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但如果冷静下来想想，他不愿意说似乎也是有道理的。
萩原研二在拜托他去跟藤井月做同桌的时候就说过，如果是他自己去，“可能会让她在班级里的处境变得更加糟糕”，他不愿意藤井月变成那些喜欢他的女生的眼中钉，又不忍心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自己坐，所以来拜托了他这个幼驯染，似乎也能说得通。
至于为什么没告诉他，也很好解释。
松田阵平在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后，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过，除了藤井月。在跟她告白之后，因为没得到回应，松田阵平自然而然把这理解成是她隐晦的拒绝。
但如果她那个时候已经在跟萩原研二恋爱了，那萩原是不是也会知道他跟藤井月表白的事呢？
松田阵平觉得很有可能。
再说他在那场真心话的游戏中，虽然表现得没那么明显，但敏锐如萩原研二，一定看得出他的心思。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他发现自己的好兄弟喜欢自己的女朋友，一定也会觉得尴尬到爆炸，他们当时还只是高中生，这种情况下就更没法说出真相了。
在心里把这些事想明白后，松田阵平再看萩原研二当初的行为，很多之前被他忽略的疑点，就很好理解了。
萩原研二每天都来跟藤井月借笔记——也许那根本不是笔记，而是交换日记之类的东西。
萩原研二突然对青春励志类书籍感兴趣，甚至追起了漫画——那大概不是他的兴趣，而是为了女朋友才做的功课。
……
松田阵平的目光挪到左上方偏中央位置的萩原研二身上。
他右手勾着松田阵平的肩膀，左手边站着腼腆的学委，虽然是社恐，身体却不自觉偏向他这一侧，后面是热情的体育委员，身子前倾扒着萩原研二的肩膀，笑得露出两颗大白牙，前面一排都是女同学，松田阵平模糊记得有几个女生还送过萩原研二巧克力。
无论到了哪里，萩原研二永远受欢迎，永远众星捧月。
跟讲台旁边那个孤独的桌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个是松田阵平最好的朋友兼幼驯染，一个是他喜欢的女孩子，两个看上去毫无交集的人，却能瞒着所有人，在最青春热血的年纪，谈了一段不为人知的恋爱。
在萩原已经去世七年后才被他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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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原奈美伏罪后，对于藤井月的审讯也加快了进度。
她没有造成严重的犯罪事实，且主动承认了过错，认罪态度良好，最终拘留了一周，口头教育了一番就把人放出去了。
她从拘留所出来那天，是佐藤去接的她。
“佐藤警官，你是在等我吗？”
虽然在不见阳光的环境下待了一周，但藤井月的状态看起来依旧光彩照人，素净的面上挂着温婉的笑容。佐藤美和子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毕竟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要对她造成伤害。
“藤井小姐，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佐藤斟酌着，把柳原奈美犯罪的事告诉了她。
藤井月这段时间一直在拘留所里，还不知道柳原奈美杀人的事。
藤井月的脸上的笑容从听到柳原奈美认罪的那一刻就消失了。
“她有说是为什么吗？”
听着女人瞬间沙哑下来的声音，佐藤有点不忍心：“据她说，是为了给殉职的萩原警官报仇。”
佐藤美和子把柳原奈美的犯罪理由简要叙述了一遍。
“秘密恋爱？她跟萩原警官？”藤井月重复了一遍，忽然笑了起来，把佐藤吓了一跳。
她笑着笑着就捂住脸蹲下身，肩膀微微抽动，久久没有抬起头来，看起来像是在哭。
佐藤美和子沉默了一会，蹲下身环住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藤井小姐，柳原小姐说想要见你一面，大概是有话要跟你说，你想去见她的话，我可以帮忙通融一下。”
藤井月抬起头来，眼睛红红的，里面没有眼泪，却莫名让人觉得她很悲伤。
她说：“谢谢你佐藤警官，我就……不去见她了，其实我们以前关系不是很好，见了面也没什么能说的……”
这对姐妹奇怪的关系，佐藤在审讯柳原奈美时就看得出来。
想想，重组家庭里的姐妹，明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要被迫生活在一起，能合得来的才是少数吧。
佐藤没有再劝：“你自己决定就好，如果改变主意了，可以来找我。”
佐藤起身离开了，留下藤井月还蹲在原地。
她慢慢撩起眼皮，面无表情地盯着佐藤离去的方向。
她眼角还泛着泪痕，眼底的红还没有淡下去，明明还是哭泣的样子，但面上的悲伤却一点都不见了。
良久，她嘴角勾起一个嘲弄的弧度，转瞬即逝。
第17章 出狱
“你还记得回来啊？”
小忍在厨房里挥舞着锅铲，伴随着炒菜的声音，嗓门也出奇的大。根据藤井月对她的了解，这个时候她大概还在生气。
藤井月走上前去，像树袋熊一样抱住她的腰，脑袋贴在她宽厚的背上用力蹭了蹭，像只猫一样哼唧着。
“啊～还是家里最好了，出门这么久，果然最想念的还是小忍做的饭了。”
小忍的唇角高高扬起，显然是被哄得很舒服，但嘴上还是不饶人：“你也太过分了，突然发消息告诉我说要跟毛利小五郎出去查案，一走就是十几天，要不是每天一条报平安的消息，我差点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藤井月有点心虚地咳了一声：“那我也没办法嘛，侦探的工作就是这样，哪里有案子就往哪里钻，碰上难解的谜题，花上个十天半个月都很正常啦。”
“去去去，别在这站着妨碍我，去把桌子擦一下准备吃饭了。”
为了庆祝藤井月查案顺利归来，小忍做了一大桌丰盛的菜肴，看得藤井月食指大动。
在拘留所这些天，虽然伙食不算很差，但跟家里肯定没得比。她感觉这一周起码给她饿瘦了三四斤，让她原本就巴掌大的脸又小了一圈，看起来更可怜了。
“快多吃点，你瘦成这个样子，狼吃你都嫌硌牙。”
小忍一直张罗着给她夹菜，不大一会，藤井月碗里就堆成了小山。
“在吃了在吃了。”她嚼得腮帮子鼓鼓囊囊，看起来像饿了很久的难民。
她吃的开心，但小忍却没动几筷子，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看着她吃。
“小月……”小忍托着腮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是已经决定要做侦探了吗？”
藤井月从小山里抬起头：“还在考虑中，不过就算要换工作，也不会很快做决定，怎么了？”
“嗯……我是觉得，如果你本人喜欢这份工作，我也会大力支持你，但你跟在毛利侦探身边，是不是以后会经常跟警视厅打交道啊？”
藤井月顿了顿，低下头若无其事地夹了口菜。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松田他是机动队的，我平常都是跟搜查一课打交道比较多，一般情况下不会碰到面。”
小忍张了张嘴，似是还想要说什么，藤井月连忙转移了话题：“对了小忍，你知道吗，柳原奈美被捕了。”
突然提到的名字成功让小忍忘记了原本想说的话，她愣了愣：“被捕了？”
她机械地重复了一遍，“你说她被捕了？”
藤井月点点头：“对，就是近期发生的事，听说是杀人罪，应该很快就会被判刑。”
小忍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露出一个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的笑容来：“没想到还有看到这个女人进监狱的一天……她真是活该！”
她这个反应让藤井月松了口气，露出点笑容来：“不是你说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可惜当年的事……没有再让她付出代价的机会了。”
小忍哼了一声：“对她这样的人来说，进监狱比直接让她去死更折磨她……”
她忽然止住话语，用奇怪的眼神看向藤井月。
藤井月顿了顿：“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
“小月……”小忍张了张嘴，话在嘴边滚过一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进监狱这件事上……没有你的手笔吧？”小忍试探地问。
藤井月眨了眨眼：“当然没有。”
藤井月说，“你想什么呢，她杀人证据确凿，已经在警方面前认罪了，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把她送进监狱。”
“没有就好。”小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说，“刚刚吓我一跳，唉，我这个操心的性子，你跟着毛利侦探调查爆炸案的时候，我就一直担心你为了给松田报仇，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小忍絮絮叨叨地说着，虽然长着一副状似男人的粗矿外表，但内里还是个喜欢操心喜欢唠叨的老母亲性格。
她有一个无坚不摧的外表，和一颗最是柔软的心。
跟藤井月正完全相反。
藤井月眼神动了动，千言万语最终化成一个温柔的微笑漾在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