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月光照进阳台里,暗沉色调的房间里绘制出了一个人影,像是逆着光的远山和建筑。
“亲爱的,走了那么多天,有没有想我?”
床上的秦景曜扯着风轻云淡的笑容,在尼斯这个度假胜地,他就真的像是来休憩的游人一般闲适。
慕晚的手折过去,摁在门上,她的唇哆嗦着,“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不想我出现,”秦景曜转着手上的戒指,冷然道:“为什么不来找我,你主动来找我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结果都是一样的,不论是谁找谁,慕晚一样逃不出去。
“跟你一起来的人还在酒店,你确定要抛弃他们一走了之吗?”
闻言,慕晚倾斜过去的手一顿,门后的把手回弹,发出了如闸刀的细微声响。
“过来。”
秦景曜的声音幽冷,没有任何的温度。
初夏温暖,但慕晚莫名打了个冷颤。
秦景曜总能精准地威胁到自己,一击必中,使慕晚顶着压力走到他身边。
“告诉我,你是慕晚还是温夕?”
慕晚就是慕晚,她不是别人,可这也是无奈之举。
如果不是秦景曜,慕晚根本就不会顶着一个假名来到国外,又从阿□□翁到尼斯。
“秦景曜,我讨厌你。”
“你的戒指呢?”
秦景曜攥着慕晚的手,翻来倒去地看,没有,十根手指上什么都没有。
慕晚眼眸里滋生着恨意,“丢了。”
“丢了,你好去找别人。”秦景曜扣着女孩单薄的肩膀,他起身,目光自上而下的碾压,“整整三十天,我没有你的任何消息,我都不知道你是死还是活。”
慕晚推开秦景曜,“我是我,你是你,这跟你没关系!”
“慕晚,你这辈子都逃不掉,下辈子也逃不掉。”秦景曜握着女孩的手腕,他们的手举着,像是在指天发誓,“就算没了戒指,你也不能去找别人。”
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别人说是情话,从秦景曜口中讲出来是噩耗。
“我要你认命,你听见没有。”
“我不认,”慕晚的呼吸摇摇欲坠,她恨不得把秦景曜甩得远远的,“凭什么你要来决定我的命运。”
“秦景曜,你自私自利,狂妄自大,你只顾你自己,不管我的死活。”
月光迷人,慕晚的脸色煞白,恍若飘零的一片白纱,她脸颊上流着两行清泪。
女孩瘫软在地上,她抓着裙角,哭得背微微拱起。
爱情它让人痛苦。
哭够了,慕晚拿着纸巾擦干眼泪,像搽胭脂似的,只余下潮湿的红晕。
“慕晚,你哄哄我。”秦景曜抱着了慕晚,她身上是令人舒缓的薰衣草香,“你哄哄我,我们就不吵了。”
黑暗里无声无息,两人依偎着好似在互相取暖。
秦景曜没了耐心,“连句哄人的话也不会说吗?”
慕晚看也不看对面的人,她的眼泪已经流干流尽了。
秦景曜扳过女孩细白的下颌,他亲在慕晚的侧脸上,呼吸温热,泪水流过的皮肤咸涩潮湿。
慕晚动弹不得,她听见秦景曜开口夸着“真乖”。
“你知道吗,你亲我,我都觉得恶心。”
他好像一直都打动不了慕晚,她的心一定是冰做的,用身体里的热气捂得久了,那冰反倒化在了指缝里,永远都抓不住。
“恶心?做的时候难道也恶心吗?”
慕晚和秦景曜面对面,男人的手抚上女孩略微弯曲的膝盖,掠过雪白柔软的腿|心,“你的身体很喜欢我,这不是假的。”
真实的反应,就在秦景曜的手中。
“我们做的时候,你的嗓子都叫哑了。”
“如果不爽,你为什么要叫呢。”
手指往里面勾,慕晚的下腹绞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秦景曜抱着慕晚坐在自己的腿上,空气里有湿透了的海风的热息,他的唇缠着突起的衣料,“自私自利的人,不会放过你。”
慕晚想下来,却被秦景曜拥得更紧,她反驳:“自私自利的人不配谈喜欢。”
秦景曜抽出手指,抹在女孩的腰间,“慕晚,我们领证结婚吧。我的东西都给你,这样我是不是就不自私了。”
慕晚从来要的都不是秦景曜的东西,她要的是没有秦景曜的世界,可惜他给不起。
房间里有一把水果刀,慕晚手里攥着那把刀,她不是谁的所有物,“你别妄想用婚姻绑住我。”
秦景曜的面容严峻,“把刀放下。”
他不相信慕晚会伤害自己,但他还是会害怕。
举着这把刀的时候,慕晚想过自己的父母,想过她的未来,“对不起,我真的无法接受这样的生活。”
简直是,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
身后是高高的阳台,铁丝栅栏上洒着清灵的光影。
刀剑无眼,人的头脑却还不清醒。
“你想走也可以,我们来谈谈。”
秦景曜走过去,慕晚这样的人,不会拿刀捅自己的脖子。
“别过来。”
慕晚叫着,那把刀调转了方向,正对着秦景曜锁骨。
秦景曜没夺走女孩的刀,他无所顾忌一样,靠近持刀人,“你想走几年,一年,两年,还是三年。”
“我让你别过来。”
那把刀割开了表层的皮肤,腐烂的铁锈味冲了过来,流动的血缓慢,浸入衬衫的纤维里。
慕晚眼前只能看到那些血液,仿佛都朝着她涌了过来,抵着的脖颈由白变红。
并不锋利的刀啪嗒落到了地上,银白的金属撞击着地面,慕晚的心脏也在撞击着胸腔。
她属实是吓坏了。
秦景曜抓住慕晚的手指,沾上了他的鲜血,“你手上有我的血,就再也不会忘了我。”
血是热的,流出来却逐渐冰冷,宛如一条斑斓的毒蛇,伺机而动,毒液将慕晚侵蚀得面目全非。
慕晚觉得他们像是两个精神病人,她的视线停留在那道伤口上。
不要一年两年,她再也不想见到秦景曜。
第49章 拦截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那把刀还在地上,刃上带着丝丝血迹,木制的刀柄还留着慕晚的指纹。
她的手垂在身侧,黏稠的触感渐渐地收紧,秦景曜的血凝结在了自己身上,斑驳暗沉的红色如玫瑰花瓣般剥落。
慕晚立刻用房间里的座机联系了前台,“不好意思,我朋友被刀划伤了,麻烦你们送医疗用品过来。”
酒店里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前台不由得警惕起来,“好的小姐,是哪里划伤了?”
慕晚侧眸,秦景曜脖子的血已经不再流了,血滴在衬衫上,像是滴在雪上,房间里只有月光,男人的神色更加地冷寒。
“用水果刀划伤了手,流了一点血。”
受伤的部位怎么看都不像是突发事件,为了避免麻烦,秦景曜走近了些,用法语和前台对话。
面对磕磕绊绊的法语,法国人宁愿用英语交流,可他的法语非常流利,是不用切换英语的那种程度。
猛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前台多问了一句,“请问小姐,您还需要其他的帮助吗?”
血腥气越来越浓烈,有什么东西被剖开了一样,慕晚忍着不适,“不需要了,谢谢。”
夜深人静,自己又是外国人,就算是向前台求救,秦景曜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纱布和消毒用品很快被送来,慕晚拆开了酒精棉球。
“你不该过来。”
如果不过来他就不会受伤,慕晚差点以为自己要杀人了。
血水流入胸膛,秦景曜的锁骨深陷,“那你会主动把刀放下去吗?”
刀被扔到了地上,他跟没受伤似的,自顾自地扯开血淋淋的衬衫。
慕晚当然不会,那把刀对准自己,总比对准她要好。
“你要是真的死了,晚晚,我们就只能下辈子再见了。”
酒精棉球擦过血迹,狰狞的伤口仿佛下一秒就要挣开,慕晚的手抖得不轻,痛感似乎能传递到她的皮肤里。
女孩的动作十分轻柔,秦景曜几乎没什么感觉,凉意滑过,带着微微刺鼻的乙醇气味。
慕晚岔开他的话,问:“你要去医院吗?”
她的这个提醒实属是多虑了,秦景曜流的那点血,就算是不处理都没什么事。
秦景曜早就评估完了自己的伤势,“还没到缝线的地步。”
这点小伤,不足挂齿。
伤口处理好了,慕晚也就消了个毒,她要拿纱布包扎的手被秦景曜轻轻地移开,他说那样看着太惹眼。
其实和包没包纱布没关系,他这人本身就很引人注目。就算是在人流密集的尼斯,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