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阿朝...你为何要画那些画......”
  煞气也在朝思暮抱着晁怜回去的时候出现,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两人,她也注意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不止是煞气的怨恨,朝思暮对晁怜的情感在知道有误会以后又怎样,除了愧疚,见不得人的心思只怕比她更多。
  煞气跟在两人身后,险些被锁在门外,格外新奇的盯着朝思暮,注视着她将这殿门锁死,关掉那扇窗户,不禁觉得好笑。
  “你这是想囚禁她?金屋藏娇?”
  关窗的手一顿,朝思暮还是将窗户纸给撕去,留下能透风的缝隙,自顾自做着手上的事,不去理会那煞气化成的自己。
  晁怜从锦被中探出头,目光很是深邃,偷偷打量着朝思暮。
  “阿朝...你在看什么?”
  朝思暮将煞气的话,听了进去,望着窗外的一片白皑,思绪沉了下去,若是金屋藏娇倒也不是不可。
  随着药效的减弱,晁怜总会想起先前的种种,她曾期盼了多年的回应,为何要放弃,既然过往可以两清,为何不重新开始。
  树梢上压着的积雪,轰然落下,朝思暮做了决定,回首看向晁怜时的神情很是温柔,眼底也是绵延的眷恋,只是在深处藏着的癫狂从未消退。
  煞气与朝思暮本就是一体,听见那心声,唇角扬起一抹弧度,满是嘲讽。
  “当真虚伪。”
  自大婚过后,晁怜就没出过这寝宫,甚至是这一方狭隘的庭院。
  每次想出门都会被拦住,太医说她身子虚,不宜外出,日日将她圈禁在这里。
  殿内的物件也被搬了出去,晁怜躺在一方床榻上,屋内也没什么光亮,她这几日总觉得困乏,尤其是在喝过药之后,睡的时间越来越久,时常分不清昼夜。
  这样的时日长了,晁怜便觉得憋闷,哪怕是她想在这殿中走动也很是困难,不仅是身上的伤口还没愈合,稍不注意会扯到伤口,更是没什么力气,躺在这便像是被抽空了气力。
  晁怜靠在床榻之上,手中拿着本小人书,上面的内容是书生跟富家女的故事。
  两人从相识,相知,相爱,最终走到背叛,书生为了权势在金榜题名之后娶了公主,遇到追来的富家女直接一剑将人刺死,怕之前与富家女的事被公主知道,更是灭了人全家。
  晁怜看完这个故事,提不起兴趣,心口却疼的厉害,这种小人书,她应当是喜欢的才对,这几日却觉得乏味,更是可悲,具体是哪里变了,她却说不清。
  估摸了下时辰,阿朝应当从宫外回来了,她病的这几日,除去阿朝会来看她,便没见过旁人,无论是父皇,还是少傅,想到这便不觉抬手抚上脖颈,修养了几日,随着痕迹的消散,便不会再疼了,不免让人恍惚。
  晁怜的眸底浮着一层雾气,这些是真实存在过的,为何会不记得,阿朝在瞒着她什么。
  殿门被推开,晁怜闻声看去,入眼先是一席玄色衣袍,忽地听到声猫叫,视线落在被抱在怀中的白猫上,一时愣神,随即微声唤道:“月饼......”
  朝思暮怀中的白猫,微声叫了一声,似是在回应晁怜,只是那神态与月饼并无相似之处。
  离的近了些,晁怜这才看清那白猫,浑身洁白,毫无杂色,确实跟月饼的外貌很是相似,只是那双眼却是鸳鸯,一只明黄,一只浅蓝。
  朝思暮抱着猫,坐在了晁怜身侧,抚摸着白猫的皮毛,正欲开口那猫却跳到了晁怜怀中,不停用脑袋蹭晁怜的手,似乎是想要晁怜摸一摸它。
  指尖软绵的触感,晁怜一时失神,随即抬手拂过白猫的背脊,抬眸望着朝思暮,似是不解。
  朝思暮看着那白猫,眉间染上笑意,轻声道:“方才在宫外瞧见这白猫,我想你应当会喜欢便带了回来,看来它很喜欢你。”
  白猫像是能听懂人话一般,不禁往晁怜的怀里钻。
  抚摸着白猫,晁怜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绪,忽然问道:“它叫什么?”
  朝思暮正帮晁怜将滑落的狐裘披好,闻言摇了摇头。
  “它是从宫外捡回来的,还没取名字,若殿下喜欢便给它取个名。”
  几声乖巧的猫叫,软绵绵的很是讨喜,晁怜手上的动作不停,思绪却沉了下去,半响才出声。
  “那以后叫它伍壬可好?”
  朝思暮一顿,狐裘险些滑落,清冷的嗓音中含着几分轻颤,缓缓问道:“伍壬?殿下为何要给它取这样一个名字是有什么含义吗?”
  不待晁怜回答,白猫却叫了几声,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
  “没什么含义,只是突然想到了,看来它也很喜欢这个名字。”
  晁怜分明在看猫,眼底却含着一层雾气。
  屋内的炭火燃烧,分明是暖的,朝思暮却感到一丝严寒,席卷全身。
  “我记得在往年再过几日,父皇会举行冬猎,阿朝倒时带我去可好?”
  温软的声音很是清脆,朝思暮却有些听不清,过了好半响,轻声回绝道:“殿下还在病中,不宜外出。”
  晁怜似乎早就料到是这般答复,并未有何不满,而是不紧不慢问道:“那父皇呢?为何这几日父皇都不曾来看我?”
  第29章 修养几日,伤口也结了痂,晁怜才能从床榻上起身,隔着
  修养几日,伤口也结了痂,晁怜才能从床榻上起身,隔着窗户的缝隙,望着院外融化的积雪,神色黯然。
  她尝试出去,推门才发现殿门被从外锁上了,先前守在殿外的侍女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调走了,任凭她怎么敲门都没人回应。
  白猫趴在火盆前睡觉,许是被晁怜的动作吵醒,抖了抖尾巴,蹭着晁怜的衣角,不停打呼噜。
  晁怜弯腰将白猫抱在怀中,轻轻抚摸着白猫的背脊,眼底闪过细碎的光亮。
  “小猫也饿了吗?等会我带你出去可好?”
  白猫十分通人性,似是听懂了晁怜的话,兴奋的蹭了蹭晁怜的手,轻声叫了一下。
  毛茸茸的触感,指尖深陷其中,晁怜的眉间却是忧伤,月饼先前也像这般亲它,只是父皇不喜月饼。
  这猫是从宫外捡回来的,习惯了外面的自由,为了陪她在这一方庭院内,应当也很难受。
  这几日都不曾见过父皇,一瞬竟没人管着她。
  马上就是年关,听说宫外的集市上会有很多新奇的东西,往年都在宫内被关着,今年或是会不同。
  晁怜望着殿内的空荡,心底的思绪很是繁杂。
  她似乎忘了很多事,冥冥之中这些事都跟阿朝有关。
  直到这殿里也挂上了红灯笼,宫中里里外外一片喜气洋洋,应当是年关了。
  晁怜用木椅将窗户给砸了一个口子,抱着白猫送到窗口,琥珀色的眼眸中藏着哀伤。
  “我想起来了,你不是伍壬,若你也觉得这殿中沉闷便走吧。”
  白猫扒拉着窗棂,抬头蹭了蹭晁怜的脸颊,十分微弱的喵了一声,鸳鸯色的眼睛,深深看了晁怜许久,紧接着很是轻巧的从窗户的缝隙跳到了外面。
  小巧的爪印,踩在雪地之上留下*一串梅花脚印,晁怜望着白猫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坐在了木椅上,望着那窗棂,静默了许久,不觉抚上脖颈。
  吱呀一声,晁怜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殿门被推开,朝思暮拎着一包糕点跟一壶酒。
  酒香顺着寒风,刮到这殿内的每一处,晁怜也揉了揉鼻子,说话间有些含糊。
  “阿朝今日怎么带了酒回来?”
  朝思暮将酒坛放在一角,视线落在被砸破的窗户上,眸底的光亮在一瞬便暗了下去,沉声问道:“殿下为何要砸这窗户?”
  底哑的声音,晁怜不觉握拳,犹豫了一瞬,起身走到朝思暮身前将人抱住,脸颊埋在胸前,含糊道:“小猫它在这待的太闷了,我便把它放走了,阿朝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软糯的嗓音跟怀中的温软,朝思暮本升起的怒气,一瞬被浇灭,不觉抱住了晁怜,态度跟着软了下来,轻声道:“殿下若不喜欢,放走便是,我又怎会怪殿下。”
  晁怜微声应了一声,继续抱着朝思暮,十分轻巧的侧过头,目光落在没上锁的殿门上,直至将外面的变化收入眼底,这才松手,瞥见放在地上的那坛酒,忽然出声。
  “今日是有什么喜事吗?阿朝怎么想起喝酒来了?”
  朝思暮转身将殿门关上,顺手上了锁,没注意到晁怜眼底的一瞬异样。
  “殿下不是最喜这桃花酿,路过便一道买了回来。”
  关上门这殿里又暖了起来,朝思暮也将身上的狐裘脱下,一同与晁怜坐在窗边,不大的四方桌上摆着酒杯跟糕点。
  晁怜端起酒杯,尝试推了推窗户,轻声道:“这里太闷了,可以帮我把窗户打开吗?”
  斟酒的手一顿,朝思暮的神情中闪过一抹不自然,抬头对上晁怜期待的眼神时,犹豫片刻,还是将锁着窗户的插销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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