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是啊。”甚尔耸肩,“带孩子的男人也可以很有魅力的。*”
  “……”
  ……有个屁。
  五条怜暗戳戳在心里想,还好这点心思并未暴露在脸上。
  “那我呢?”想起了很重要的事,她赶紧确认,“要是被发现了我的存在,你打算怎么解释?还说我是你妹妹吗?”
  “诶?”甚尔蹙眉,“你还想当‘禅院怜’吗?”
  五条怜一下子脸红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脸颊在自顾自地热乎个什么劲。她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不是啦,我没有——”
  肯定是看出了她的不情不愿,甚尔大喇喇地摆手。
  “行吧行吧。”他显得大度又无奈,“我会说你是我的助手。”
  刚才还扭扭捏捏的五条怜一下子来劲了:“真的呀?”
  甚尔眯眼瞟她:“这么高兴干什么?”
  “因为助手听起来很厉害嘛!”
  “有吗?”他果然还是搞不懂五条怜,耷拉的表情里写着“没品”的评价,“明明听起来就很菜。”
  “嘿嘿——”
  她笑得傻兮兮,几乎是蹦跶着回到了阳台上,笑着把小海胆从丑宝身上抓起来,还拍了拍丑宝那光秃秃的脑袋,意料之外的行动惊得丑宝都僵在原地了。
  “怎么了,对你友善一点还不高兴了吗?”她真纳闷,“那我不理你了?”
  赶在五条怜的狠话实现之前,丑宝已经自顾自蠕动着走开了——看来是他更不想理她。
  真讨厌。
  她在丑宝背后做着鬼脸,报复似的把这幅难看面孔维持了十秒钟才收回来,俯身抓起脚边闹腾不停的小海胆。
  “举高高!”小海胆发号施令。
  “好好好。”五条怜惨遭小海胆奴役,“举高高咯!”
  说得兴冲冲的,结果才举了五下,她就彻底脱力了。小海胆委屈巴巴,完全没能尽兴。五条怜也不好意思,但她很快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只要把禅院惠交给禅院甚尔就好啦!
  这么想着的她立刻把计划付诸实际,偷溜进屋里,趁着回到在沙发上甚尔不注意,把小海胆塞过去,然后立刻溜走,只余下甚尔恼怒地瞪着她逃窜的背影。
  啊啊,真麻烦。他忍不住想。
  小海胆站在他的肚子上,把他的腿当成平衡木,走得歪歪扭扭,但脚步飞快。一不小心,跌在了他的膝盖上,倒是也不哭,咯咯咯笑个不停,像个笨蛋。
  ……对了,麻烦的笨蛋,家里足足有两个呢。
  想到这个现实。甚尔忍不住叹气,嘴角也快抽搐起来了。
  压力真大,他想。
  第76章 到底是海胆还是小狗
  “出门玩!”
  睡得迷迷糊糊,一只热乎乎的手搭在了脸上,随之而来的还有这声急切的催促,落在五条怜的耳朵里,变得很像是蚊子的嗡嗡叫声。
  夏天不都已经过去了吗,怎么还有蚊子?她很纳闷。
  “阿怜,阿怜!”有哒哒哒的声音,热乎乎的小手彻底黏在她的脸上了,“出门玩!”
  “啊……好好……”
  前不久出门散步的时候,听到养狗的路人说起自己家的狗有多么爱出门,急切的汪汪声听起来都像是在说“快出门!”。
  难道现在听到的“出门玩!”也是小狗在叫吗……不对,家里他们、没养狗吧?
  半梦半醒的五条怜更加困惑了。强迫自己睁开眼,最先映入视野的的是一颗巨大的黑色海胆……海胆?
  海胆狗?超绝无敌混合生物?
  好像冒出了很了不得的想法。
  五条怜搓搓脸,硬是把困意从脑海中赶走了一点。
  再仔细看看,趴在床边的果然不是什么海胆狗这种奇怪的生物,而是像小狗一样粘人且可爱并且对出门一事执念很深的禅院惠——从某种程度来说,他也是海胆小狗没错了。
  “啊……出门?嗯。出门。”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泪都眯出来了,“你想出门,对吧?”
  禅院惠认真地点点头:“嗯!”
  总算是把话题理清了。
  五条怜探身往外看,客厅里没见到甚尔的踪迹,随口问道:“爸爸不在家了吗?”
  “爸爸出门啦!”小海胆手脚并用,想爬到她的床上玩,“我们也出门!”
  揪着禅院惠的衣领,稍稍用点力,她意外顺利地把他提了起来,顺势丢掉床上。
  “我说,你呀。”五条怜眯起眼,摆出一副看透一切的狡猾表情,“你其实就是想出门找爸爸玩,对吧?”
  被说中了心事,小海胆瞬间收拢了所有的尖刺,低着脑袋,忽然扑进她怀里,好一记头槌攻击。
  “我想和阿怜待一起!”就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才没有在挂念甚尔,他大声说,“出门玩,出门玩!”
  “好好好,出门啦出门啦。”
  一边哄着他,五条怜一边艰难起身,抱着人形挂件小海胆,缓慢挪动到卫生间,从水槽下方拖出矮凳,这才能够把禅院惠放下来了。
  接下来就是刷牙,并且小心翼翼地看护海胆,以防他跑来跑去闯祸。
  然后洗脸,并且看护海胆。
  再换好衣服,并且看护海胆。
  最后,再给他套上出门的外套——现在终于不用分心看护海胆了,因为这份工作即将变成主业。
  “哎呀,怎么小了这么多。”
  艰难地扣上纽扣,五条怜惊讶地发现上个月才给他买的这件新外套已经变得有些小了,穿在身上,连纤细的手腕都露出来了,她时不时就要帮着禅院惠把衣服往下扯,以免外套总往上跑。
  明明买下的时候那么合身的……小孩子长得真有这么快吗?真有点搞不明白了。
  牵着禅院惠的手,五条怜决定先不要纠结这种小事情。
  盛夏难熬又漫长,可真到了阴冷的秋天,再回望那段旷日持久的炎热,好像也变得短暂得不值一提了。
  秋风吹落枯叶,把地面染成金黄色。咚——咔嚓!禅院惠跳着踩扁卷起的枯叶。
  每踩扁一次,他都要仰起头来看看五条怜,被风吹得粉扑扑的小脸上满是得意。五条怜忍不住要笑,垂手捏了捏他圆滚滚的脸蛋,夸他真厉害。于是小海胆更来劲了,把“咚——”的一声踩得更响,人行道的砖块都要为之颤动了。
  短短的一段路,在踏碎落叶的途中变得分外漫长,五条怜耐心地等待他玩到尽兴——毕竟眼下也没有其他事情需要她去做的了。
  甚尔那边,鲜有工作要她帮忙,丑宝已经变成他的主力了。现在她倒是不再为了丑宝嫉妒了,不过这种过分闲散的感觉还是很微妙就是了。
  短暂地发了发呆,咚咚的声响变得好沉重,听起来像是秤砣掉在地上。低头一看,小海胆气喘吁吁,累到海胆的尖刺都耷拉下去了。
  “累了吗?”
  禅院惠不说话,噘着嘴冲她伸出双手。
  好嘛,这可是撒娇呢。
  五条怜深呼吸了一口气,花了三秒钟时间替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这才扬起一副笑眯眯的面孔,把禅院惠抱在怀里,用力往上一提。
  啊,真重。
  她第无数次希望自己可以成为像甚尔一样的肌肉壮汉。
  一旦把小海胆抱进了怀里,再怎么慢悠悠的路途,也会因为对脱力的恐惧而变得焦躁不少。
  不知不觉,五条怜的脚步已经从正常的速度变成了快走,然后一点一点变成了小跑。预计自己的力气能够坚持把他抱过两个红绿灯口,她从现在就忍不住想要缩短煎熬的时间了。
  走着走着——也可以说是跑着跑着,路过绿色的邮筒,禅院惠忽然“啊”了一声,猛地转过头,把脸埋进她的胸口,缩成小小的一团,微微发抖。突然变换的重心也差点让五条怜失去了平衡,她赶紧放慢脚步。
  “怎么了?”
  小海胆不说话。
  仔细看看,邮筒上趴着一团深红色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一坨烂肉,正要腐烂般融化着。
  这是一只咒灵,看起来很骇人,实际上是个不怎么样的家伙。
  在东京,咒灵可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
  大型咒灵且不用说,小型的咒灵也密密麻麻,走在一百米的路上,遇到三四只咒灵完全是正常的事,出门直到现在才看到一只咒灵,可以说是难得的惊喜了。
  五条怜早就习惯了咒灵出现在自己的活动范围之中,所以能够完全忽略掉它们的存在,她想所有有点咒力但没能成为咒术师的人都是这样应对的——一味地在意生活之中的咒灵,那多疲惫呀。
  被她理所应当无视掉的咒灵,落在禅院惠的眼中,依然是非常可怕的怪物,所以他蒙住了眼睛,想要装作没有看见。
  但在今天之前,他好像从没这么做过……在今天之前,他看不到这么弱小的咒灵吗?
  啊,是了。一直忽略了,其实惠连丑宝都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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