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想去吗?”
  甚尔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了,可五条怜自己还要再嘴硬一下:“没有啦!”
  “别忘了,你还没到二十岁。”
  也就是说,还不能正大光明地喝酒。
  五条怜涨红了脸:“我当然没有忘记这种事情!”
  不过,她离二十岁也不差多少了吧?现在都已经是二月了,再等上大半年,待到下一个冬日到来,就可以成为法律意义上的大人了。
  话虽如此,五条怜觉得现在的自己和大人好像也没差。虽然今天的表现多少有点太过孩子气就是了,这一点她也不打算否认。
  “要是你求我的话。”甚尔清清嗓子,摆出一副靠谱成年人的模样,“我就带你去酒吧。”
  “真的?”
  “我会骗你吗?”
  “你骗我的次数不少哟。”五条怜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谎言,但还是忍不住想要搭腔,“难道你有办法可以保证我这个年纪的人也能进酒吧。”
  甚尔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儿,这才慢悠悠丢出一句“没有”、
  “但我们可以赌一赌运气,说不定入口的安保人员不会查我们的身份信息。”他说得仿佛他们两人运气有多好,“放心,今天*的怀运气已经被娃娃机(还有彩票)统统吸干净了,我们八成是能成功的。”
  都已经走远了些,五条怜还是忍不住踮起脚,回头去看哪家酒吧的招牌。
  还好,只看了几眼,她就收回了目光:“求你就行了?”
  “对。”
  “那求求你。”
  听起来真敷衍,不过甚尔倒是觉得没关系。
  敷衍的央求或是真心的央求,只要能说出那句让人心满意足的“拜托”,他全都可以接受。
  “不过现在不去。”他不忘给热情上头的五条怜泼上一票冷水,“大白天喝酒太不像话了,而且酒吧还没营业。”
  五条怜真想反驳他,可惜说不出什么很恰当的辩驳,只好抱怨说:“你以前也白天喝酒。”
  “所以以前的我很不像话。”
  “好吧……”
  在等待夜晚降临的这点时间里,他们看了无聊的美国青少年电影,说的是少女与吸血鬼的恋爱故事,甚尔看得哈欠直连,五条怜却感动得不行。
  ——这就是真正的爱啦!
  甚至发表了这种高见。甚尔无处反驳,索性任她去了。
  看完电影,时间还是太早,干脆跑去横滨看红砖仓库,还搭了港未来的摩天轮,幸运地从两栋大楼的夹缝之间捕捉到了富士山的踪影。
  “下次带惠一起去看富士山吧!”她突发奇想,“一定很有意思!”
  她这副兴冲冲的模样总会让甚尔非常想笑:“那样就不算是‘约会’了。”
  “不是约会也没关系,可以当做家庭出游!”
  甚尔无奈地扯扯嘴角:“可以这么说吧。”
  反正,他们从很早以前,就成为了“一家人”嘛。这一点确实是不可以否认的。
  晚上在热门的墨西哥餐厅吃了塔可,难得一品的美味却吃得人很狼狈,大概算得上是难得的美中不足。
  再次回到新宿时,也已经深了,行人依然如织,这座城市可还没有歇下来。照着白天走过的路线,再次绕到酒吧前,果不其然,这里已经开始营业了。
  “你躲在我背后干什么、”看着缩在身后的白色影子,甚尔忍不住要笑,“现在才感到害怕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我没有在害怕。”五条怜赶紧替自己辩解,一本正经的,“我正在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这样入口处的安保人员就不会察觉到我的存在,更加不会发现我还没到二十岁的这个事实了!”
  “再怎么隐匿气息,你这么大一个人,还是躲不过去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其实她也只是在寻求一些心理安慰而已。
  五条怜耷拉着面孔,从他身后走出来了。
  “知道了知道,我不再躲了,这就立刻马上面对现实……啊!”
  肯定是想到了什么,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不如让丑宝把我吃下去,就这么把我带进酒吧里好了!”
  第157章 不好喝的酒
  五条怜提出了一个天才的想法,可惜忽略了重要的前提。
  甚尔难得好心送上提醒:“丑宝和惠正待在家里。”
  “……是哦!啊啊啊啊啊啊——”五条怜痛苦地抓着脑袋,“完全忘记了!”
  “看来年轻鲜活的脑袋也不好使啊。”
  “‘鲜活’……我又不是食材,你也不是汉尼拔!”
  五条怜气呼呼地拍开甚尔的手。他倒是一点也不恼,只向她招招手,示意她快点跟上来。她也只好嘀咕着“知道啦”,紧紧跟上他的脚步。
  惴惴不安地走向酒吧大门,五条怜替自己设想了五百种被质问年龄的方式,也迫不及待地为自己选好了退路——大不了就早点回家嘛,就当是今天的约会早早结束了!
  想着想着,她甚至都已经幻想出自己窝在沙发上和惠一起看迪士尼动画电影的模样了,想象得如此真切,以至于跨进酒吧内部时,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我们进来了呀?”她不可思议地眨眨眼。
  “对啊。”甚尔看着她,依旧带着一点点笑意,“都说了,我们能顺利进来的。事到如今还不信我吗?”
  “倒也不是。就是觉得……难以置信?”
  “现在没什么好再‘难以置信’的了。”
  甚尔揽着他的肩膀,往吧台的方向走。
  和想象之中不太一样,此处并没有那么的昏暗或是阴沉,不过确实足够热闹,一群年轻人聚在驻场乐队的舞台前甩着脑袋,原来此处也是很摇滚的。角落里还有人在玩飞镖,不过她不太感兴趣。
  反正,她也不太会玩。唯一让她感兴趣的,也就只有喝酒这一件事而已了。
  “我难得能有喝酒的机会,你可千万别管着我!”
  在第一杯酒上来之前,她便一本正经地对甚尔这么说了,仿佛他是什么很扫兴的男人。
  甚尔撇嘴:“我才懒得管你。倒是你,喝醉了别吐在我身上才好。”
  “怎么可能。”五条怜难得的自信满满,“我有种预感,我会是个酒量很好的人。”
  “你的预感是从哪里来的?”
  “唔……就是,一种预感。”
  怎么能去解释预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这么做一点也不科学呀。所以五条怜只是冲他做了个鬼脸,可惜毫不意外的并没有起到半点作用。
  事已至此,那就放纵地喝吧。
  甚尔喝着被五条怜评价为“这也太扫兴了吧!”的冰可乐,告诉她在这种场合下点了牛奶才叫真正的扫兴,无聊地笑话居然博得了她喘不上气的笑声,这个时候他就觉得她快要醉了。
  他的预感出了错。第一杯莫吉托喝完,五条怜脸不红心不跳,想也不想就追加了第二杯酒,点完了还要用探寻的目光看着他。
  “你说我可以随便喝的,对吧?”她满脸不信任,“可别等酒上桌了才和我说,你不希望我喝太多酒。”
  甚尔伸手去抓她的脑袋:“我才不会做这种事。”
  “那就好!”
  那就接着安心地喝吧。
  第二杯是玛格丽特,点了这杯酒纯粹只是因为喜欢这个名字,直到酒杯送到面前才开始犯难。
  漂亮精致的敞口杯里装着透白色的酒,杯口插了半片青柠。到此为止还算正常,但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杯口处还多余地缀了一圈的盐,看得五条怜很茫然,只能偷偷摸摸靠到甚尔身边,和他说起悄悄话。
  “所以……该怎么喝呢?”
  难得收到来自五条怜的请教,虽然甚尔真的很想摆出点架子,可惜只苍白地张了张嘴,经验之谈是半点都没能说出来。
  “我不知道。”还是坦白吧,“我没喝过玛格丽特。”
  英文名叫玛格丽特的富婆可能认识那么一两个,可惜这是无用的经验——而且五条怜绝对不会想听的。
  其实他的无知回答也够让五条怜失望了。她的脸瞬间垮了下去,整个人仿佛真有这么无精打采。
  “甚尔先生,你的生活经验还是不够呢。”
  “喝酒算什么生活经验?”
  “算的啦算的啦。”
  五条怜秉持着自己的歪理,却依旧浸泡在一片未知之中。
  既然连甚尔都没有办法帮上忙,那就真的只能靠自己啦!
  这么想着,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终于感受到了今天最强烈的紧张感。但这有什么好紧张的?五条怜在心里嘲笑自己。
  待这口浊气彻底吐出来,她好像也稍微安心了那么一点点。飞快地四下望望,确信周围绝对没有任何一道目光——除了甚尔——正在注视着自己,她拿起酒杯,飞快地舔去杯口的半圈盐,被咸到表情都抽搐了,赶忙灌下一大口酒,可僵硬的面孔却没有被冲淡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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