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认识的?那只有古意了。”
  “是他。”岑绵思忖后眯了眯眼明察秋毫,“不会跟你有关吧。”
  言维叶摇头:“后来我们没再见过,只是上次照面做了个顺水人情。”
  岑绵努努嘴:“没想到他真的有认真考虑,我以为根本看不上我们这种体量。”
  “他挺惜才。这家公司本是他无心之举,但也能尽心到现在这种规模,这才是我向他介绍你的原因。”
  “什么意思,方便展开说说吗?”
  言维叶睫毛扇动,垂眸看着她,像是在说这有什么不方便。
  “为了他女朋友,挑了家里最不看重的产业。”
  “他还挺痴情。”岑绵摸摸下巴,“上次一面也确实能看出来是很温柔的人。”
  言维叶弹了一下她脑门:“系好安全带,出发了。”
  路上岑绵回味过来,说其实应该让她老板来谢言维叶才对,因为她们组里的哥哥姐姐们手头都有急活,她是之前那部爆款项目组里仅存的无事可做的独苗,这样看这活最后能到她手上纯靠运气。
  言维叶点头道:“确实得跟他聊聊,带员工陪酒这事儿就够聊会。”
  “还好他就那一次犯毛病,不然我真就走了。”岑绵拿起杯架里还没喝完的雪梨汤。
  言维叶扫了眼,说最近空气潮,少喝凉。
  岑绵嗯嗯两声敷衍,给他打预防针这段时间都会很忙,毕竟她就是
  实习生,有什么想法都要和正职碰头确认。
  言维叶没说什么,还想着几小时前那个玩笑。
  “多攒点礼金。”
  岑绵红着脸怪他怎么还记着这茬。
  ……
  他们去了家很温暖的店,从温度到装潢都是。
  外面明明是那种神秘莫测的黑色高端雅致类门头设计,里边完全反其道而行。
  “好有个性的老板。”岑绵感慨。
  言维叶又一次读懂她的心,“门面吸引客户群,里边走情怀。”
  餐厅内完全是木屋风格,有点……中古时期的欧洲木屋样式,墙上屋顶挂着蜡烛或者油灯,不过都是电的,让整间餐馆看起来很温馨,错落在墙上的架子放了很多酒瓶。包房里正对门的那面墙两柄剑交叉摆放,再两边挂着正燃熊熊烈火的火把。
  壁炉里的火燃得旺,岑绵坐在旁边鼻梁眉骨这种峻峭挺秀的点描上了萤火般的高光。
  她在仔细研究菜单,价格让她为难,出于好奇点了份勃艮第蜗牛,又在言维叶推荐下点了两份小羊排,后面言维叶补了道红酒炖牛膝,煎海鳗,羊肉炖汤和她的饭后甜点法式炖蛋。
  服务生认真询问红酒炖牛膝需要什么酒,岑绵没听过也就没记住。
  这个天气喝羊汤再合适不过,端上汤来后,她在喝下半碗羊汤后才彻底暖和过来。
  “今天这顿,是用来送走北京冬天的吗?”
  言维叶帮她续好红茶:“没想那么多,本意是为你接风。”
  茶杯在岑绵双手搓磨中转来转去。
  操着柔声细语:“谢谢啦,蹭蹭你的好运希望这次作业可以获奖。”
  言维叶挑起一侧眉:“我的好运?”
  岑绵手握成拳抵在下巴上咳嗽几声清嗓:“某人说自己生下来就有什么来着。”
  言维叶无奈地摇摇头,将手里的羊排切好放到她面前。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尽力了会有好结果的。”
  后面不忘继续逗她:“眼下不如多吃点,帮我解决一下钱越花越多的难题?”
  岑绵装怒,使劲戳了一下他脸。
  -
  再去工作室时,天气已不像上次那样阴沉沉,最近几天阳光都很充足。
  她没让言维叶送,自己来的,走到工作室门前发现曾经那条积雨的路已经修平整,而且两旁还种植了铁线莲,可能没到繁盛期,有些已经完全绽开,还有些含苞待放。不管怎样,阳光和微风呵护下已经显出春意。
  岑绵和言维叶分享了这件乐事,她说上天开眼,终于听到她心声了。
  言维叶问她是否喜欢。
  简单几个字,但还是令她觉出端倪,拨通他的电话问是不是他干的。
  言维叶没否认,单问她对现在的花满意与否。
  “当然喜欢啊,不然怎么会跟你分享呢。”
  岑绵觉得现在肾上腺分泌的不是肾上腺素,是什么甜心蜜意,顺血液流动,将一颗心放进糖丸里深深浸泡。
  “可是花终有一天会枯萎。”
  “我有办法让它永远以最好的状态迎接你。”
  是了,哪有什么上天开眼。
  第27章
  岑绵快到楼下时打电话问言维叶公司人数。
  “我问问高槐斯。”他说。
  岑绵不满地“咦”了一声:“你好冷漠哦,不会是压榨员工,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吧。”
  言维叶语意玩味:“有什么指使?”
  岑绵没告诉他要过去,挂断电话后拐进楼下咖啡店买了咖啡,因为数量多,店员很好心的陪她一起去送。
  言维叶公司是他和高槐斯完全靠自己创业的产物,也是从最开始的几间办公室到后面几层楼,最近他们又要搬去新的办公楼,到那时候再想买全公司的咖啡真就是个艰难的任务了。
  之前岑绵没来过,也不知道他们的公区在哪几层。
  “岑绵?”
  岑绵寻找声源,就看见高槐斯眯眼往她身上看了又看,笑脸转然:“真是你!走吧上楼。”
  高槐斯为她按开电梯等她先进:“这不要搬家么,可能有点乱啊,见谅。”
  岑绵说小问题,扬了扬下巴让他自己从咖啡店员那里领咖啡。
  “哟,这都是咱的啊。”高槐斯赶紧接过来几提,捎带手往店员兜里塞了几张红色钞票,“辛苦了哈兄弟。”
  他带岑绵去落地窗边的开放式茶水间,把咖啡全放在那里,让员工在办公软件上发通知过来领喝的。
  大部分人都去开会了,工位上几乎没什么人,高槐斯带她去言维叶办公室等。
  办公室里充斥着言维叶身上独特的木质香味,办公桌背后是完全没有遮蔽的落地窗,得亏今天没有浓重的雾,阳光透过耸立在此的办公楼层层玻璃幕墙折射出斑斓弧光,这里甚至还能看到甜水园那块,凤凰卫视总部的莫比乌斯环建筑,刚建成那几年可谓是惊艳四座。
  桌上的热茶从进来时浅浅泛着白气,这会已经完全没了,岑绵坐在言维叶的椅子上顿感困意,趴下来想眯一会就起,伴随熟悉清新的味道沉沉睡去。
  后来有人进来往她身上盖了一条薄毯,岑绵迷迷糊糊醒来看到陌生的脸。对方称是言维叶秘书,进来取资料,又告诉她那扇门后是休息间,老板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岑绵急忙站起来:“资料拿到了吗,是我妨碍到你工作了么?”
  “在这里。”秘书微笑摇晃着手里的文件夹,“我先回去工作了。”
  办公室里又变得极为安静,窗外光线也不似刚才充足了。岑绵坐下来继续趴回桌上,以一种不良好的坐姿,看之前买来还没看完的诗集。
  在一个永远不会成为黑夜的黄昏里沉醉,
  你倾听着忒奥克里图斯的夜莺。[1]
  ……
  不知不觉间她又睡了过去,再有知觉是鬓角被人轻轻卷起时,随皮肤温度一起浮现起的熟悉味道唤醒来的。
  岑绵懵懵懂懂坐直,揉几下还未清晰的眼。
  沙质的声音问她:“怎么不先回家?”
  “总是你接我下班,我也想来接你。”岑绵眯起眼聚焦,脸上笑出酒窝。
  “那还要再等我一会,有些东西需要我亲自整理。”
  “我帮你一起。”岑绵起身抻直胳膊伸了个懒腰,“走吧。”
  没多久地上就堆积了好几个纸箱,每个都码放得整齐。
  “言维叶,没想到你对收纳还挺拿手。”岑绵去门口从秘书手里拿走新泡好的热茶。
  “在你心里我就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
  岑绵吐了吐舌头:“当然不是,不过以前倒是真见过很多。”
  言维叶去桌上把岑绵放在那的诗集装进她包里,拎在手中牵起岑绵的手。
  “走吧。”
  上车岑绵调好导航,点了点中控台对言维叶施加自己的小命令:“去这里。”
  “今天领到昨晚熬大夜的奖金了?”言维叶玩笑道。
  岑绵说到这个就叹气:“怎么可能。”
  又说:“当然是你肯为我费心的奖励。”
  “奖励还有别的选项吗?”他话里有话。
  “没有!”岑绵瞬间化身气鼓鼓的河豚。
  路况勉强,但岑绵提前订了位置,所以到店时已经不算早也不影响他们消费。
  一家森林餐厅,岑绵知道言维叶喜欢安静,突然有一天在工作室听到哥哥姐姐在聊这事,说这家餐厅每个包间隐世避俗,几乎不会和其他顾客打照面,每个房间都被鲜花和绿植环绕,绣球,波士顿蕨等等,后来他们顺着聊到家里的盆栽,岑绵默默记下这家店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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