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她忍耐着呕吐的冲动,艰难地挤出话语:“是吗?只派了高中生来负责护卫的工作,真是看不起盘星教呢。”
  “看不起?那也没有。”甚尔笑了一下,“派了两个特级咒术师,算是很看得起我们了。”
  “两个?”五条怜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另一个人是谁?”
  甚尔更想笑了——她果然一下子就知道了这次的对手会是谁。
  “对你来说,另一个人是谁不重要吧?”他抬起手,搭在五条怜的脑袋上,注视着他的双眼,“这次,保不齐会杀死你最喜欢的哥哥。”
  像是没有觉察到这句话里藏着的意味,也仿佛没有感觉到的异常,五条怜表情平静,冷淡的眼眸中没有半点波动。
  “是吗?”她甚至有点想笑,只是笑不出来,“我明白了。”
  甚尔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你真的明白了?”
  五条怜不爽地皱了皱鼻子,总算是可以笑出声来了——可惜是不怎么礼貌的冷笑:“可以别质疑我吗?”
  “总爱去质疑别人的那个人是你吧?”
  “也许吧。”
  她只轻哼了一声,其实很不情愿去想这些事情。
  “现在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还是用繁杂的工作去麻痹思维吧,虽然她现在的干劲已经跌到谷底了。
  “去找孔时雨。”甚尔冲她摆摆手,很随意地打发她,“他那边肯定有事情要忙的。你有他的号码的,打电话问问他吧。”
  “你这边用不着我吗?”
  “嗯。”
  “那还急匆匆把我叫过来干什么?”
  “让你帮忙来吃章鱼烧咯。”
  “……”
  还不如不问呢。
  五条怜恹恹地“哦”了一声,起身要走。甚尔也跟了上来,但并不是和她走同一条路,只是买了新的一张赛船券,准备再度赌上自己的运气。五条怜暗自在心里祈祷他千万别中奖。
  像甚尔这种人,亏到死才该是他的命运呢。
  联络了孔时雨,得知他在盘星教一处宣讲机构的大楼停车场,五条怜立刻赶过去了。
  “哎,小怜,很久没见了吧?”
  他一开口就像是个远房亲戚家的叔叔,笑眯眯的模样也与叔叔的形象很搭。
  “你长高了挺多嘛。”
  好像还没人说过她长高了很多这种话呢——反正甚尔这家伙绝对是不会说的。
  他只会嘲笑自己是小矮子,超级过分。
  五条怜惊喜地眨眨眼,瞬间觉得远房亲戚家的叔叔也没什么不好的了,赶紧点点头。
  “嗯!”她得意地伸出一个拳头,“过去的一年半里长高了十厘米!”
  “青春期就是好啊。”孔时雨笑起来,“惠也长大了不少吧?”
  “是的,今年开始上幼儿园了。”
  “挺好的,你们都好好长大了。”他拍拍五条怜的肩膀,这也像是远房亲戚家的叔叔会做的事情,“刚才问禅院,他都不愿意多说你们的事情。”
  “……是吗?”
  为什么不说呢?
  五条怜有点搞不明白。
  当然了,甚尔的心思,她一贯都是弄不懂的,索性甩甩脑袋,不再多想了。
  在远方亲戚家的叔叔……哦不,应该是孔时雨。
  在孔时雨这里要做的事情并不麻烦,只要把一直跟在星浆体身边的女仆(甚至真的穿了女仆装,让五条怜好惊讶)运送到够远的地方就行了。
  “够远是多远?”五条怜正在很严谨地思索这个问题。
  “送到最远的地方去吧。”孔时雨想了想,“冲绳之类的。”
  冲绳……她都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
  如果是冬天的话,送到北海道也不错。毕竟北海道的冬日有够适合藏人的。
  “那就,开车过去?”五条怜的脑海里已经出现了连绵不断没有尽头的高速公路了,“开上两天就能到了吧,不过时间会不会来不及?”
  毕竟到了后天,星浆体就该同化了嘛。
  “没事,用飞机就好了。”
  “……飞机?”
  五条怜几乎要脱口而出问出一句“哪来的飞机”,还好最后没有把这话说出口。
  站在飞机跑道的起点,看着小型客机远去的影子,她还是觉得难以置信——这竟然是盘星教会长的私人客机。
  “私人飞机……要多少钱啊?”她的脑海里已经冒出了很多个零。
  孔时雨也给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几十个亿吧。”
  “小众教会的会长居然这么有钱……”
  “奥姆真理教也是很有钱的。”
  “你是说闹出了**毒气事件的那个教派吗?”
  她还记得小时候在阿悟的电视上看到过连日的新闻报道,去年也有播出过**毒气事件十周年的纪念节目。
  孔时雨点头:“没错。”
  “看来,搞宗教才是最赚钱的方式?”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确实是这样。”
  “唔……”
  五条怜似乎意识到了一些什么,但她更愿意相信,这只是一个幼稚的念头。
  第113章 天才般的念头!
  送走了星浆体身边的女仆,远程对冲绳的动态进行长达两天的时刻监督。等到星浆体与她的护卫们回到东京,五条怜与甚尔也走了在通往咒术高专的路上。
  在这么正经的时刻,她很不合时宜地再一次想起了前天天她冒出的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恐怖的是,不切实际的念头在数十小时的深入思索之后,居然显得很像是那么一回事了。
  “嗳,甚尔。”
  五条怜戳戳他的后背,看到他很烦躁地抖了抖身体。
  “干嘛?”就连询问也显得很不耐烦,“有话就直接说,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好吗?”
  什么呀……这是从哪天开始冒出来的歪理?明明她平时说话的时候就是喜欢碰碰他的嘛。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爽,但眼下显然不是纠结这种小问题的时候——这让她觉得更不爽了。她耷拉着嘴角,不情不愿地切回正题了。
  “今天的行动是要杀死星浆体,对吧?”她得确认一下,尽管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甚尔连头都懒得点一下,只用刀劈开几条碍事的树枝,简单应了句:“没错。”
  “并且,你会杀了途中所有碍事的家伙,对不对。”
  “对。”啪嚓——又一条树枝,“如果你亲爱的哥哥碍事,我也会杀了他。”
  “拜托你,不要再说‘亲爱的哥哥’这个词了。”
  从很久以前,五条悟就不是什么“亲爱的哥哥”了,更何况是现在。尤其是在知晓五条悟很可能会在今天死去的前提下,这词光是听着就让人发毛,比甚尔常说的“大小姐”还要难听。
  五条悟死去?不太能想象得出这种可能性落地会是什么样的。
  因为无法想象,所以五条怜认为她必须问清楚,他到底打算用什么方式杀死五条悟。
  “放心吧。”说着“放心”的甚尔并不会给人半点安心感,“我不会告诉你的。”
  “……为什么?”
  五条怜有点意外,也略微有些恼火,说话的语气都带着点不友好的意味。
  “你是觉得我会说给五条悟听吗?”吐出的每个字都好像变得僵硬了,“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吗?”
  “和你是怎样的人没有关系。”
  快要走到平坦地带了,咒术高专的结界也愈发迫近,甚尔把大刀塞进丑宝的嘴里,转过头来,却没有看她。
  “情报要在最关键的时刻才能公开。”他终于抬起眼眸了,盯着她的眉心,举起中指,“这是一种技巧,而不是在针对你,学着点。”
  啪——中指弹到了眉心上。
  “嘶——”五条怜可怜巴巴地捂着脑袋,“很痛啦!”
  “教育就是要伴随着痛苦一起到来才行,否则你可学不会。”
  “这是什么歪理?”
  “这是禅院家的道理。”
  “呜……那就是歪理!”
  甚尔忽然笑了。
  “你说是就是吧。”他把丑宝丢在地上,“好了,你也是时候该钻进去了。”
  他的计划虽然不能全部说出来,但其中至少有一环,五条怜是知道的,那就是把她装进丑宝的里头。
  啊,当然不是要依仗她打出什么关键一击(“我也没这种本事啊!”当事人本人会大声地如此宣称),纯粹只是以备不时之需罢了,大可以当做是负隅顽抗的最后武器。
  五条怜磨蹭着不肯进去,扭扭捏捏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充满了不乐意。
  难道事到如今还想反悔偷懒吗?
  甚尔顿时哑口无言了,沉默了好一阵才说:“你要是不想……”
  “没有不想。”五条怜赶紧打断他的话,“我只是在想事情。”
  想事情?现在可不是想事情的时候。
  他无暇好奇五条怜的心里藏着什么念头,只说:“等工作结束了也来得及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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