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什么意思？”鹿丸道：“你那个世界的佐助呢？他难道不该记得吗？”
  “他不记得了。”大蛇丸道：“世界改写，新的记忆覆盖了旧的记忆……更何况，灭族可不算什么值得记住的美好记忆。”
  鹿丸迟疑道：“那他还记得你吗？”
  朝露摇了摇头：“据说是不记得了。”
  “……忘掉你的，不止他一个，是吗？宁次不会也忘了你吧？”
  “宁次记得。”
  “那么井野呢？”
  “……”
  “你苏醒之后，是不是没有回木叶看过？”
  “你怎么知道？”
  “你对井野的态度。”鹿丸道：“那束花……还有那张贺卡上的句子，虽然我不知道你写了什么，但蕴含着的感情，应该是你对你认识的那个井野的感情吧。你改变世界后，你们大概没有见过面，所以你将你无法传达的感情，移情到了这个世界的井野身上。”
  “……我的确没有回木叶看过，但是别人说他们过得很好。我觉得这就够了。”
  “另一个世界的佐助、鸣人，都不记得你了？”
  “嗯。从小被家人疼爱着长大的记忆，和从小失去家人独自长大的记忆，没有办法共存啊。当然是选择前者更好。”
  “那鹿丸呢？”鹿丸道：“虽然我自己提起来有点奇怪，不过——他和你的关系也算是……亲近吧？他也不记得你了？”
  “是的。”
  鹿丸观察着她的表情：“失去那么多朋友，不会很难过吗？”
  “可是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永远在一起比较难。”朝露垂下眼眸：“有时能结伴走过一程，就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
  三人一时沉默下去，过了片刻，朝露才主动打破了寂静。
  她望着鹿丸笑道：“还好你还记得我。被鹿丸认出来的时候，我真的好开心。”
  “虽然你这么说，我也不想让你伤心，不过你明白，我和你认识的那个鹿丸不一样吧？我不是你亲近的朋友，你也不是我的朋友。和你从小认识，给你带早餐却说是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的人，并不是我。”鹿丸道：“可不要像移情井野那样，对我移情啊。”
  大蛇丸慢慢道：“有必要说到这个地步吗？”
  “只是丑话说在前头，”鹿丸道：“不然的话，情况会变得非常麻烦……”
  “没关系，我明白的。我知道井野不是井野，鹿丸你……也不是那个鹿丸。不过看见你们过得好好的，不管是哪一个，只要是你们，我就是会觉得很高兴。”
  朝露道：“其实我也知道，这个宁次不是我的宁次，但只要是宁次……我就是无法容忍他过得不好。你要说是移情，或许也是吧，但是……感情的萌发有无数种原因，我因此对你们抱有特殊的感情，想要对你们温柔，想要你们开心幸福，这是什么坏事吗？这是什么错误吗？”
  “倒不是坏事，也不算错误吧。只是……”鹿丸看起来有些无奈：“就像你说的，我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不知道改变之后会变成什么模样，所以我会下意识的排斥、抵触、畏惧、逃避、想要维持原样。就这样。”
  朝露有些迷茫：“鹿丸不想和我做朋友？”
  “我并不缺朋友。”
  大蛇丸幽幽道：“你这样说，她是不会懂的。”
  朝露：“？”
  但看大蛇丸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鹿丸也并不解释，他轻描淡写的换了个话题：“还有什么地方想去吗？”
  第366章
  还有什么地方想去……
  就像是把对另一个木叶的感情转移到了这个木叶一样，朝露离开了宇智波驻地，又去了福利院。
  兜作为院长，有些惊讶的接待了突然到访的鹿丸，以及他身边的少女和——
  他瞪大了眼睛：“大蛇丸大人？”
  大蛇丸微笑着道：“看来你过的很不错，兜。”
  那平静的语气、沉稳的态度，就好像他是这个世界的大蛇丸一样，被人错认，一点儿也没有心虚动摇。
  “但是——”兜果然一时分辨不出，吃惊道：“我听说您被严密监视着……”
  鹿丸无奈道：“他是另一个大蛇丸。”
  兜微微一愣。
  而这个世界的兜……
  与朝露记忆中的兜哥更为相似。
  鹿丸和兜交谈了起来，朝露和大蛇丸一起在福利院里自由行动。
  在院子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带着孩子们玩耍。
  远远地，朝露就认出了那是乌鲁西。
  她默默地看了片刻，大蛇丸安静的陪着她，直到她转身找到鹿丸，说可以离开。
  见她越来越沉默，鹿丸问道：“怎么样？”
  朝露张口想说“不大一样”，可是随即又觉得，其实并没有那么不大一样，井野、兜哥、乌鲁西，乃至鹿丸……如果说人会随着记忆和经历，产生本质上的不同，那么没有生命的物品呢？
  宇智波的驻地、福利院、木叶村……
  这些的区别其实并没有那么大。
  他们的不同之处很少，但偏偏对朝露来说至关重要——她与这里，没有羁绊。
  因此去的地方越多，见过的人越多，不管是多么熟悉的地方、多么熟悉的人，都让朝露更加深刻的明白了卡卡西当年对她说的话——独一无二的羁绊，会塑造独一无二的个体。
  假如一个人在世界上毫无羁绊，那么他存在的意义也会随之消亡。
  “要不要去吃天妇罗？”大蛇丸忽然问道：“你最喜欢的味道。”
  天妇罗的味道没有任何区别。
  朝露原本低落的心情又振奋了一些。
  她想，食物之所以能让人幸福，也许是因为它很单纯——只要好吃就可以了。
  好吃就是好吃，不需要那么多意义。
  见她露出了笑容，大蛇丸这才收回一直关注着她的视线。
  他问：“等会儿要不要再去吃烤肉？”
  “会不会有些太多了？”鹿丸有些惊讶：“能吃得下吗？”
  “你以为她多久没吃过东西了？”大蛇丸道：“至少六年。”
  他对朝露道：“多吃点东西也有助于你更快的恢复查克拉。要去吗？”
  朝露用力的点了点头：“要去！”
  “六年没有吃东西”这条讯息，很容易引起疑问，但鹿丸没有深入探询。
  就算是为了木叶搜集情报，之后还有比他更合适深入了解，对此发问的鸣人和佐助。
  他想保持着距离道：“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朝露想了想：“还想吃章鱼小丸子、苹果糖、巧克力蛋糕、焦糖布丁……！”
  “……我确定一下，”鹿丸没能保持住置身事外的旁观不问：“你现在的身体，还属于人类吗？”
  朝露一愣：“属于……吧？”
  “太久没吃东西，一次性吃这么多，也不大好啊。稍微克制一点比较好吧？”
  “唔。”朝露习惯性道：“既然是鹿丸这么说，那先去吃烤肉，然后再看吧。”
  察觉到她那下意识对“鹿丸”的依赖，鹿丸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但又无奈的闭上了嘴。
  朝露却察觉到了：“怎么了？又有什么地方不妥吗？”
  “没什么。”
  她皱起了眉头：“但鹿丸这个反应，根本不是没什么吧。不可以有话直说吗？不然的话，鹿丸那么聪明，我猜不到你在想什么。”
  大蛇丸在一旁幸灾乐祸：“我就说你这样她不会懂的。”
  “不是你不懂，别人就有义务为你解答。”鹿丸镇静道：“不过我只是在好奇，你见到鸣人的时候，会是什么场景。”
  突然一旁的窗户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什么？在说我的事情？”
  朝露等人循声望去，却见鸣人蹲在窗户上。
  他虽然一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样子，精神状态却十分饱满，不见疲态。
  “鸣人？！”鹿丸惊讶道：“你怎么？”
  鸣人笑容灿烂：“我们原本就打算这几天返回村子，结果路上看见朝露的须佐……心想，不会吧！真的假的！一路拼命往回赶——”
  他蓝色的眼睛定定的凝视着朝露，认真仔细的观察她：“真的是你！”
  朝露摸了摸自己的白色的长发，笑了笑：“我是不是变了很多？”
  鸣人强调道：“但朝露的笑容还是一样的可爱！”
  听见这话，鹿丸嘴角微微一抽，他只看见他一个人，不免奇怪道：“佐助呢？”
  “喏，那边。”鸣人朝着门口的方向努了努嘴，不满道：“真是的，不愿意翻窗就知道装帅的家伙。”
  佐助披着斗篷，走到桌边，才将头上的兜帽摘下，露出那张端正俊美的脸。
  “那是因为窗户被你占了。”
  他瞧见大蛇丸，眉头几乎下意识的皱了起来——如果是这个世界的大蛇丸，跟在朝露身边，已经很糟，但如果是另一个世界的大蛇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