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她也没问是去看哪方面。
等人进去洗澡,秦景曜拿起落到沙发上的手机。
慕晚一直都在和何文华聊,问的都是和工作相关的问题,划到最上面是慕晚要给何文华转暖贴的钱。
她的转账何文华不肯收,这种场景似乎似曾相识。
开门声响,退出聊天软件,秦景曜面不改色地把手机放回原地。
第35章 有人要帮你
守真中医堂的白老先生,自从孙子白术坐诊以后,便退隐幕后,住在儿女家颐养天年了。
除非是熟人看病,白老先生不会轻易出山。
这次出诊,为的是秦玉堂的小儿子秦四,他带了一个小姑娘登门拜访。
青砖院子里,老先生要问诊,慕晚把胳膊搭过去。
“晚上几点钟能入睡?”
慕晚实话实说,只要秦景曜不折腾,一般情况下她的作息都很规律,比起都市里熬到凌晨的打工人已经好了太多。
她的体质有些虚,来了月经就是夏天也容易寒气入体,手脚冰凉。
老先生把了脉,还看了舌头,“身体虚,回去养一养,不要贪凉。”
秦景曜在另一把椅子上陪诊,“都听您的。”
白老先生说了药材,一旁的医生开始写药单,“心神不宁,思虑过重。”
夜中多梦,其实睡得也不太好。
慕晚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但这没有办法,和秦景曜在一起后她似乎就没睡过一回安稳觉。
秦景曜同样也认了下来,像是揽过罪责一样,“我会注意。”
慕晚并不觉得他会注意。
白老先生带着老花眼镜的眼往上一抬,瞧了瞧两人,又悄无声息地叉着手接着让人写药方。
竹帘被掀起,是白老先生最骄傲的孙子白术,他进来拿了药方到药房里去抓药。
白老先生看见孙子眼睛都亮了几分,“交给他,我放心。”
白术颔首,“秦先生。”
秦景曜和人在里间叙旧,慕晚则走到了忙碌的药房里,几个称药材的小秤在房间里流转。
很多年了,慕晚又见到如此质朴的工具。
一个穿着校服裤子的女孩搬了个凳子,黎梨本来是想找白术,结果却站在这里注视了慕晚许久。
慕晚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黎梨默然地摇了摇头,这人有点像照片里的姐姐,忧伤凝滞,很不开心的样子。
京州的权贵脾气古怪,白术揽黎梨过去,往她手心里塞了一把炒杏仁,“慕小姐,这是我妹妹。”
慕晚笑了一下,听到那女孩叫哥哥。
人尽皆知,他们是兄妹的关系。
黎梨握住白术的小拇指,然后很快撒了手,在柜台后面剥奶白的杏仁吃。
抓药的时候,这人明明是严肃的,此时他眼里却忽然绽开了温柔,把药打包好,面对慕晚,白术眼底的温柔像轻烟般消逝了。
慕晚没有兄弟姐妹,难以体会这种情感,但她想家人之情大抵是一样的,都是令人感到安心美好的情感。
一个平静的周末过去,何文华被台里外派,他的位置被一个女同事暂时替代。
带实习生的责任也落到了闻佳肩上,慕晚和苏姜的工作也不重要,所以换不换人对台里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闻佳真心羡慕走了的何文华,这趟出去回来不得升个职,“你们文华哥走了,叫我佳姐就行。”
一个周末而已,这也走得太急了。
苏姜抱着胳膊,“慕晚,你说文华哥是怎么回事,我都没见台里哪些老领导这么着急过。”好歹周一上班的时候见一面,这下连“再见”都只能在手机上说了。
慕晚也奇怪,“不知道,他也没和我说。”
苏姜意有所指,“文华哥不像是正常的外派,说是台里领导的决定,其实上面还有人指挥下面呢。”
明里暗里,仿佛都是秦景曜会做的事。
职场阴谋论苏姜也只敢和慕晚说,“你别信,我说着玩的。”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周一闻佳已经和同事做完了工作交接,那么外派通知最晚也要在周末里发布。
那时候,慕晚正和秦景曜在守真中医堂。
微信倒是还留着,慕晚下班回去,在手机上祝何文华一路顺风。
思虑过重就要多去外面走走,因此今天的晚饭也是在餐厅里吃。
来的路上,慕晚就一直在想何文华的事,秦景曜明明答应过她不会再管了。
可是为什么,难道是那杯奶茶。
“不吃吗?”秦景曜这么说着,已经夹了慕晚喜欢的菜色到她碗里。
慕晚心神不宁,“吃了。”
但她都一动不动很久了,菜会凉,人可要吃饭。
慕晚把菜放入口里,味同嚼蜡,“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味蕾被轻微的刺激,她好似没有任何的感知。
秦景曜不想把饭桌变成法庭,“吃完饭再说。”
好吧,那就再说。
慕晚妥协,继续吃她的晚饭。
房间里的隔断是流动的水,仿佛在下一场潮湿而绵长的雨。
放下碗筷,秦景曜倒了一杯酒。
还有一杯酒被推了过来,慕晚不想喝,她看着秦景曜的眼睛,“何文华走了,我和苏姜跟了闻佳姐。”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慕晚想从秦景曜的眼睛里判断出他有没有说谎。
秦景曜摇晃着杯子的边缘,幽幽地说:“你舍不得他。”
酒液的底层,里面堆积的泡泡猛地一看像是条小鱼。
“他外派历练,是领导赏识给他的机会,回来之后就能升职加薪。”秦景曜望着慕晚,勾唇道:“你该为他感到高兴。”
秦景曜根本就没指望瞒住慕晚,他若不是背后指使,又怎么会知道何文华是外派。
细节太过清晰,包厢里,慕晚攥紧了手,“你做的。”
不是疑问,是陈述的语气。
秦景曜要慕晚高兴,但慕晚居然只是生气。
酒底的泡泡向上翻涌,未曾浮出液体表面就已经纷纷破裂。
秦景曜悉数送还,“慕晚,他人好,好人难道不能得到应得的吗?”
对,慕晚口里的何文华性格好,照顾后辈,体谅女生。
慕晚忿然,“那我还应该谢谢你。”
“谢我就不必了。”秦景曜举着酒杯,点了点她面前的酒,“请你喝杯酒。”
秦景曜就坐在对面,慕晚拿起酒杯,把液体倒进了垃圾桶。
倒酒的声音和背后的水声融为一体,一个倒得干净,一个还在源源不断地流走。
慕晚把空了的酒杯放在桌子上,仿佛是故意给对面人看的,“我不喝。”
不喝,不要,不希望秦景曜插手。
秦景曜反倒是来劲了,“哪有男同事关心实习生的生理期,送了东西转账都不肯收,欠了人情要拿什么还。”
慕晚听不下去,她大声地呵斥,“你偷看我们的聊天记录。”
“不是偷看,是男朋友查女朋友的手机。”秦景曜纠正,绷着脸强调:“你跟谁是我们,想好再说。”
慕晚丝毫不怕惹秦景曜生气,疯狂地往对面人的心口上扎刀,“所以你就把男同事换成了女同事,可万一我喜欢女人呢?你还能换什么?”
秦景曜平静地扯出让人胆寒的笑意,“我就只好把你锁在家里,这样的话你只能看见我。”
男人女人都是危险的,只有待在自己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顺理成章的,慕晚的喜欢不会再给除秦景曜以外的任何人。
先是看见,接着才能谈喜欢,可是不被看见的人是可悲的,正如此刻的慕晚。
慕晚提高音量,“你关不住我。”
她要走,秦景曜灌下去一口酒,把慕晚摁在了栏杆上。
唇瓣吻上去,渡入浓烈的酒水,纠缠之中,口腔里的每一寸都是酒精的炽热。
慕晚的后腰压在栏杆上,承接了秦景曜那一口烈酒。
“只有喝酒喝醉了,你才会听话。”
比如那次大雪,她围着自己的围巾,脸颊红扑扑的,柔声说下雪了。
慕晚被呛得咳嗽了一声,她已经有些站不住的趋势。
“秦景曜,你该下十八层地狱。”
秦景曜摸慕晚的脸颊,吹拂着迷离的酒气,“别那么咒我,小心你也被我拽下去。”
…………
第二天到电视台,苏姜一时间面对闻佳还真有点不习惯。
“慕晚,视频剪完了吗?”
慕晚的手抵着额头,“做好了,我把源文件发给你,字幕你检查一下有没有错的。”
她眼角有红血丝,像是宿醉后赶回来上班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