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一切都准备就绪,慕晚立马上了飞机。
直到这一刻,她都没和帮过自己的陈善和见过面。
飞机起飞,唯一的一位空姐过来服务,“温小姐,您想要喝点什么吗?”
慕晚现在姓温了,她反应过来,要了一杯橙汁。
走得太急,穿了自己的衣服,把身上的通讯设备留在了和苑,却忘了还手上那只戒指。
戒指戴得太久,久到慕晚已经默认这是自然存在于她生活之中的东西,她把秦景曜送的戒指当做了自己的所有物。
可这不是慕晚的,永远都不是。
会议开完的当天,秦景曜回到了京州。
他把宠物店那只小猫买了下来,当做慕晚的生日礼物送给她。
林桓过去询问的时候秦景曜发现那只小猫还在,他想,这大概是缘分。
家里多了一堆宠物用品,狮子猫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送到了和苑,秦景曜却没找到慕晚。
他想发条信息,却瞥到了桌面上留下的一张便签。
这是我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落款写了名字,慕晚。
秦景曜拿着便签的手颤了颤,柜子上还放着女孩常用的针线盒子,她什么东西都没带走。
黑色的小猫跑出来,小孩子般在男人脚边蹭着。
秦景曜俯身,凝望着那张便签,“小猫,你妈妈不要你了。”
第46章 阿姆斯特丹
飞机落地,到了法国东南部的沃克吕兹省。
机场里有车子接应,司机一直将慕晚带进陈善和安排的房子里。
阿□□翁紧邻罗讷河,气候温和,是著名的旅游城市。
慕晚住在楼上,房间很宽敞,衣服和各种生活用品都准备好了。
房东太太是一个中年女人,因为是英国人,所以慕晚跟她交流起来也没什么障碍。
艾琳娜的丈夫常年在外工作,她家里有两个孩子,年纪都大了,不需要操心,另外又养了一条猎犬。
“姑娘,你可以去教皇宫转转,他们都喜欢去。”
慕晚出了门,这栋民宿的门窗都漆成了淡绿色,清新得能闻到草木的香气。
广场那边有集市和杂耍,人声鼎沸。
终于走了出来,慕晚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滋味。
手指上还戴着那枚戒指,她在一家小咖啡馆里点了一杯咖啡,坐在铁制的椅子上晒太阳。
椅背是铁丝扭成的,太硬,慕晚靠着不太舒服。
慢悠悠地喝完咖啡,她褪下手中的戒指,放到了桌子上。
风轻轻地吹动着树梢,凉荫里那栋斑驳的楼大概没有人居住,大家都忙着爬坡去看山顶的风景。
她顺着小坡下来,观光车自身边经过,上面坐满了游客。
“等等,这位小姐。”
后面一个法国人追了上来,靓丽年轻的姑娘,皮肤比较黑,打扮时尚。
她摊开手掌,“这是你的戒指吗?”
慕晚停在了岔路口,她故意丢弃了戒指,但却没有丢成功。
那位热心的姑娘讲着法语,解释道:“你把戒指忘在咖啡馆了。”
多么漂亮的首饰,戒面还是满钻的,看着就价值不菲,幸好是被自己捡到了,不然这位小姐可能永远都找不回她的戒指了。
慕晚刚想说这不是自己的,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谢谢你。”
这是秦景曜送她的生日礼物,所以慕晚有处置戒指的权利,可她为什么又在挣扎。
生日快乐,晚晚。
慕晚终于把戒指拿了回来,但她却没有戴上。
“小姐,是咖啡馆那位服务生提醒我的,他说要加您一个联系方式,可是您走得太急了。”
法国姑娘目不转睛,慕晚黑色的长发飘逸,具有异国特色的容貌,代表着神秘而辽远东方。
慕晚笑了笑,回答说:“别了,我并不打算来次浪漫的异国恋。”
果然美丽的人都是有距离的,可慕晚笑得温柔,法国姑娘挽住她的胳膊,“您也是来旅游的吧,介意和我去一趟教皇宫吗,说不定我还能当导游给您讲讲阿□□翁之囚的历史。”
慕晚没有拒绝,“当然不。”
于是,这个下午她不仅没能丢掉戒指,还找到了一起游玩的同伴。
圣经里说,人类生来带有原罪,情感和欲望本身就带着堕落的倾向。
游览过景点后,慕晚回到民宿,她把戒指放在了抽屉里。
无法和罪恶割舍,慕晚就只好逃避。
…………
卧室的门被推开,秦景曜身后还跟着一只新来的黑猫,小动物天生具有好奇心,似乎对家里的一切东西都很感兴趣。
男人站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思索着任何可能的地方。
秦景曜果断拉开了最底下的那层抽屉,他熟知慕晚的每一个习惯,也知道如果她想藏东西大概会藏到哪里去。
里面是一本书,秦景曜将书本移开,底下赫然压着慕晚丢下的手机。
机身被暴力损坏,整个屏幕都像是一块开裂的玻璃,轻微地凹陷下去,乱糟糟的,外面的一层膜更是碎成了渣。
秦景曜把针线盒子打开了,他拿起一根银色的针戳进去,出来的卡槽却并没有手机卡,一张都没有。
小猫轻轻一跃,跳到了沙发上,它歪着脑袋,探究的目光看向外面的露台。
秦景曜一把捉住乱动的猫,让小猫回到了笼子里待着,他现在实在没心思再关心一只小畜生。
林桓上楼,把查到的消息告诉了先生。
“慕小姐办了休学,除此之外,查不到任何有关她行程的信息。”
慕晚的手机卡也注销了,秦景曜打过去是空号。
“把这个手机带回去,数据导出后发给我。”
林桓接过去,那手机已经被砸得开不了机。
慕晚当时是用工具箱里的锤子砸烂了手机,为了这次的逃跑,她的确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秦景曜在烟盒里摸出一根烟,点燃了夹在手上,“慕晚的号码注销了,我要通话记录,你用点非常规手段。”
林桓愣了一下,许是没想到秦先生那么执着,“好的,先生。”
花费那么大的力气,去找一个已经决定逃离的人,未免太得不偿失了。
“还有,”秦景曜坐在沙发椅上,紧锁着眉头,“找个会养猫的,把它照顾好了。”
慕小姐一走了之,事情都交给了自己,林桓肩上扛着重任,他赶忙打开手机,“我这就去。”
等林桓走了,那只小猫就待在笼子蜷缩着身体睡觉,它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狭小的环境,不哭也不闹。
如果慕晚能有那么听话就好了,从来都只是随遇而安,而不是非要离开自己。
秦景曜摘下墙上装裱的相框,里面没有照片,因为他没和慕晚拍过一张合照。
框里塞了一只香囊,秦景曜解开系住的带子,从布料里倒出来一缕头发。
被红线捆住的头发,捆得紧紧的,不光是慕晚的头发,还有秦景曜剪下来的他自己的头发。
这是类似于一种下降头的做法,将自己的头发和别人的头发用红线捆在一起,能增强两人之间的情感。
可慕晚非但没有喜欢上秦景曜,还走得一干二净,连一点踪迹都不肯留下。
秦景曜的手一松,相框就掉到了地板上,玻璃摔成了碎片,木条折断,露出层次不齐的纤维。
轰隆一声巨响,仿佛夏日雨夜的惊雷。
那缕头发轻飘飘的没有重量,分明什么作用都没有,却成了秦景曜此刻唯一的念想。
发丝扎在掌心,像是密密麻麻的针刺。没刺在手里,反而刺在了胸口。
慕晚就是个骗子,可他偏偏心甘情愿地被骗。
碎片嵌进缝隙中,秦景曜很快就抽完了一根烟,盒子里的烟所剩无几,他又磕出一根点着了。
尼古丁似乎已经填补不了这种空虚,慕晚可能会在地球的各个角落,那种未知的焦虑不知不觉间已经转化为了恐惧。
小鸟飞出去,未必会再完好地飞回来。
秦景曜把头发放回到香囊里,丢在了床头没有管。
他蹲下身,在抽屉里东翻西找,找到几张慕晚买回来的新年贺卡。
那天,她带贺卡回来的时候,他们因为李明朗的事情大吵了一架。
或许秦景曜当时就应该宽容一些,又或许他就该封了李明朗的嘴省得他到处挑拨离间。
手里的几张贺卡都是空白的,抽到最后一张,写了几个字。
新年快乐。
一看就知道是慕晚自己的字,但是写给谁的,没有明说,上面也没有写具体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