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曹穗冷着一张脸,“那就不领情咯。人是最现实的群体,我做的事情若是都要寻求回报,那得多伤心啊。”
  没有期待就没有低落,有回报就是意外之喜。
  丁氏摸摸她的脑袋,“你想得开阿母就开心,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平日都没人犟得过你,更何况是现在。”
  她话里有话,目光落在曹穗昨日故意显摆的肚子上。
  曹穗一副哪有的表情,但眼珠子可不安分,滴溜溜地转,一看就是在打坏主意。
  丁氏不由得提醒,“但你也要注意一个度,孩子总有生下来的一日。”
  若是太过嚣张,小心被她父亲算总账。
  毕竟,曹操有时候也是很小心眼。
  曹穗乖巧道:“阿母,我向来都乖巧孝顺,若是有什么叛逆犟种的地方,那也是我受肚子里的孩子影响,不是我的错。”
  她一副她也是受害者的表情,让丁氏已经开始手痒。
  杨修已经见怪不怪她往孩子身上推卸的模样,但丁氏还是第一次直面,也是头一次见到这般。
  “你都是当阿母的人,还往他身上推卸责任,等到孩子出生,可不许这般。”丁氏对着她是一句重话都说不出。
  曹穗笑嘻嘻的,“我这么机灵的人哪里会犯这种错,肯定都是背着他。”
  曹穗摸摸肚子,“等到月份大了我就不说了,一定要保持住我慈母的形象。”
  杨修:……
  丁氏:……
  他们听得都心慌。
  曹穗打定主意要出这样一本书,自然请教的人就更加多了,基本上有点名声的妇科医师还有稳婆都被她“骚扰”过。
  当然曹穗也不是土匪,对于付出了真才实学的人家都给予了产权费,更甚至还记录下他们的名字,若是到时候出书,定然是要把他们名字都加上的。
  只不过暂时曹穗没有告诉他们,但到手的钱财也叫他们心喜。
  但这么热闹,曹穗怀孕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她本来就没想要瞒,照常地去少府,只不过曹穗发现,无论是少府还是偶尔去霸府找曹操,遇到的官员都自觉和她保持距离。
  她稍微一想就明白,他们怕不是怕她“碰瓷”吧?
  倒是识时务。
  曹穗到霸府来没大事,不过是日常的和曹操汇报少府的事宜,还顺带话了几句家常。
  离开的时候曹穗瞟到他桌子上的公文,没特意去看,密密麻麻的字上面一眼就瞧见汉中动乱的字眼。
  回到少府,曹穗才和杨修说起这件事。
  “阿父在关注汉中?”
  像是打荆州之前就提前好几年都关注刘表一样。
  杨修:“为何这般问?”
  曹穗就把她瞟到的事情说了,“当时没看清楚,阿父浑身轻松,不算担忧,想必目前也只是关注而已。”
  “不过,汉中是指刘璋还是张鲁?”
  曹穗对于这一块的地盘不太了解,只知道刘璋和张鲁分别占据着益州的南北。
  本来就一片不大的地区,还被零散瓜分了。
  但值得一提的是,这可是日后蜀汉的益州。
  但哪怕几百年后还有“蜀道难”一说,更何况是现在的益州,说句“不毛之地”都不是骂它。
  天府之国也得人建设。
  杨修对于某些时候她提出来的问题充满无奈,“应当是张鲁。”
  他解释道;“能叫父亲关注,定然是有所图。我们不可能越过张鲁的地盘朝刘璋发难。”
  曹穗看他简单画出来的区域划分,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父亲这是还没放弃对江东用兵啊。”
  若是再得益州,就真把孙策和刘备逼到只能往海上跑和同归于尽二选一的境地了。
  “张鲁好对付吗?你知道他是个什么人?”曹穗对张鲁的了解不多,只不过这个形式让她想到了张角。
  杨修对这种盘据一方的豪雄自然还是有所了解,“张鲁乃天师道教祖张道陵之孙,也是天师道第三代天师,盘踞汉中将近二十年。只不过当初起伏横死,他借助母亲和刘焉的关系在汉中立住脚跟。”
  “刘焉死后刘璋继位,和张鲁之间便开始关系不睦。张鲁不服骄纵,刘焉也将其母及家眷杀害,张鲁更是煽动周围部落和刘璋抗衡。双方都奈何不得,将益州分割而治,张鲁在汉中以五斗米教教化百姓。”
  曹穗听了倒是意外,张鲁的政权是典型的政教合一啊。
  虽然和张角没关系,但确实是个搞宗教的,扯一扯说不定也能搭上边。
  “五斗米教?”曹穗听说过,但并未深入了解过,毕竟每逢作乱,总会冒出来一些教派,“张鲁在汉中,应当十分受百姓尊崇吧?”
  毕竟是搞宗教的,多多少少都带着些洗脑狂热的成分。
  杨修点点头,看着也是颇为头疼,“张鲁的想法…有些天真,可落在百姓身上,那便是一个大同美梦。”
  他说起这些也有些头疼,显然张鲁走的路子和旁人不同,虽说带着批判,但又不得不承认很难缠。
  “张鲁地盘的治理政策较为宽松,对待犯错者有三次的宽容机会,而且建立义舌,为来往旅客无偿提供行旅食宿,益州许多流民都往他的地盘走。”
  曹穗一点都不意外,还觉得张鲁的这个政策有点熟悉。
  “说是汉中张鲁治下统计的人户便有十万余,可见张鲁在当地百姓心中的形象。”
  曹穗摸着下巴,十万户就有点无奈了,一户人家就算是三口之家也是批很大的人口。
  再说登记户口这事,在这时更是容易遗漏出错,尤其是益州那地方,往山里一钻,不知道得拉出来多少隐户。
  “这样看来,刘璋很吃亏啊。”
  张鲁说到底是传教,刘璋是盘踞一方的军阀,两者的手段天差地别,但又都符合各自的情况。
  军阀不狠怎么统治?
  传教太硬如何走百姓自主路线?
  话又说回来,那这般的话,张鲁应该不至于太强硬。
  “阿父可真是一刻都不得闲。”曹穗最后得出这么个结论。
  显然只要活着,统一的那颗心就不可能冷却。
  杨修说:“无论是张鲁还是刘璋,都不足为患。张鲁能和刘璋互相制衡,但说到底地势险峻,没有办法真正地休养生息,人口再多也只是和刘璋相比。刘璋更是性格软弱,做事容易昏头。”
  曹穗听着杨修这好像有点看不起两人啊,“难得见你这般狂妄自信。”
  但也说明,两人确实不难对付,尤其是对于现在的曹操而言。
  杨修没和她纠缠此事,反而提起另外一件事,“铜雀台怕是不久就要正式建成了。”
  曹穗果然被转移注意力。
  虽然已经知道铜雀台不是她以为的那个“铜雀春深锁二乔”,但能亲眼见证一番也是好事,说不定还能立碑刻名呢。
  第280章 铜雀台建成曹穗:又到了她成隐身人的时候
  杨修看见她直接的看热闹,不得不提醒她。
  “父亲向来都文采过人,几位公子更是丝毫不惧。铜雀台建成定然要登高,到时候几位公子……”
  哪怕杨修话都没说完,曹穗也想到了后面的话。
  她那几个文采逼人的弟弟,一个个怕是要出口成章。
  而曹穗的水准有目共睹,她已经能想到到时候她的尴尬躲闪模样。
  光是想一想都开始恐惧。
  她提出来一个不是很成熟的小建议,“你说,我若是提前做小抄,阿父会相信吗?”
  杨修就静静地看着她,曹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知子莫若父。
  更何况曹穗自已在这方面也不是弄虚作假的人,不然这么多年,不会没有流传出一首能传颂的诗赋。
  曹穗确实做不出来,她平日里脸皮厚,但在这种事情上弄虚作假,还没做心就开始打鼓。
  她破罐子破摔,“反正有那么多弟弟,还有曹植和曹冲在,阿父的面子有儿子捧,轮不到我上去丢人现眼。”
  杨修又不乐意了,觉得她说自已说得太狠,“怎么能叫丢人现眼呢?人各有所长,不会吟诗作赋又如何?”
  曹穗对于他的偏向很高兴,也没那么焦虑,可能最主要的是,她还有个伴儿。
  曹昂的文学造诣算不上差,但想要作出像曹植他们那样能流传的名篇,还是很有距离的。
  他的水平就停留在上学时应付学师的程度,和曹穗算是难兄难妹。
  杨修的消息果然准确,没过半个月,曹穗就接到了曹操的通知,选定了日子要登铜雀台。
  曹穗还被光明正大地漏题,曹操原话是,“自已憋一首出来,别到时候支支吾吾不出声,又怪我冷落你。”
  这份好意……曹穗心领了,这种东西憋是没办法憋出来的。
  “阿父,诗赋这种东西,在精不在多。子建、子桓还有仓舒在这方面的造诣远超于我,到时候他们定会捧场。阿父就别为难我一个怀孕的女儿了,自小到大,我若是能写出像样的诗赋,那么‘赞颂阿父’早就出自我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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