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快了，快了。”候湛言给她画饼。
场控：“好的，我们群访环节到这里就结束了，请选手们到中间站近一点，拍一张合照……（紧凑的快门声）麻烦tequila和four选手留步，我们有一个媒体专访，其他选手们可以休息了。”
“……”游扬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时渝就跟哄不愿意写作业的小孩似的，轻声开口：“快了，这是最后一个环节，我保证。”
游扬扯起嘴角“呵”了一声：“有些人表面上还活着，实际上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
“看不出来，”时渝弯起眼睛，慢悠悠地摇摇头，“刚才吃汉堡的时候好像活得还挺好的。”
游扬：“……”
已经是第三轮采访，记者问来问去无非是那几个问题：“新环境还适应吗？”“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你对队友们的初印象分别是什么？”“作为lpl的第一位女选手，你觉得对于你来说最大的困难或者挑战是什么？”
游扬在灵魂出窍的状态下乱答了一通：
“适应得挺好的，tkk食堂菜不错的。”
“没什么初印象，都两只手两条腿两只眼睛一张嘴吧，就时渝比我高点，印象还挺深的。”
“挑战……这游戏男的女的都一样用手玩啊，没觉得性别会给我带来什么挑战，就舆论相比之下会稍微大一点吧。”
“……”
--
晚上十一点，tkk和3s两支队伍终于在火锅店成功碰头，竹音也顺道来跟他们聚餐，毕智杰含泪掏腰包。
队里有黄沛文这么个牛蛙狂魔，游扬跟他坐一桌，开局就点了二十只，蛙蛙在红汤里水深火热。
剩下不能吃辣的时渝和毕智杰他们一桌，在清汤里涮涮肉，看起来快吃睡着了。
竹音毕竟是主持人，要关注场内场外的舆论风向，候湛言在一旁给她夹菜，她在手机上刷微博和论坛，中途突然开口：“扬姐，你上热搜了，好几个呢！”
游扬虽然是这群人里年纪最小的，但因为长得高，不论谁见到了都得喊一声“姐”，解说台今天打到最后也开始一口一个“龙姐”。
游扬闻言，凑过去瞄了眼她手机上的热搜：
#tkk春季赛首胜#
#tequila秒退#
#tequila首秀mvp二连#
#tequila谈职业生涯规划#
“妈呀，这什么东西啊这么夸张，不会是骏哥给我买的热搜吧？”游扬看得眼睛都瞪大了，她怎么放个屁都要在热搜上扯旗放炮，之前做主播五六十万粉的时候也没见有这阵仗，绝对是暗箱操作。
“那不至于，俱乐部没必要花这些营销的钱，热搜一般都藤井买的，人家有热搜包年卡。”候湛言给她解释，他口中的藤井全称腾竞体育，是腾讯互娱和拳头公司联合成立的公司，专门运营lpl赛区的官方赛事。
“这样，免费的那还行。”游扬点点头。人家赛事毕竟要靠门票和赞助赚
钱，这些营销都是基本操作，只要不是tkk掏钱就合理。
一顿饭吃完，候湛言给竹音叫了车送她回去，两支队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这个点正是这群昼夜颠倒的夜猫子精神的时候，游扬在车上陆续跟队里人这几个人互关微博，轮到时渝时重点提醒：“男明星呢？我怎么没收到男明星的关注？”
队里唯一的老头闻言被迫睁眼，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了来了。”
甚至连毕智杰游扬都没漏掉，还特意发微信给他：
【截图】
【杰哥，懂我意思？】
毕智杰跟洪哲骏在另一台车上，回复她：
【[ok][ok]】
等人全部关注完了，游扬率先点开江晓竹大美女的微博，看了眼她刚才发的火锅店聚餐照，她跟候湛言两颗头拱在她身后，背景是tkk和3s众人。
tkk今天刚赢了比赛，热度很高，下面评论已经有上百条：
【竹&猴般配】
【龙&竹般配】
【来人，把龙子叉出去】
【回复：肿么嗦话的？@tkk-nervous，识相的自己走】
【希望两位结婚的人真的很多】
【回复：？？？西皮粉又开始造谣了，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图上搞拉拉的成了】
【我们小龙超绝先天拉拉圣体】
【老师，旁边那个还在嗦牛蛙的不会是我们家沛文吧？】
【竹音老师下次能让我们家时渝坐前面来点拍照吗？孩子虽然年纪挺大了但是性格比较内向不爱说话，辛苦老师了！】
【……】
竞圈粉丝搞笑是有一套的，游扬刷完一轮，才惊觉自己今天的私信貌似有点太和谐了，赛前骂她的那些人都在一夜之间消失了，好像什么亡灵军团。
车子十二点多抵达基地，众人把身上全是火锅味的衣服换下来，开始晚上的训练。
游扬套上自己的黑卫衣刚下楼，就看毕智杰鬼鬼祟祟踮着脚在她位置前张贴什么东西，她走近一看，发现是一份公告，抬头长长地写着《英雄联盟职业联赛关于进一步加强职业选手行为规范的通知》，底下有八条补充规范。
毕智杰故意恶心人，还用红笔把“不得提前退出游戏”这一条划出来给她。
游扬拉开椅子坐下，问他：“贴完没？”
毕智杰这才收手，清了清嗓子提醒她：“等匹配闲着没事干的时候好好学习一下这个，听见没有？”
“知道了，你赶紧下班吧，年纪大了熬夜掉头发。”游扬挥手赶他。
“你这个嘴……晚上刚请你吃完饭就忘了。”毕智杰碎碎叨叨地离去。
游扬开机，今天打完比赛，久违地登上自己的韩服账号，开始排位。
估计是是太久没玩了，匹配时长有点久。
她无聊地蹬着椅子转来转去，抬眼看向上面的《规范》，都是些基本的要求，她赛前被蒋芃拉着系统地学习过长达八十页的职业联赛比赛规则，这里面的内容上面都有。
想了想，她抬手拍下面前用a4纸打印的《规范》，在微博带上#tequila秒退#的tag，并配字：
【已老实，求放过[图片]】
训练室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候湛言在她旁边坐下，注意到她今晚匹配用的是“tequilalala”那个号，过了一会儿开口：“扬姐，我申请加你好友了，通过一下。”
“okok。”游扬今天一登号，好友申请列表里面都塞满了，半天才找到他。
“扬姐这个号我好像也没加，她id多少？”陈嘉泽开口。
“发你了。”
“okk。”
“也发我一个。”
“扬姐，我之前也申请了，你列表里找找。”二队的小上单开口。
“行行行……”游扬满口答应，鼠标来回地滚，通过曾成申请的下一秒，匹配完成，“游戏开了啊，恭喜哥跟小k我待会儿加。”
时渝默默听着他们的聊天，最后轻抿了一下唇，什么也没说。
--
次日
游扬中午十一点多照例下楼跑步，时渝也在。
他是这段时间才变得自然起来的，她刚到基地那阵子这人还不好意思，第一天被她抓到对着镜子拍肚皮之后，第二天就躲没影了。
游扬当时还以为他的运动频率就是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毕竟打电竞的男的爱运动的不多，结果没几天撞到他裹着羽绒服头顶冒烟地从外面回来，才发现这人在十二月的上海搞户外跑。
“你最近都在外面跑步？”等他洗完澡坐下来吃早饭，游扬当场就问了。
“……嗯。”时渝的头发刚吹干，显得发量更多，有几撮顽固地翘在头顶。
“为什么突然去外面跑？”
时渝磕水煮蛋的动作顿了一下，突然变得忙碌，推着鸡蛋在桌上滚来滚去：“在外面跑步挺好的，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游扬被他的反应看得起疑，轻啧一声：“不会是因为我吧？”
“什么？”时渝被戳穿，抬头和她对视了一眼，解释，“不是，我怕你觉得不自在。”
“我有什么好不自在的，”游扬咬了口蛋饼，“是你不好意思了吧？怎么，怕我又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我……”时渝的喉结滑了滑，一时语塞。
游扬看他的反应就知道自己说中了，嘴角一翘，一本正经地安慰：“哎呀，就算是看了腹肌也没什么吧，我要练得好我也爱看，我还上手摸呢，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我没……咳，咳咳……”时渝被呛到，扭过头去，耳朵“唰”地红了。
游扬算是发现了，这人不熟的时候看着高岭之花似的，实际上也就沾了个“高”字，一点脾气没有，谁来都能欺负一下。
一直等他顺过气来，她拎着水壶给他的杯子里添了点热水，才高抬贵手：“反正你以后还是回基地锻炼吧，要真觉得见到我不好意思，我出去就是了。”
“……好。”时渝应下，半晌后又苍白解释，“你也不用出去，外面天气也挺冷的，我真的没有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