而那名夜半出门的来客一路离开了克甸,走上了通往地面的大路。
他看上去早已定好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地,脚步不急不徐,他来到地面之上,走向那片禁忌之地。
自魔龙之乱后,终末裂谷出口之外的那片土地沉寂了一段时间,由于周围少有人烟,人们又忌惮终末裂谷跑出的魔兽,因而也没怎么管,光是放任它自生自灭。
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又有植物与魔兽在这里定居,这片土地似乎存在某种记忆,近十年来也逐渐开始恢复了灾难之前的模样。
扬轻车熟路地穿过这片区域,来到了那个被层层封锁的山洞前。
山洞的角落不知被什么人破开了一个口子,扬钻了进去,一路走进了山洞。
一段路之后,耳边传来了潺潺的水声,男人脚步不停,很快,一条清澈的河流映入眼帘。
同时闯入视线的还有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他体型瘦长,从头到脚都套着黑色的紧身衣,河流的浪花扑上他的裤脚,在衣料上烫出一个又一个破洞。
那人已经过了大半的河,似乎是体力不支,他身形晃了晃,险些一屁股跌倒下去。
而在他的整具身体落入河流之前,一双手揪住了他的衣领,猛地往岸上一甩,那人在地上滚了一小段,后背撞上了岩壁,这才停下。
“您下手也太狠了些。”男人艰难地爬起来,他摘下头罩,露出一头干枯的纯白长发与疲惫的面孔。
扬走上岸边,被腐蚀的皮肉在一瞬间愈合。他没有理会朱瑞安的抱怨,径自来到他面前,笑眯眯地伸出了手:“东西呢?”
“我可费了一番功夫,”朱瑞安叹道,伸手探进衣袋,掏出了一枚血红的宝石交给了扬,“这东西藏得可真隐蔽,我还是误入了某个山洞才找到的。”
扬用两个指头捏起那枚宝石,举在眼前细看,满意地笑了笑:“做得不错。”
朱瑞安三两下把身上的装备脱下来,问:“这些衣服怎么办?”
“丢了吧。”扬随口道。
朱瑞安闻言有些可惜,也不知道扬从哪儿弄来的这些好东西,他在终末裂谷待了将近一周,居然也没受到什么影响,只在渡过这条河的时候受了些罪,腿上被烫坏了好几块皮肤。
不过终归是快要抛弃的身体,坏了些也没什么。
他耸了耸肩,随手把这些衣服扔进了奔流的河水中。
扬似乎并不打算把那宝石占为己有,看了一阵便交还给了朱瑞安,道:“妥善保管起来,你知道该怎么做。”
“当然,”朱瑞安恭恭敬敬道,“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
*
伊斯维尔带着尤卢撒来到了他位于地面的住处,偶尔地面的事务较多的时候,他会在这里暂住。
小屋坐落在一片密林之中,周围少有人烟,几株千年古木的根系与枝干相互缠绕,罩出了一方足够生活起居的空间。
伊斯维尔把尤卢撒抱到床上,用魔法给他清洁了一遍,又做了些醒酒的药汤,以免尤卢撒第二天早上起来头疼。
尤卢撒已经迷迷糊糊要睡不睡,伊斯维尔把人抱在怀里,轻轻摇醒了他:“尤卢撒,起来喝点。”
“不想喝,”尤卢撒眼睛都懒得睁开,他环住伊斯维尔的腰,重复,“不想喝。好胀。”
伊斯维尔知道他是酒喝多了,按住尤卢撒的小腹轻轻揉了揉:“难受吗?”
他的掌心温热,尤卢撒舒服地哼了一声,把伊斯维尔搂得紧了些。
伊斯维尔索性把碗先放在一边,把尤卢撒揽在怀里给人揉肚子。
尾巴又缠上了伊斯维尔的胳膊,大概是觉得高兴,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拍。
尤卢撒抬眼盯着伊斯维尔,尾巴尖偶尔拂过圣子的耳朵,尤卢撒莫名觉得耳朵的形状与他记忆中有些不一样了,他盯了一阵,不安分地伸出手去捏了捏。
伊斯维尔由着他乱动,银毛脑袋在他肩头拱着,不知不觉尤卢撒便压在了他身上,耳垂便被含住了,触感湿热,让伊斯维尔呼吸一滞。
“尤卢撒?”伊斯维尔无奈地把人从肩膀上撕下来,“别舔。”
“为什么?”尤卢撒跨坐在伊斯维尔小腹,低头去看他,“以前都让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伊斯维尔拍了拍尤卢撒的后腰,他来之前就知道尤卢撒大概是缺了在人间的记忆,但现在看来,似乎有些习惯还保留着。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尤卢撒。
伊斯维尔的手还按在尤卢撒的腹部,他不知怎地想起先前尤卢撒坐在他身上,拉起他的手去比划深度。
指尖在某段距离轻轻划过,伊斯维尔的目光几度变化,最终也只在尤卢撒柔韧的腹肌上按了按,笑道:“现在还难受吗?”
见尤卢撒摇头,伊斯维尔起身取过碗来,端到了尤卢撒面前。
尤卢撒这下终于是愿意喝了,捧着碗一口气把药汤全部喝干,末了还撇了撇嘴,嫌弃:“真难喝。”
“知道难喝,下次就别喝这么多酒,”伊斯维尔无奈地弹了弹尤卢撒的鼻尖,“以前也经常喝酒吗?”
他指的是转生之前,在他们分开的时候,尤卢撒还是不喜欢酒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喝酒却成了他的习惯,以至于转生之后还是下意识偏爱。
尤卢撒没有回答伊斯维尔的问题,他困了,躺下去把伊斯维尔当抱枕抱着,没多久呼吸就逐渐平缓。
伊斯维尔拿尤卢撒没办法,他偏头扫了一眼,屋内的灯自行熄灭了。
怀里暖乎乎的温度让伊斯维尔的嘴角不由得勾起,想起尤卢撒明天早上清醒之后可能的反应,伊斯维尔的笑意愈深。
别恼羞成怒了才好。
神明不需要太多睡眠,往常伊斯维尔休息的时候会小憩一阵,但通常不会太久。
两人已经有一阵子没有抵足而眠,这个晚上伊斯维尔睡得很好,当他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洒入屋内,尤卢撒在他身边仍睡得香甜,伊斯维尔看了他一会儿,起身把窗帘拉了严实。
小屋里备了一些食材,伊斯维尔做饭的手艺不算太好,只简单做了两人份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