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他们去地下的放映室,顺便准备了酒,是岑绵提的,她说:“言维叶,你这里这么多酒,可以让我试试吗?”
“我怕你会醉。”他的声音就像此刻窗外的黄昏那般柔和缱绻。
“我酒量这么差吗?”岑绵认真回忆:“这样一想,好像近几年真的没喝过,没有概念。”
“没关系,你想喝就喝。”言维叶问她想喝什么类型。
“不要太烈就好,我其实每种都想试试。”她扬起好看的笑,“好奇到底是什么这么吸引你。”
言维叶被她这一句拨弄起心潮的弦音,神色稍滞,倏尔笑起:“其实吸引我的不是酒。”
电影的漫长开头终于结束,进入正片。言维叶肩膀被碰了碰,是岑绵看得太入迷,取酒时顺势倚上了他,而她自己还不知道,就这样一直靠着。
“少喝一点。”他托住杯底,从岑绵手中拿走酒杯,“待会刚播十分钟你就该睡过去了。”
“我酒量真那么差?”
他轻嗯一声,声音似揉进砂砾。
可能因为他的长相和声音真的是岑绵喜欢的那挂,她悄无声息地仰起小脸去看他。言维叶感受到岑绵目光,低眉,晶莹剔透的眼眸和刚被酒润过的唇,都足够他动情。
影片的朦胧光线闪烁在她玲珑的五官上。
他勾起她的下巴,俯身。
岑绵即时推开他:“言维叶,看电影呢。”
这句话又让他想起记忆中的岑绵,也是这样柔声细语的娇嗔。
因为他这个举动,岑绵也不去靠他了,拿起酒纾解面热,只不过没太久,因为醉意浑身无力又靠了回去,蓦地撞进言维叶怀中。
半睡半醒时嘴里还在絮叨:“原来我真的喝不了酒。”
言维叶笑:“怎么还不信我。”
“没有。”岑绵因为醺然话音变得黏糊,说话嘟嘟囔囔,“我不相信自己,没见过一杯就会醉的人。”
“去睡吗?”言维叶。
“嗯。”
他将她抱进怀里上楼,岑绵手指在他喉结上挠了几下。
言维叶低头,听到岑绵对他说:“我们重新认识吧。”
他说好,就拿我当室友。
把她送到床上,刚碰到枕头就“过河拆桥”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言维叶抬起她纤瘦的胳膊和腿,撩起被子盖好。他其实想在这里看她熟睡的样子,儿时听过的童话中的公主或许就是如此甜美。
但怕她醒来见到自己会害怕,所以言维叶没这么做。
晚上高梅依打来电话,详细询问了言维叶岑绵现在的情况。
“这种病太罕见,我只能去问问教授有没有研究,再去找找相关文献。”高梅依继续说,“我现在对这个病的了解是由于自身免疫介导的小血管炎,免疫系统错误攻击微血管,导致供血不足和组织损伤,只能用免疫抑制剂来控制病情,现在病情好转,已经不需要持续使用,但应该会有定期复诊的要求。我建议带她来梅约诊所,或者让医生过去。”
言维叶回馈的情绪太淡,高梅依叫了他一声燕哥。
“别把事情想太坏,她已经恢复得很好了,过些日子有新信息我再同步给你。”
“谢了。”
高梅依:“没有的事,岑绵帮我很多,应该的。”
因为岑绵的话“试试反抗到底”,她在研究生快要结束时选择退学去美国重新读硕博,逃离家族束缚。
深夜时分,言维叶听她屋里依旧没有动静,这时候不得不叫醒她。
因为他有很多事想让她记录下来,否则明天属于他们的记忆又会少一点。
即便记不得他们一同度过时的画面,知道他们一起生活过也好。
他敲了几声门,轻声唤她名字。
过会房间传出刚睡醒的嘤咛声,再然后是脚步声。
门被从里面拉开,小姑娘揉揉惺忪睡眼,话音朦胧,问他怎么了?
他递出一个本子,珠光色封皮,灯光下颜色更斑斓。
“觉得你会用得上。”他说。
“谢谢。”岑绵打开来,里面每一张纸页都是同样的珠光材质,“好漂亮哦。”
“现在几点?”她打了个哈欠问。
言维叶:“十点半。”
“呀,那我确实该写今天的事情了。”岑绵捧着本子回屋,全然不顾站在门口的男人。
“我可以进去吗?”
岑绵抬起头怔顿几息,“噢你进来吧,还有其他事情?”
言维叶说想看着她写。
岑绵的字清秀劲俏,有时他会给她提一些补充建议。
岑绵托着腮颊笑他们两人此刻的状态:“这样子我好像小学生啊,被人监督写作业既视感。”
写好后她把笔记本转了个方向拿给言维叶看。
“这样写可以吗?”
言维叶没去看,抬手为她提了一下左肩滑下的衣领。
“我只是怕你忘记今天的事。”
岑绵隐约觉得心跳好像漏掉一拍。
抿了抿唇,但也只好干巴巴说:“我会努力的。”
言维叶笑了,他的笑很温柔,眼尾微弯,薄薄的眼皮半耷。
他说,不努力也没关系,我会一直等你。
第44章
再一个清晨,岑绵的醒来完全是因为孙妍打来的一通暴躁电话。
“你还和他在一起?!”她的吼声不用免提都能听很清楚。
“妍妍,你说谁呀?”岑绵缓缓坐起,看看向窗外朦胧的微光,感觉眼前一切都是陌生的。
“还能是谁,言维叶呗。”
岑绵打开手机去翻看昨天的事情,手指滑动太快,一下翻到最下面,发现有个从未开过的加密文件。
她随便试了个密码,还真打开了。
里面就只有一句很简短的话。
「如果再见到言维叶,就告诉他:新闻上你的妻子很美。再见面他应该要三十了,让他好好生活。」
岑绵蹙眉问孙妍:“我现在和他住在一起?”
“这不是我问你的问题么。”
“他结婚了?”
孙妍被岑绵的一连串反问问到没脾气,“啊?结婚倒是还没……”
岑绵没再继续听她说,说自己还有事就先挂了。拿起手机出去找这个已婚男人。
言维叶就在楼下正在准备早餐,听到身后传出铿锵的下楼声,回身,看到的却是女孩羞愤的样子。
“怎么了?”他问。
岑绵把手机拿给他看。
“我为什么在这里,你都已经结婚了,我们这是在干嘛,我又不是无家可归需要你收留,你告诉我你昨天对我做了什么,我为什么在你家?”
每句话,每一句都在一下一
下刺进他心里。
手机上那一行字,他反复地读,眸光闪烁。
岑绵迟迟没听到他的解释,转身往门走要离开这里。身后的人三步并两步上来,一个动作将她扛到肩上,任她对自己随意捶打反抗。
言维叶把她放到沙发上,单膝跪下双手撑在岑绵两侧,“你先冷静,我们一个问题一个问题解决好么。”
岑绵现在几乎可以说是被他圈禁在怀中,她不敢动一下,双脚紧贴着沙发避免碰到他。
“这不是你的婚戒吗?”她点了点言维叶左手。
言维叶抬手摘下来随手扔进垃圾桶说不是,又说你不喜欢我就不戴了。
然后抬起头看她:“绵绵,我们去民政局查一趟吧。”
岑绵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那么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真的和言维叶去了民政局。
其实按她的性格,他说要去民政局的时候,她会说算了,她相信。
查询结果如言维叶所说,没有婚姻登记记录。
回到家岑绵正要弯腰找鞋换,言维叶蹲下来帮她拿出来,然后手虚握住她脚踝为她换好鞋。
“你这里怎么了?”岑绵注意到言维叶头发下遮盖的伤口。
手指插进发丝间,撩起,那里还盖着纱布。
“你不是想知道昨天我们发生什么了吗?”他仰起脸,以这种低姿态,深望进她的眼,“这儿就是你弄的,你还说不想负责。”
“怎么会,你、你等我找到那个本子再说。”岑绵从他掌中抽离小腿,往楼上去。
回程途中,她本来是要看前几天的记录,结果手机上没有昨天的记录。言维叶告诉她有一个日记本,就在床头。
岑绵回屋瞥见床头柜上安然躺着被主人遗忘的日记。她坐在地毯上认真翻开。
言维叶上来看看小姑娘怎么回去那么久还没出来,却看到她在跟她那个意大利男性朋友视频电话。岑绵言笑晏晏,靠在床边聊近况。
电话里埃利亚问她什么时候会再来英国,他很想她。
岑绵似乎真的很认真思忖这个问题,在她的答案呼之欲出时,靠在门边的言维叶敲了敲门,岑绵粘在手机上的目光短暂移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