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司机也探出车窗致歉道:“不好意思啊,我马上走。”
  “开快点儿,老子赶时间呢!”那卷毛戴着一副墨镜,显得痞里痞气的,很不好惹的样子。
  见状,乘客皱着眉头说道:“赶紧走,让他过去!要是你敢耍花招,我就捅死你!”
  “我说这位大哥,您真的冤枉我了,我只是单纯想跟您多聊几句绕了点远路嘛,不至于动刀子啊!”
  “废话少说,开快点儿!再多嘴就先割了你的舌头!”
  听到这话,司机吓得胆战心惊,一脚油门踩到底。惹得乘客大叫道:“你疯了吗?开这么快干嘛?!”
  “是您让我开快点儿的呀!我秉持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尽力满足您的一切需求。”
  就在出租车司机夸夸其谈时,后面犯了路怒症的马自达车主追了上来,对司机做了一个鄙夷的手势,还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啊——呸!”
  “诶您这就不太对了啊,我也不是故意要给你添堵的呀!”司机大声解释道。
  “我看你就是存心找茬!一肚子坏水!混蛋!垃圾!”
  “嘿!我开了这么多年的车,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厚颜无耻之徒!”
  “你骂我厚颜无耻?我看你才是没脸没皮!”
  两辆车并驾齐驱,高速行驶,互不相让。马自达甚至还开始撞出租车,令对方既停不下来,又没法超车。
  这碰碰车游戏看得乘客血压飙升,酒劲儿还没过去的他忍无可忍也加入了对骂的行列,愤怒地挥舞着拳头:“臭小子你给我闭嘴!”
  墨镜男毫不胆怯,反而提高了音量:“老东西,你拿个玩具刀吓唬谁呢?开过刃了吗?”
  “我这是真刀,杀过人的!我杀得了他,也杀得了你!”
  “前面的出租车和马自达请立刻靠边停车!重复一遍,前面的出租车和马自达请立刻靠边停车!”突然,后边传来了警笛声。
  “糟糕!这下警察真的来了,我这么多年的优良驾驶记录就要不保了。”出租车司机唉声叹气地说道。
  “别磨蹭,赶紧走!”乘客这下子终于清醒了过来,拿刀子威胁道。
  “从警察眼皮子底下开溜不好吧?”
  乘客气不打一处来,正欲夺车而逃,马自达硬生生堵住了去路:“混蛋!是你先违反交通规则的,还想跑?门儿都没有!”
  伊达和高木走到一片混乱的车祸现场,敲着车玻璃问道:“您可以出来一下吗?”
  等到乘客不情不愿地走出车门时,伊达故作惊讶地说道:“咦?这不是大贯先生吗?两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两年前,此人曾在歌舞厅中被警方逮捕,却最终因证据不足而无罪释放。
  “警察先生,请不要带着有色眼镜来看我。我现在是知法守法的好公民。”大贯挺直腰杆说道。
  “那你拿着这刀子是在做什么呢?”高木仔细端详着匕首问道。
  “我、我这是带着防身用的。”
  “就您这样的体格还需要防身啊?”高木揶揄道,“不好意思,这是管制刀具,您得跟我们走一趟。”
  “警察先生,您误会了。我什么也没干。”
  萩原抢着说道:“警察先生,这人拿刀威胁我,还想杀我!”
  “对!我作证,我也看见了!”松田也附和道。
  伊达神情严肃地说道:“你们三个,都去警局!高木,通知交通部处理一下这两辆车,把行车记录上的录像拿出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贯如临大敌,而两位司机却笑了。
  入夜,景光接到了来自黑田管理官的加密邮件。他面色凝重地读完了信,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搭档的电话:“零,我需要你的帮助。”
  第113章 道不相谋
  天台上,恭候多时的狙击手并没有等到期待已久的「大鱼」,反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榊原?”狙击手愣了一下。很多年前他还在公安部的时候,曾经与对方有过一面之缘。
  “伊织无我,是我现在的名字。”长卷发男人自我介绍道,微微颔首致意,“苏格兰,有人想见你。可以容许我为你带路吗?”
  “是谁?”
  “你想见的人。”
  “忌部太郎?!”
  景光大骇,心生疑惑:伊织和忌部是什么关系?难道在酒吧里高谈阔论苏格兰威士忌的人就是伊织吗?为什么他会知道我在这里?
  昨晚,黑田管理官在邮件中说他查到了忌部与啄木鸟会的往来,并指出由于大贯被捕,「忌部会派亲信前往与啄木鸟会的头目碰面,处理后续事宜」。
  警方在大贯家中搜到了枪支弹药等,在伊达等人的多日连续刑讯审问下,大贯认罪了,把事件始末悉数招供出来。这一审不要紧,居然牵扯出了公安部的高层领导。因此忌部一方也闻风而动,迅速采取补救措施。
  “看来情报有误,对方预判了我们的行动”
  景光心下一沉,不知道伊织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眼下的情况容不得他有太多选择,于是他选择将计就计。
  景光被伊织开车带到一栋写字楼里,走到一个办公室门前,听对方说道:“请进吧,苏格兰!”
  景光点点头,平稳了一下呼吸,推门而入。
  屋内,一个年逾半百、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在宽大的实木办公桌前正襟危坐。室内光线很暗,背后窗户投射出来的光把人影拉得很长,黑色的影子仿佛是黑色西装的延伸,给人以无形的压迫感。
  不知怎的,这让他不由得回想起第一次去小学教导主任办公室的情景:紧张得手心冒汗。
  “苏格兰,你终于来了啊。”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浑浊,仿佛已经等了很久,“请坐。”
  景光乖巧地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木制的,没有皮套软芯,有些硌。
  “像是在审问犯人”
  景光心里乱乱的:明明犯罪嫌疑人是他,为什么被审的却是我?
  忌部依旧是那副严肃的模样,仿佛他才是那个占据正义制高点的人。他痛心疾首地说道:“我是一个惜才的人。你和你哥哥都是警视厅的优秀人才,但是你的表现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景光并不是特别在意忌部的惺惺作态,他的关注点在于:“哥哥”
  这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威胁信号。
  “忌部警视监,辜负了您的期待,我很抱歉。”
  “噢不不,你不需要道歉。”忌部大手一挥,语气变得温和起来,“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
  景光被那个怪异扭曲的笑容弄得心里发毛,老老实实问道:“抱歉,我没太听懂您的意思。”
  “你不懂没关系,但我懂。我知道你为什么去那里等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从公安部辞职,还知道你这些年来受了不少委屈…不必惊讶,我知道的事情可多着呢。”
  看到景光有些坐不住了,忌部不紧不慢地开始收网:“我知道,这一切都是黑田让你做的。但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的任务自然有它的意义和价值。”
  “意义和价值…”忌部玩味着这两个词,轻笑道,“没想到你还有如此朴素的理想。难得,实在是很难得!”
  景光却觉得这笑声中有轻蔑的成分,简直就是侮辱。
  注意到景光的表情变化,忌部止住了笑:“诸伏,你觉得自己任务的价值何在?”
  景光不懂为何对方执着于这个问题,但还是认真答道:“为了伸张正义,让有罪者接受应有的惩罚,维护国家的利益和安全。”
  忌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抛出一个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可以谈谈你为什么把正义置于国家利益之上吗?”
  “正义既包含法律,也兼顾道德。我认为维护正义和维护国家利益的立场是一致的,并没有将正义凌驾于国家利益之上。”
  “诸伏,你认为你始终坚定不移地保持了自己的立场吗?”
  “虽然您说我让您失望了,但对国家,我问心无愧。”
  “很好,我也是。我为国家兢兢业业服务27年,同样问心无愧。”忌部冠冕堂皇地说道,神情骄傲。
  景光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他难以想象:眼前这个暗中与啄木鸟会还有乌丸酒厂等串通勾结、将整个公安部搞得乌烟瘴气的男人,竟然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对国家问心无愧?!
  “忌部警视监,这么多年来您是怎么维护国家利益的呢?”景光按压住内心的火气问道。
  “我为警视厅谋得重要的盟友,有了他们的力量和支持,我们的事业蒸蒸日上,治安管理有了极大的改善,国际地位也日益提高。”
  “盟友?您是指啄木鸟会还是说那位先生?想不到谈谈公安部警视监,居然要向□□寻求帮助。”景光尖刻地说道。
  忌部并没有怪罪对方的无礼,含笑问道:“诸伏,我知道你在跟fbi合作。那么请你告诉我,一个日本公安居然要向美国警察暗中寻求帮助,这难道不离谱吗?说到底,你和fbi合作与我和那位先生合作,有本质上的区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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