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言维叶你听听你说的都是什么!”燕正珺被气得连连咳嗽,“满口污言秽语,真是有损祖辈颜面。”
  “带私生子进家就是光宗耀祖吗?”他笑出了声。
  “我跟她是正经婚姻关系!”燕正珺敲着桌子发出震响。
  没听他后面在说什么。言维叶直接挂断电话。
  接着助理打来电话向他再一次确认今天与医生会诊的时间。她不愿意去,那就只好把医生请来。
  天再亮一些,岑绵的房间开始有动静,他敲开门说想跟她打个商量。
  “今天复诊跟我去,你看成吗?”
  岑绵拒绝,“就是拍个片子确认我脑部是否出现潜在病灶复发,没必要。”
  她觉得没必要再谈,要回去继续收拾前几天搬回来的小物物件,言维叶悄然勾住她小指挽留。
  “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
  岑绵觉得自己好像坏掉了,就因为他这句话而动容。
  她说好吧,我们再试一次。
  她问言维叶:“我都记不住你了,这样值得吗?”
  “岑绵,没人会拿自己的健康做筹码。”他告诉她。
  四月的奥森公园已经掐出嫩绿,北京也开始泛起生机。
  这座城市被太多人诟病年轻人最多,但总失生机。
  鸟巢应该是要开演唱会了,附近多了很多拿手幅和海报的粉丝。
  他们到医院的时候,国外的团队已经就位,岑绵又被推去进行一系列检查。
  苏萨克氏症候群,全球只有约五百例病例,检查项目跨神经科、眼科、耳鼻喉科还可能更多。
  要做很多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没听说过的检查。
  岑绵问用不用做脑脊液检查,是一项要从腰椎穿刺的检查项目。
  听到医生说不用,她长吁一口气。
  对方看出她在紧张,温柔地与她聊起其他事情用以缓解情绪。
  他向她寻求旅游建议,岑绵便聊起最近一次的新疆旅行。医生问她是不是和陪她一起来的男士同行,她说是。
  医生点点头:“我想他很爱你。”
  岑绵深色怔顿,问他为什么这样说。
  “我们医院的就诊费在当地已经不低,想要把我们整支团队请来,虽然我不清楚具体费用,但肯定是要成倍增长的。”医生喝了一口咖啡,“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原因。”
  这位中年医生似乎很会察言观色,安抚她说。
  “不管怎样,继续治疗是正确的选择,不要保有放弃心里好么,你现在不是已经能记住大部分事情了吗。”
  最后对她开玩笑说:“不爱大不了治好病甩了就是,你看我这个建议怎么样?”
  检查全部完成后,医生说团队要开会研讨才能为他们解答。
  中饭言维叶带岑绵去了一家与他气质完全不符的私厨,不过饭菜真的很符合她的胃口。
  期间路过一个女人往她这里看过来,但好像因为言维叶在这里,欲言又止。
  岑绵没当回事。
  从餐馆出来,初春的微风拂过,枝丫摇曳花瓣飘下,岑绵仰望头顶盛开的海棠,叫住言维叶。
  她双手揣进大衣口袋,收回视线:“如果我要做很复杂的治疗,等我过完母亲的忌日好吗?”
  “当然。”
  下午医生告知岑绵恢复得很好,治愈可能性极大并且不需要远赴美国或者开刀手术,药物保守治疗就可以,只是有些药通常比较难买到,
  但是医生又说对于言维叶来说应该不是问题。
  这对于岑绵是好消息。从医院出来,她在含苞待放的碧桃树下驻足,“你没必要为我做这么多,有时候我甚至怀疑几年前你是不是欠过我一笔巨款。”
  “你就当是吧。”言维叶说得云淡风轻。
  如果这样你才能心安理得接受,那就是吧。
  -
  谷雨后一天,言维叶陪岑绵来寺里,他在药师殿里停留很久,留下足够的香火钱。
  还碰到位僧人,似乎认识他俩。说又见面了,二位既已冰释,日后当善言以和为贵。
  “我们也一起来过这里?”岑绵等僧人走后,疑惑地看向言维叶。
  他应声,然后问“想不想去阿姨墓前看看?”
  “想是想,但我好像记不太清在哪了。”岑绵觉得自己太不孝,垂下眼睫叹了一声,“印象中那里我不能去。”
  “这些我来解决。”言维叶。
  岑绵惊异地抬起头,听到他问,现在走吗。
  就像她日记的片言只字中所说,他对她总有用不完的耐心。
  岑绵来到陵园时,母亲岑芸墓碑前的人已经不在。
  既然她已经忘记祁定钦,那就帮她永远忘记好了。
  岑绵蹲下来将原本放在这里的花束移开,把自己那捧玉兰花放到碑前。
  “已经有人来过了?”她低声咕哝一句,不过不好奇对方是谁。
  和煦的风清扫而过,玉兰花瓣随之颤巍巍,然后落进岑绵身前一小片湿地,她蹭掉眼泪探到岑芸微笑的照片。
  树叶沙沙作响,没多久下起雨。言维叶的手从口袋拿出来,撑开伞蹲在岑绵身侧,摘掉手套为她拭去泪水。
  第48章
  五一假期,岑绵回国已半年有余。洛嘉嘉和方雨静这几天回到北京,约她和孙妍一块聚聚。
  她们两人起初都在北京找到不错的工作,洛嘉嘉耐不住青梅竹马的猛烈追求,再加之北京生活压力大,选择回家附近的一家快销品牌就职。方雨静后来被公司调职去了上海。
  今早言维叶正巧要出门,司机可以顺路送岑绵过去。临走时她嘱咐言维叶“不要跟着我哦”。
  白天在国贸逛街吃饭,这几年人更加多,她们沿路挨个逛,每家商场都人满为患。
  方雨静指着soho白色外立面的格子间痛骂:“当年就是怪这里某家骗子公司,害我辛苦兼职小半年才过得没那么憋屈,要让我再遇到非要暴揍一顿。”
  孙妍和洛嘉嘉一人一边胳膊把她拽进下一个商场,让她消消气。
  刚进商场门,扑鼻而来浓郁的香水味儿。
  孙妍脱口而出:“嚯,各家品牌‘混战’么这是。”
  可能因为最近人多吧,各个柜姐会喷比以往多几倍的香水吸引顾客。
  接着上楼去吃这边挺有名气的一家泰餐。原本是还没到开餐时间的,餐厅门外围了一圈人,倒是等这几个姑娘慢悠悠晃过去的时候恰好开始放行。
  她们选了个两面都是沙发的座位,放下今天的购物“战果”,哀嚎着瘫了进去。
  饭菜是可口的,就是隔壁陌生中年男人叭叭得让人心烦。
  一副事业大成位列仙班的样子给对面女生吹牛,听得孙妍直翻白眼。
  洛嘉嘉拍拍岑绵,趴在耳边低语:“你快记笔记,什么时候接到家庭伦理剧,可以作为工作参考。”
  岑绵清清嗓子装深沉:“还是算了,我怕那部剧黑火出圈。”
  几个人一阵大笑,笑得中年男有点不知所措。
  晚上便是酒吧夜店。
  酒吧就是孙妍那家开在后海的清吧今晚这家夜店,几个人坐下来聊聊近况。
  “我们的环游世界之旅什么时候能完成啊?”孙妍摇头晃脑托着长调。
  岑绵双手托着下巴,看头顶灯光流光溢彩:“太难了,毕业后各自都在为生活奔波。嘉嘉和雨静的工作又是坐班制。”
  方雨静喝下最后一口酒,酒杯砸在桌上:“再等几年我攒到钱就辞掉狗屁工作。我们狠狠出去玩!”
  方雨静和洛嘉嘉虽然最近几年不在北京,但是关于岑绵的病情都很了解。这次都默契的闭口不提。
  洛嘉嘉语气颇为感慨:“唉,怀念以前不是牛马的日子,怀念学校门口的章鱼小丸子和豌杂面。”
  “这还不简单。”孙妍从高脚椅上下来,在桌上拍了一掌,“现在走着。”
  四人回到学校。
  洛嘉嘉惊叹:“竟然都在?!”
  “当然,我肯定是知道都还在才让你们来的呀。”孙妍说。
  四人从街头吃到街尾,最后坐进面馆每人点一碗顶配的豌杂面。老板还是原来的老板,味道也还是原来的味道。
  上面的时候老板问她们是不是从对面学校毕业的明星回来拍戏。
  几人笑说自己不是明星,但确实是从这儿毕业。
  傍晚她们又转战去夜店,孙妍叫了几个皮肤嫩到能掐出水的陪酒小男孩,确认他们都成年才允许入座。
  今天在空中舞池表演蒙着蕾丝眼罩的男舞者跳得脱衣舞十分带劲,衬衫半解露出似有若无的腹肌勾人。
  身旁的小男孩服务周到体贴,为她们续酒送到嘴边,动着自己的小心机努力迎合自己的客人,比如变着法的用肌肉触碰岑绵胳膊。
  孙妍扬扬下巴问岑绵手感怎么样。
  “就……还可以。”
  言维叶回公司办完事情便去了高槐斯在北海那处名为墨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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