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中途路过墙上向内凿出的一个佛龛,里面还红彤彤地摆着不知道什么东西,他们不敢多看,只管跟着npc往前走。
  很快,那个叫小燕的丫鬟停下了脚步,示意众人:“就是这儿了,这是我那命苦的三少爷的屋子,这位道长,请进吧。”
  这话一出,大家都懂了,npc在手动给他们分线。
  候湛言是铁坦,二话不说就推门进去了。游扬踮脚往里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正对着一张大红喜床,床上貌似还摆着纸扎娃娃一类的东西。
  小燕伸手把房门关上,随后示意黄沛文第二个房间:“这儿是我那苦命的妹妹的屋子,道长,请进吧。”
  “卧槽……”黄沛文瞄了一眼她身后屋子里的陈设,貌似比上一个房间稍微正常点,没贴那么多大红囍字,只是普通的起居室。
  “走啊,来之前不是说你不怕这些的吗?”游扬还在边上激他。
  “知道了知道了。”黄沛文一咬牙,闭着眼睛进去了。
  “卧槽,扬姐,保护我!”陈嘉泽失去了人肉盾牌,转身就往游扬怀里钻。
  游扬跟接到了烫手山芋似的,反手把他甩给时渝:“去去去,我保护不了任何人,你没听开头说吗,这鬼屋专杀男的。”
  “靠,别这么说啊,真有点吓人吧——”已经孤身被关进去的黄沛文听到这话,隔着门板发出长长的哀嚎。
  眼前的npc看他反应这么大,又捂着嘴盈盈一笑,涂得漆黑的眼睛弯起来,在惨白的脸上看起来更诡异了:“道长,这儿便是贾府的灵堂,请进吧。”
  “我?”陈嘉泽快昏过去了。
  “呵呵呵……”npc又笑起来,估计是太久没碰到胆子这么小的玩家了,打定主意要整他,不等他做完心理斗争,便自顾自打开房门,伸手把他推了进去,“请进吧。”
  “吱呀”,木门被她缓缓合上。
  “别别别……”陈
  嘉泽转身来拍门,“求求了,把扬姐放进来给我吧,实在不行四哥也行,四哥也行啊……”
  “噗……”游扬被他这不争气的样子逗笑了,低头对小燕道,“要不让我跟他一起吧。”
  “别理他,”时渝拦住她,“什么叫我也行?太不尊重我了吧?”
  “那好吧。”游扬听出他也是故意的,便打消了念头。
  “灵堂里没有生人,又怎会害人呢?”小燕听着他们的话,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领着他们继续前进,“两位道长,这最后一个房间,便是我那苦命的贾老爷的卧房,也是这座宅子最为凶险的去处,请进吧。”
  等两人被关进房间,还没来得及看清屋子里的布置,原本就昏暗的灯光又全都跳黑,在一片嘈杂的呜咽中,走廊上响起小燕的声音:“诸位道长,若是见到一位红衣女子现身,那便是府上的厉鬼,千万要找地方躲起来,否则……否则性命难保……”
  灯光随后重新亮起,游扬跟时渝对视了一眼,努力回想刚才提示中的主线:“我们要干什么来着,找符咒?然后放到阵眼上面去?”
  “刚才过来的时候你看见墙上的东西了吗?”时渝问。
  “那个摆在墙洞里跟祭祖一样的东西吗?看见了。”那个地方特意打了光,很难不注意到。
  “我们刚才走了一圈,东西南北一共四个壁龛,估计就是阵眼了,符纸一个房间一张,数量能对上。”时渝虽然是第一次玩恐怖密室,但他打过几个中式恐怖题材的游戏,大概知道这些套路。
  “懂了,那开始找吧。”游扬真要划分的话,属于暴力型坦克,看到卧室床上摆着一个穿红嫁衣的假人,就开始对人家上下其手,很快找到她后颈处塞着的一张纸条。
  【贱婢小莺,壬午年四月初七生人,己亥年冬月初十,入贾府为妾,服侍贾老爷左右】
  时渝看完,问她:“壬午到己亥中间隔了多少年?”
  “你问我?历史是我知识盲区啊。”游扬懵了。
  “你肯定会的,这是数学题。”时渝知道她的强项,一边解释,“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个天干,十二生肖是地支,你按甲子、乙丑、丙寅这个顺序排下去,六十一个轮回,算差值就行了。”
  “啊?你都懂了你还来问我?”游扬歪头看他。
  “我只是懂理论,数学不太好。”时渝轻轻抿唇,排列组合的道理谁都懂,但就跟高中考应用题一样,题干看明白了,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列公式。
  “这……”游扬听笑了,问他,“壬排几来着?午我知道是七,己六,亥十二。”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时渝重新背了一遍,两手的指头刚好够用,“壬是九。”
  “那不就剩余定理吗?6m-5n(mod60),壬午19,己亥36,”游扬虽然这么多年不搞竞赛了,初等数论还是刻在dna里的,算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妈呀,这小莺十七岁就给人做小妾了啊,这么命苦……”
  “还是给贾老爷做小妾,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还死了很多儿子孙子。”时渝回忆。
  “谁知道呢,一听就知道是个糟老头,”游扬嫌恶地撇了撇嘴,倏地一顿,问他,“然后呢?17这数字算出来有什么用,这儿有什么密码锁吗?”
  “好像没有。”时渝也反应过来。
  “得,全白算。”游扬一摊手,又转头翻人家床榻去了,随手把假人新娘拎到一旁的桌子上坐好。
  “先收起来吧,之后可能有用。”时渝把字条装进兜里。
  他话还没说完,游扬“哇”了一声,转头一看,床上的被子一掀开,底下是大片大片锈红的血迹,其中静静地躺着一张染血的黄符。
  “找到了。”游扬嫌脏,用食指跟拇指捏住黄符的边缘,举到灯光下,上面画着一只身上缠绕着蛇的大乌龟。
  “是玄武。”时渝走到她身边,辨认道。
  房间里的灯光随之闪烁起来,一道黑一道红,仿佛迸溅的鲜血,音箱里也响起“吱呀吱呀”的动静,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这座宅院中破土而出。
  饶是游扬胆子大,神经也不自觉变得紧绷,无时无刻不在防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跳出来的鬼。
  时渝也在仔细听耳边的动静,红光在他深邃的五官上跳动,把他的骨相描摹得别样浓艳,像一只高大的艳鬼。
  还没等他们开口决定,门外突然出现一道漆黑的人影,随后响起候湛言的声音:“我已经把我那间房里的符咒放好了,你们找到了吗?”
  “吓我一跳,找到了。”游扬答。
  “你已经放好了?放在走廊的壁龛里吗?”时渝问。
  “对啊。”
  “哪座壁龛?”时渝追问。
  “哪座?”候湛言一下子被问倒,“那谁记得住,看到有空的就放进去了。”
  旁边的房间里传来陈嘉泽的嚎叫:“紧张哥,别管他们了,他们两个人好得很!你快来我这儿,来我这儿!”
  “来了来了。”隔壁房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随后是陈嘉泽哭天抢地的“紧张哥——”,中上两兄弟成功会师。
  房间里的灯还在闪,晃得人眼睛都疼起来了,游扬也不墨迹,径直推开门:“我去放了。”
  “等一下,”时渝喊住她,“我总觉得顺序不是乱放的。不然不会特意在我们的符纸上画一条玄武,走廊上四个壁龛的方位刚好对应四方神兽。”
  游扬第一时间领会他的意思:“懂了懂了,玄武放北面呗。我顺便去看眼紧张放的符对不对。”
  “好。”时渝顺手带上她打开的门,回房间继续找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刚才五个人一块儿进来的时候还好,眼下走廊上黑乎乎的,只有不远处的壁龛透出的红光,游扬只身一人,本能地收敛了脚步声,在黑暗中快步朝房子的后方走去。
  “啊——啊——我草我草——妈——”是从黄沛文房间里传来的尖叫,一听就被吓得够呛。
  然后是闻讯趴到门边的陈嘉泽:“怎么了,鬼来了吗?”
  “我草啊——我这镜子里面有女鬼,把她脸都刮花了,别把我吓死——”黄沛文屁滚尿流地逃到门边。
  “你找到符纸了吗?”候湛言满脑子只有主线。
  “没啊,翻了半天了,这房间就一柜子,里面全是染血的衣服……我草啊姐姐,你别吓我了,我真她妈害怕啊……”
  游扬刚好路过他的房间外,又不是什么好人,反手锤了一下木门,重重“嘿”了一声。
  “草!”电竞选手的反应速度在黄沛文身上可见一斑,他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吓得蹿了起来,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谁啊我草!”
  “我,说他不说妈懂不懂?”游扬教育他。
  “懂了懂了,扬姐,你快进来救我。”黄沛文凑到门边。
  “现在没空,我有事呢。”游扬无情扬长而去,把符纸放进东面那座冒红光的壁龛里。
  “游扬,你真不是人啊!”黄沛文在她身后指名道姓地骂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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