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不对，佐久早的本体应该是小黑鼬才对。
就好像此刻，他笑了起来，眉上的小痣跟着舞动，如同奏响欢歌，而这样的特别似乎只有自己能发觉。
某种难掩的占有欲得到满足，她缩在被子里偷笑，被不明所以的佐久早揉了揉脸颊。
“我突然很好奇，要是我从小就认识圣臣的话，我们还会不会在一起？”
她一边说着自己被逗笑：“应该不会，从小吵到大倒是有可能。”
触碰她脸的手微微用力，那小痣好像下起了毛毛雨。
“没有可能。”
实际上是佐久早自己也不敢想，在他认识的那个很受欢迎的夏目铃音之前，又是否会有这样一个人，一点一点的取代他的位置，成为她的唯一。
“现在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
被他眼里的郑重吓到，铃音不自在的偏头：“知道啦，只是打个比方啦，是假设。”
“好啦好啦，我知道假设也不行，别生气啦。”
拉住佐久早的手晃了晃，铃音把脸搭在他胳膊上试图耍赖。
“啊，好累。”
“加训很辛苦吗？”
“其实也还好啦，现在感觉累只是生理期的正常反应，等雌激素控制消失我就恢复正常啦。”
“我们和九洲的比赛，赢了。”
佐久早不知怎么的开口，铃音不明所以：“嗯，你不是和我说过吗？”
“比赛结束后桐生着急去看妹妹，据说是练习的时候受了伤。”
“然后到医院的时候才知道当时桐生的妹妹在生理期还坚持吃药抑制下水训练，医生说如果再这样下去她就会停止发育。”
“这里，”他伸手点到了喉结：“还有这里。”他又触碰到胸膛：“将会和男孩子一样。”
“最糟糕的是她可能会因此免疫力下降，未来会出现各种妇科疾病。”
“然后呢？”
不知不觉听进去了的铃音试图直起身子，反被佐久早按在被子里盖好被子。
“然后她还是坚持要训练，说今年是她们队伍最有希望的一年。”
“她不能拖后腿。”
说到这里佐久早低头看她：“我一直觉得女性很伟大，女性运动员更是非常值得尊重。”
“所以哪怕你说训练不辛苦，但我依然会很在意。”
“所以铃音，就像我之前和你说的一样，不开心或者难过，都可以告诉我。”
“起码精神上我可以与你分担。”
被猝不及防的直球攻击，铃音把脸藏在被子里闷声：“等真的说了你又嫌烦了。”
“人都有负情绪，我也有。”
他说着试图举例子：“比如这次合宿古森总是那你威胁我，还威胁我帮他一起洗袜子。”
小鼬委屈巴巴：“我就很不开心。”
古森：清汤大老爷！
“还有训练结束后没有抢到第一个去洗澡，我也不开心。”
“在场馆发现了大g，我超级不开心。”
“看，我也会不开心。”
被他逗笑，铃音摇头：“我理解你的意思，但我真的不累。”
“训练对我而言很充实很开心，哪怕中途出现小插曲但也会有意外的惊喜。”
“就好像今天一样。”
“猝不及防的生理期，却等来了同样猝不及防的你。”
“是礼物呀。”
“但是圣臣愿意和我分享，我很开心，之后要是发现什么意外惊喜，我也会第一时间和圣臣分享的。”
佐久早不语，只是默默的伸出手露出小拇指。
“竟然还要拉钩，你还是小朋友吗？”
他动作不变，只是晃了晃自己的手。
另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回勾住他的小拇指晃了晃。
“哟西哟西，那就这样约好了哦。”
他注视着他们勾缠的手，大拇指微微弯曲，按住了她的大拇指。
盖章。
“嗯，约好了。”
第67章 第一天
一月，等待许久的春高终于来了。
排球重重砸向场地的瞬间，裁判哨声撕裂了体育馆粘稠的空气。高峰美月落地时脚重重的踩在塑胶地板，连带着好像扬起的橡胶碎屑也跟着混着汗珠黏在小腿上，她撑着膝盖直起身子，脖颈青筋随着剧烈心跳突突跳动，脸上是带着满足的笑伸手指向观众席。
观众席配合着扬声尖叫，欢呼声不绝于耳。
电子屏猩红的25：8刺痛着明德女高选手的视网膜。
梳着马尾的自由人第三次徒劳地扑向刁钻的斜线扣杀，此刻正蜷缩在界外，指尖死死抠着地板接缝。观众席爆发的声浪像沸水浇在她后颈，连发梢滴落的汗水都带着灼烧感。
“可恶...”
夏目铃音再次发球，旋转的球体在顶灯下拖出三色残影。明德女子的自由人喉结滚动着后撤半步，球却在触地前诡异地拐向边线，擦过她绷紧的脚踝。
“界内。”
边裁平举的手臂将绝望钉进明德女子的每根骨头。队长甩开湿透的刘海，后槽牙几乎咬碎——那个本该由她拦截的吊球正躺在计分牌下，像具讽刺的尸体。
这就是不败王者，井闼山？
无形的巨力压迫着她让她难以抬起头，但此时网的这边是她的队友们，她是队伍的主将，怎么可以在这里倒下？
但是...
视线和井闼山的二传手相对，那双明明无比柔和的眸色犹如深潭...
这到*底怎么赢？
当宫崎濑尾像猎豹般腾空完成又一次扣杀时，明德女子的教练捏紧水瓶，水从瓶口飞溅出来。
要叫暂停吗？
但现在这样的分差叫暂停真的有用吗？
明明也是在县内预选赛冲出来的队伍，此时面对井闼山却好像幼狮对上了成熟的狮王。
绝对压倒性的实力下，排球呼啸着砸向三米线，明德女子的副攻手踉跄着撞上挡板，勉强将球接起后近乎期望的看着飞出的球。
出界了。
电子计分器翻动的咔嗒声里，井闼山替补席爆发出此起彼伏的跺脚声，高峰美月忙里偷闲朝着替补席挥手，下一秒被长谷玲花狠狠拍在后背。
“你省点力气。”
最后一球带着破风声直刺底线，明德女子的二传扑救时带倒了裁判椅，翻滚的座椅轮子空转着，如同此刻她们队员们涣散的瞳孔。
春高第一场，井闼山vs明德女子，2：0拿下。
拿下胜利的井闼山乌泱泱一群人去了租好的训练馆，对接下来的比赛严阵以待。
不如说她们对待每一场比赛都很认真，井闼山的横幅除了胜者，还有努力。
外界总是夸赞井闼山的选手是如何的天才，又不断说着天才也只是见他们的门槛，然而实际上，这群孩子的竞争和上进心要比外界想象的还要强。
天才？
远远不够。
天赋会因为你的懈怠抛弃你，只有努力不会。就像今天第一场的明德女子高中，她们都有在前一天进行专门的分析比对，完全没有小瞧的意思。
至于她们第二天的对手，是敬爱高中。
据说是鸟取县的强校，去年ih也成功打进过八强。
“看比赛录像是一支十分标准化的队伍，和之前打过的京大附属有些类似。”
长谷玲花看完视频后搜索了一下记忆，然后勾住夏目铃音的脖子：“就像之前和京大附属打那样，明白吗？”
*
穹顶钢筋骨架在聚光灯下泛着冷光，将座无虚席的观众席切割成蜂巢状阴影。
选手通道口渗出的汗水浸湿了橡胶扶手，指尖能触到金属栏杆上凝结的细小水珠，冬日的冷气裹挟着观众席爆发的声浪扑向赛场，在木制地板上掀起肉眼可见的震颤。
环形看台的左右两侧整齐的摆好了各类乐器，穿着统一校服的井闼山学生们动作有序的为选手们应援。
对面的玻璃房反射着巨型记分屏的冷光，两位早已准备好的解说正在口齿伶俐的进行介绍，赞助商标志在电子横幅上循环闪烁，刺得人视网膜残留彩色光斑。西北角临时搭建的媒体区立着二十三个机位，摄像机红点像潜伏的兽瞳。
“果然主赛场就是豪华啊。”
前一天在分会场比赛的高峰美月勾着伊达百合的肩膀，两人兴奋的发出惊叫，然后被队友们默契的拉走。
“要开始了哦。”
“学姐这边。”
“知道啦——”
高峰美月急急忙忙转头和伊达百合对视伸出拳头：“加油吧，在对上我们之前，可别输了哦。”
伊达百合不满：“按照赛程我们遇到的时候都是四强赛了好吗？”
选手候场区的白炽灯管下，能清晰看见防滑地胶被钉鞋剐蹭出的无数黑色划痕，急救员推着aed设备从备用通道掠过，橡胶轮碾过地面时发出粘稠的撕拉声。
穿着初次版本的黄绿相间的球服，井闼山的球员们和穿着红色队服的球员交错着热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