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与此同时,预言家的子弹也从隔壁楼的三层呼啸而来,击中了琴酒的左腿。他不需要思考,也能想到刚才肯定不止基尔一个人开枪。
  在场的组织成员都陷入了失明状态,只有三个卧底依然能够正常视物,频频使用眼神交流。
  “旁边那栋楼有人在开枪。”
  琴酒知道楼内的人短时间内很难突围,干脆让守在外面的人过去。“哈帕,你去干掉那家伙。”
  “是。”
  没过多久,他就听见了哈帕的声音:“琴酒,我……我刚踏进那栋大楼,突然什么都看不见了!但是我退出来之后,视力又恢复了正常。”
  “错不了的,松田阵平就在那里。”朗姆阴恻恻地插话,“多派几个人过去抓他。”
  听见朗姆第二次提到松田阵平的名字,降谷零、诸伏景光和本堂瑛海都有些不安。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决定先按兵不动,暗中通知风见裕也带人过去救援。
  “朗姆大人,敌我人数悬殊,我们恐怕抽不出更多的人手。”哈帕向他报告,“要是再派几个人过去隔壁,门口就要守不住了。”
  “废物!”朗姆呵斥道,“其他人还愣着干什么?快点解决叛徒,上楼去找基德和潘多拉!”
  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枪声打断了朗姆的话。趁着组织成员们看不见,三个卧底都在趁乱开枪。加上预言家的远程协助,子弹起码从四个不同的方向接连而至,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该死……到底是谁!”挨了一枪的基安蒂暴躁地吼道,“苏格兰,你不是很擅长盲射吗?快干掉基尔!”
  回应她的是一声冷厉的枪响——子弹穿透了基安蒂的肩膀,痛得她龇牙咧嘴,连枪都拿不稳了。
  “混蛋!我叫你打基尔,不是打我!”
  “我打的是基尔啊,你可别诬陷我。”
  诸伏景光扛着狙击枪,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
  “苏格兰在说谎。”贝尔摩德突然出声,“根据枪声判断轨迹,苏格兰打出的子弹确实是朝着基安蒂去的。”
  都到了这个地步,诸伏景光也没打算再装下去。
  他快速移动到掩体背后,用温柔和善的语气捅出了最狠的一刀:“不好意思,我也是卧底。”
  就在众人震惊于基尔和苏格兰的接连叛变时,朗姆那边又传来了坏消息:“总部正在被人攻击,立即回援!”
  “可是我们……”贝尔摩德的话还没说完,耳边又是一声枪响。子弹射中了她的腹部,她捂着伤口退了几步,警惕地戒备四周。
  “朗姆大人,我们之前安插的棋子被抓了!”
  “la division de paris est attaquée!(巴黎分部受到攻击!)”
  “what the fuck is this??we were suddenly surrounded!(这是什么鬼??我们忽然被包围了!)”
  “搞乜啊?丢喇妈,点解突然间咁多差佬噶?(搞什么?丢你妈,怎么突然这么多警察?)”
  ……
  朗姆被这些铺天盖地的求救消息弄得焦头烂额,想联系boss又联系不上——自从那次分别之后,他已经很久没见过boss了。
  朗姆与琴酒关系不好,但这次行动的主要指挥还是琴酒。他不在现场,只能对自己的亲信下令:“波本,快点把宝石带回来。”
  “是。”降谷零顺从地应答一句,抬手就给了琴酒两枪。
  琴酒没料到他会突然发难,猝不及防中了一枪,受伤的左臂一时行动迟缓,反击的子弹也没打中。
  “可惜,我也是卧底。”
  降谷零一枪打落琴酒的武器,看着诸伏景光和本堂瑛海联合制服其他人,持枪对准了琴酒的脑袋。
  “波本?!你……”
  他一直记恨着朗姆对松田阵平严刑逼供、百般折磨。如今胜券在握,心中陡然有种报复的畅快。
  “没想到吧,朗姆先生?您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看来您剩下的那只眼睛,也不过是装饰品罢了。”
  “该死,怎么一夜之间全乱套了!”
  朗姆还没来得及骂人,就被降谷零切断了通讯,气得用力拍桌。
  “朗姆先生,外面有人攻进来了!”一名黑衣人推门进来,“情况紧急,请尽快撤离!”
  作为一个惜命的人,朗姆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他在下属们的护送下匆匆离开了总部控制室。
  这种时候乘坐电梯太过危险,于是朗姆选择了楼梯。他的腿脚不像年轻时那样利索,花了点时间才跑到一楼。
  “砰砰砰!”伴随着雷鸣似的枪响,护送朗姆离开的几名黑衣人纷纷倒地。
  朗姆悚然抬眼,只见楼梯口站着一名头戴针织帽的男子。
  漆黑的枪口对准了他。
  持枪者有着狼一样的眼神,苍绿的眼瞳中寒芒森然——但这匹「狼」并非猎物,而是猎人。
  一名下颚带有伤疤的男子再次鬼鬼祟祟地走进预言家所在的那栋楼,而萩原研二恰好目睹了这一幕。
  他记得那是松田阵平埋伏的地点,感觉不太放心,对身旁的同事说道:“我过去那边看看。”
  他尾随那人走进楼里,发现对方的视力像是受到了系统的技能影响,不得不放缓脚步,摸着扶手小心翼翼踏上楼梯。
  萩原研二放轻了呼吸,蹑手蹑脚地走上阶梯,始终与人保持着一定距离。为避免脚步声太重引起注意,他临走时没带防爆盾,也没穿厚重的防护服,只带了一把手枪。
  两人越往上走,断断续续的枪声越是清晰。
  走到四楼时,萩原研二看见了站在窗口持枪射击的预言家。他很谨慎,每开一枪就换一个地方,这样不容易被对面的人锁定位置。
  哈帕是个经验丰富的狙击手。他凝神细听,察觉预言家的策略后,很快就想到了办法——只要在预言家开枪的瞬间偷袭,对方就来不及移动。
  哈帕举起了枪。
  “砰!”他身后的萩原研二动作更快,赶在他开枪之前举枪射击。
  哈帕后背中弹,身躯晃了一晃。萩原研二飞奔上前,高声喊道:“松田,小心身后!”
  与此同时,负伤的哈帕回身打出了一枪,萩原研二闪躲不及,中弹倒地。
  “砰!”
  预言家循着声音的源头盲射一枪,命中了哈帕肋下。哈帕被他打得一个踉跄,不慎跌下楼梯,头部着地,当场死亡。
  “萩原?”
  他看不见周围的景象,只好提高声音问道:“萩原?你没事吧?”
  没有任何回应。他内心的恐慌逐渐扩大,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走下楼梯,努力靠近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
  “系统,查询萩原研二的状态。”
  “萩原研二被组织成员哈帕一枪命中眉心,已死亡。哈帕失足摔落楼梯,头部受创,已死亡。”
  “什么?”
  松田阵平难以置信地问了一句,感觉这一幕极其荒诞。
  预言家缄默许久,低声道:“原来变故在这里。解百纳,是你赢了。”
  “不可能!萩原呢?我不信!”
  松田阵平催促着预言家前行,差点被某物绊倒后缓慢蹲下,指尖终于触碰到了萩原研二——他的身体虽然保持着温度,但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他反复确认,还是没能探到对方的脉搏和气息,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萩原没有呼吸了……预言家,你还有复活道具吗?”
  “没有。不过,我有别的办法救他。”
  “你知道重生系统为什么叫重生系统吗?只要它和某人绑定,对方就可以重生。在原主自愿转让的情况下,重生者不需要做任务,也无法继承原主的技能和道具。系统转让后,原主的账号数据会全部删除,灵魂也会消失——当然,这不影响你的灵魂,因为绑定系统的是我。”
  “那你怎么办?”
  预言家并未回答,反而问道:“如果预言是一枚硬币,你觉得它的背面会是什么?”
  松田阵平沉默不语。
  “硬币的背面写着一个数字:30。我只能预知30年内发生的事,也只能活30年。”预言家的声音很平静,“就算不救萩原,我也会死在明年的1月,重生系统也会寻找下一个宿主。反正我离死不远了,还不如死得有意义一点。”
  “我也是松田阵平。如果系统必须带走松田阵平的灵魂,那也可以是我的。”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我不会让你这样做,因为系统只听我的指令。”
  早在自称「预言家」时,他就已经把「松田阵平」这个身份给了另一个自己。
  毕竟他在上一个世界活了26年,在这个世界又活了29年,加起来也有55岁了——他愿意把未来让给更年轻的自己。
  即使表现得再成熟老练,在面对生与死的抉择时,他依然是那个松田阵平。
  “我比你多活了几十年,有很多东西我已经体会过了。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替我体验更多的美好。”
  “是否删除账号「松田阵平」,并将系统转让给「萩原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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