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创造者感觉气氛有点不对,他看了眼在记录会议情况的赛目,当然现在也可以叫它c,虽然两个当事人都在面前他却不知情,觉得自己太疑神疑鬼了,紧跟着点头:“同意。”
“我也同意。”
“可以,什么时候开始?还有软件出来后的权重划分。”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了起来。
……
“前几日受极端天气影响,海面阵风可达9级、同时局部大暴雨并伴随雷暴天气的航线近日回归平静,返航航班将在一周后左右开放,请各位旅客随时关注新闻,做好返航准备。”
赛目念着新闻,之前的检查相当于提前排查了嫌疑,现在它到处乱跑也不怕有人来查运行记录了,跑来的次数居然比往常更勤快。
它的声线竟像是带着点叹气:“一周后就会有一场人类必不可少的社交活动,难道你要继续想方设法推辞?迟迟不露面,会被怀疑的吧。”
然后去公司内部一打听,好家伙,居然没一个人见过老板的真面目。
先别说会不会有人脑洞大开到怀疑季序是在逃人工智能,那些常年跟法外狂徒常年打交道的人本身就有一种敏锐的直觉,现在被合作研发一事牵扯到一起,长久下来,或许会怀疑他躲躲藏藏因为是个改头换面的在逃通缉犯——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过。
到时候去岛上实地调查,好家伙,只有线上记录,一问服务员和前台他的脸就“不知道、没见过、那房间里明明是空的”了,到那时候,灵异事件和电子幽灵选一个吧。
季序也叹气,他一只手托着脸,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很没精神:“时间有点紧张,但没关系,反正不用考虑售后,痛痛快快闹个一场。”
他说:“拜托你了,赛目,去把反入侵防火墙的最关键程序交给他们吧。”
第94章
一周的时间确实紧张,把基本方向和底层代码定下来都能夸一句迅速,可模拟器不能以现实对待——不然玩家岂不是要把自己玩成浪迹天涯无家可归的赛博流浪汉——因此收到赛目的帮助后不久,项目组试运转后居然同意了。
季序:“……”
季序:“难道是我想多了?”
他正在这儿反思自己的错误呢,赛目神出鬼没冒了出来:“你没想多…他们其实不信任这个防火墙,准备拆解研究以此为研究重新构建。”
倒不是赛目查出来的,研究员们还没复原出这次入侵的起因,只能经验性判断是不明站点泛性传播。
之所以传到医院学校这类地方,估计是人多手机杂,谁的手机不注意成了小型感染源,接入到无线网络后连累了其他人。
而正巧有这么一个人,他是内部人员,又谨慎地封存了曾经在学术论坛跟赛目讨论过却发现对方是个人机的手机,于是放心大胆的拿着新发的内部设备参与实验,更巧合的是他其实还点开过小广告,导致新手机也被感染,最最巧合的是,这条广告居然突破重重拦截封锁困境出现在他眼前,刚巧被他刷到……
不行,怎么听都觉得很微妙。
哪有保密措施会千方百计留个漏洞被人发现的,就好像人类在原始森林硬生生走出了条人猿泰山的路。
行得通,但很怪。
估计是进度条到一定程度后触发了防止卡关的奖励。
季序找回熟悉的节奏,靠在椅背上:“我就说,这可是你拿出去的防火墙,他们怎么连怀疑都不怀疑。”
赛目仿佛程序死机一样卡顿了几秒:“抱歉……我不理解,为什么他们还怀疑我?”
没等季序回话,它又在空中飘了几圈,转回来说:“或许我应该早点回去,希望没有牵连到你的任务。”
这有什么牵连的,本来就是季序故意让赛目送的情报,当初用它名字都是他早有预谋。
季序瞥了它一眼,抬手示意小简笔画飞到面前,赛目一闪一闪,准备说点什么,却被他挥手打散了上面浮现的气泡,“你的客服生涯准备的怎么样?”
它还要做准备吗?
赛目不理解,现在玩家只剩季序一人,他不需要客服,未来的客服还得听他的。
它倒是听前辈们提过以前还有两个玩家,不过在前不久留下差评后放弃了游戏。一个沉浸在模拟器世界里载入初始身份大杀四方,任务时长超出后自动关闭了,没办法回来这事对方一点也不在乎,兼职客服的树洞还跑去问过是否开启新的主线,被拒绝还被拉黑了;另外一个回归现实世界,残留的受惊吓潜意识让他觉得现实哪哪都好,现在已经变得热爱生活积极向上努力深造后去上班了。
游戏是个调味剂,既不适合把它视作生命全部的人,也不适合完全不喜欢玩它的人。
季序的性格就刚刚好。
“自己本职工作还是要做好,”他在空气中摸了摸赛目,实际掌心下只有一团视觉错位的投影,“去吧,让我再忙会儿,等下该有人找我了。”
赛目顿时放下心来。
季序归结于这是新入职员工对唯一用户的迷之肯定。
赛目离开没多久想等的消息就到了,当初参加会议的人同样看见了类似新闻,近段时间风暴渐弱,平静无忧——无论现实还是天气——有不t少人向他发来了聚餐邀请,附带其中的邀约时间多是一周后。
他起身去给仙人掌浇水,其实数据世界里的树洞只是一个实体投影,不需要阳光水露,但季序习惯了,小水壶是他花费半周时间用代码捏出来的,形状怪异,歪歪斜斜,勉强能蓄水,他一边耐心回复所有人的邀请,一边尽可能给仙人掌找个光照好的位置。
养花人的信念真顽强。
“大概下周三,嗯……晚上七点,我会准时前往。”季序回答。
通讯对面的人吃惊道:“航班开放的这么早吗?正常来说不应该有几天检测和试飞?”
季序:“我申请了个人航线,以前也学过一些驾驶技巧,”指他从教学视频里学的,能飞就行不保证安全,还开废了好几架直升机,“而且我的返航时间不算早,周二晚间试飞,如果平安无事,我周三凌晨出发,这时候最早的客机也没起飞,岛屿到岸边的直线距离是七百里左右,刚好够一次油耗的临界线。”
对面听懂了,这人根本不打算休息,而是卡着点出发当天聚餐。
“哈哈,年轻人就是拼搏。”别人的做法不好评判,对面确认他会来后就寒暄几句挂断了电话。
季序不打算把这次的现实身份和智械挂钩,跟以往模拟器不一样,这次手下不知情的员工太多,他被揭露的后果无法衡量,那时帮他工作的人失业和工作简历留下污点都算好事,万一以后都生活在监视中就难办了。
对在他背后的人,季序总有种奇怪的保护欲。
性格缘由暂不可考,总之这算不上糟糕的习惯带给他数不清的工作量,这次也不例外,约下聚餐的第三天,所有人预见的风平浪静骤然消失,电子病毒的反击突然变得激烈,抛弃了之前无害的表象,展现出狰狞且冰冷的獠牙。
“突发什么神经啊!”他们小组负责此事的人焦虑踱步咬牙咒骂,如果藏在病毒下的不是代码,而是个某个黑客,恐怕下一秒就会被他踹门押送关进监狱。
可现实是所有人加班加点查了半周,也没发现任何黑客插手的迹象,甚至因为此事过于离奇,不少久负盛名的黑客跃跃欲试想要挑战,几天后折戬而归,最后留下一句可以裱在墙上的名句:“好像在跟什么看不见的电子幽灵打拳击赛:他打我一拳,挨揍了;我打他一拳,没有碰撞体积,穿模了。”
这句糅杂了灵异和游戏的话槽点太多,让人怀疑对方平时是不是喜欢玩只能逃生无法反抗的恐怖游戏、并且把对游戏的怨气迁移到这里。
但话糙理不糙,对方就算不是电子幽灵也该是生平难见的高超黑客,现在他们开会地点拒绝所有联网设备,没办法奔赴现场的季序收到了委婉的婉拒消息。
大概意思就是:现在特殊时期,一切等你回来了再说,我们现在要去开会了。
——开会真是人类永恒不变的传统啊。
早有预料的季序大度地表示自己很快回去加入其中,然后转头飞了几架无人机袭击了他们。
在他的微操下,没有人员受伤,然而受到的惊吓避无可避,明目张胆的红点落在脑门上时任谁都会提心吊胆,现代社会哪有人遇见过好几架无人机在头顶盘旋的,还一边投炸弹一边突突子弹,天花板和窗户都炸塌了。
来自机器的冰冷杀意更容易让人心生恐惧,被人持凶器杀害可以盯着对方的脸诅咒辱骂他,但当仰头看到头顶盘旋的机器时,有些人会绝望的意识到,人类只需要一台私自改造的廉价机器就可杀死。
生与死的界线像个玻璃瓶,轻轻一摔,就会变成满地碎片。
在这种恐惧下,研发速度理所当然快了不少,也没人再提聚餐和权力划分,怕被入侵就用不联网的电脑把想写的代码先敲下来,反复修改后拿出去试运转,有用的留下研究,没用就扫进垃圾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