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唔,我陪你一起去吧。”
  她真是热心呢。
  五条怜很感动,并且拒绝了她。
  “我一个人没问题的。”五条怜眯起眼,对她笑了笑了,“放心啦。”
  说着,她起身出去,径直走到教职员办公室。正好这会儿班主任就在,简单说了下身体不适的状况,假条很轻松地就到手了。
  说实在的,看到她这么一副苍白病态的脸色,绝对不会有人怀疑有问题的。
  拿着半日的病假条,在班主任满怀担忧的目光下,五条怜登上了通往医院——并且在中途改变目的地为一间小居酒屋——的出租车上。
  很奇妙的是,就算在汽油味满满的车里,她居然都没有吐出来,甚至身体好像已经在逐渐分解洗手液的毒素了,那股难受的恶心感也在慢慢消失,她感觉快要恢复正常了。
  果然还是要喝下一整瓶洗手液才能达到立刻呕吐的效果吧?她胡思乱想。
  出租车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五条怜想自己绝对算是“立刻”到达了甚尔身边,大概不会再挨他的抱怨了,没想到一走进店里,对上的还是甚尔的一张臭脸。
  “干嘛。”她也忍不住抱怨起来,“我来得够快了呀,你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甚尔恹恹地抬起眼皮,果然还是一副讨人厌的模样:“我哪里不高兴了?”
  “你哪儿都写着不愉快。”
  五条怜拖开椅子,在他身边坐下,视线撇过店里的电视机,总算是知道甚尔在闹什么别扭了。
  “不是吧……”五条怜一脸无奈,“你又陷进‘一举致富’的以小博大陷阱里了?”
  甚尔没听明白:“叽叽咕咕的在说什么呢你?”
  “呶。”
  她努努嘴,指着电视机上转播的赛船实况。
  不用想都知道,脸黑的甚尔绝对又在这场赌博里丢钱进去了。
  “我看你啊。”
  五条怜从竹筒里抽出一双一次性筷子,用力掰开,可惜没有掰好,两只筷子不对称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不耽误用嘛。
  “你肯定是孤单到要让我翘课来陪你了,对不对?”
  “我?孤单?”甚尔听笑了,把赛船券揉成一团,丢在桌上,“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你非要逞强的话,我也没办法。”她摊着手,耸耸肩膀,一副大度模样,“剩下的这两颗章鱼烧你还吃吗?不吃的话,我能吃吗?”
  “吃吧吃吧吃吧。”
  “谢谢你。”
  这两颗章鱼烧足够让五条怜满心欢喜,只是刚一张开嘴,甚尔忽然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不只是表情嫌弃,他甚至还往旁边稍稍地挪了一点,可鼻尖还是凑近在她的身边,像是一条机敏的狗,对着她好好地闻了一通。
  “你怎么一股洗手液的味道?”
  bingo——甚尔先生猜对啦!
  五条怜耷拉着面孔:“……因为我喝了洗手液装病。”
  “噢哟!”他发出了一声很奇妙的惊呼,听着真叫人脸红,“好喝吗?”
  “当然不好喝啦。”
  “也不好闻。”
  “你好烦哦!”
  五条怜气呼呼地想要去打他的脑袋,却被他轻巧地躲过去了。
  “你别靠过来。”他捏着鼻子,做作地皱起脸,“这股味道影响我的食欲。”
  “什么啦,章鱼烧都能吃剩,你肯定本来就不剩多少食欲了!”
  “反正你别凑过来。”
  “那我偏要靠过来!”
  无聊的对峙都没有持续多久,最后以甚尔一掌推开五条怜的脸最为终结——是她的完全失败没错了!
  五条怜整整衣领,再把略微凌乱的头发梳理了一下,这才切回正题。
  “所以,你把我叫过来是为了什么?”可不能忘记这件重要的事情,“既然不是因为寂寞,那也肯定不会是叫我来帮你吃章鱼烧吧。”
  “当然不是。”
  “那就是,工作?”
  “嗯,是赚头很足的工作,定金就有三千万。”
  “哦——”
  可我帮你勒索到了五千万呢。
  五条怜莫名其妙地想。
  “那应该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吧?”
  “不算是。”
  “依然是要杀死什么人吗?”
  “对。”
  甚尔侧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们要杀死星浆体。”
  第112章 貌似并不很妙
  ——我们要杀死星浆体。
  甚尔说的是“我们”,而不是一贯的“我”。
  五条怜是个相当没有出息的家伙,所以她觉得自己现在很应该为了这句“我们”而小小地高兴一下。但现实情况是,她好像还没办法就这么轻易地高兴起来。此刻盘踞在心中的情绪,仍然是迷惘更多一点。
  “星浆体……是什么东西”
  真抱歉,除了很没出息之外,她同时还是个很无知的家伙,在听到陌生词语的术后只能呆愣愣瞪大了眼,困惑地看着甚尔。
  甚尔被她看得难受,失望地瘪嘴:“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呀。”五条怜倒是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丢脸的,“你应该知道的,我对咒术师的知识很少。”
  少到她理所应当地不知道星浆体是个什么玩意儿。
  甚尔有点无奈,得想想该从哪里开始解释才好了:“那你知道天元吗?”
  “……你说的肯定不是明年开播的《天元突破》吧?”
  “……当然不是。”
  “哦……”
  他忍不住要叹气,心想着难怪五条怜深蓝色眼睛里总是空洞一片的,原来都是因为她本身就很无知——至少对咒术界的事情无知到几乎有点可怕了。
  没办法,那就从头开始解释吧。
  从天元的术式与结界开始,说到不死的术式需要如何与星浆体进行同化,再顺便提一嘴星浆体的事情。说了这么多咒术世界的内容,甚尔从没觉得自己比此刻更加像是一个咒术师。
  “哦——”五条怜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甚尔不敢苟同:“你真明白了?”
  “我真明白了呀!你能不能对我多点信任?”
  “嗯……挺难的。”
  真是的,这家伙果然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五条怜又想做鬼脸了,但此刻毕竟是在甚尔的面前,要是真的没能控制住表情,甚尔绝对会发现她的这点小心思的。
  她努力板着脸:“所以,如果你杀死星浆体,天元就会同化失败。然后,经由天元的力量强化过的所有结界都将受到影响,最糟糕且最有可能发生的可能**整个世界都面临毁灭的命运、这么说对吧,我应该没有理解错吧?”
  “可以这么认为。”虽然稍微夸张了一点就是了。
  “啧……那我们要做的事情岂不是很糟糕?”
  杀死了星浆体,天元就没有办法与星浆体同化了,坏结局就此到来。虽然她对这个世界说不上喜欢或是讨厌,对未来也不存在太多的期待,但世界就这么毁灭了,还是毁在自己的手上,这未免也……
  “呐,甚尔。”五条怜轻轻扯他的衣袖,“果然还是别接这笔生意吧。我感觉不太妙。”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世界被毁灭嘛。”
  “……”
  甚尔沉默了几秒钟,忽然放声大笑,抬手拍拍她的脑袋,不小心弄乱了她的头发。
  “笨蛋。”他先是笑骂了这么一句,才接着说下去,“我的行动已经开始了——事先声明,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所以你别劝我。其次,你觉得我这种人真的能够做到毁灭世界吗?”
  五条怜小声嘀咕:“就是你这种人才更容易把世界毁掉呢……”
  “又在叽叽咕咕什么?”
  “没什么。”她故意提高了音量,把章鱼烧塞进嘴里,“我也知道你不会听我的。”
  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多嘴说一句。
  “放心好了。”甚尔眯了一口麦茶,“就算杀死了这个星浆体,世界也不会毁灭的。这个星浆体只是明面上的诱饵,毕竟重要的东西不可能只备有一份,不是吗?”
  说着这话的他,很刻意地在“这个”一次上加了重音,也很刻意地看了一眼五条怜。她装作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低头吃下所剩的最后一颗章鱼烧。
  “那就去做吧。”她说,“反正我改变不了你的想法。”
  “还有个重要的事情。”
  五条怜不耐烦地扯扯嘴角:“你不要老卖关子。”
  “我正要说了。”被她这么一怼,甚尔也有点不开心,“负责保障星浆体顺利同化的——换句话说就是我们的对手,是咒术高专的家伙。”
  咒术高专……
  听到这个词的瞬间,胸腔忽然变得空落落的,心跳像是要飘到不知何处去,也可能是将要沉到不知何处去。洗手液的草莓味从胃里翻上来了,真恶心,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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