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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打开的门带进来冷风和冰雪,秦景曜自己拿钥匙进来了,鞋子在地板上留下一条水痕,拖出沉闷的响。
  “晚晚,圣诞快乐。”
  慕晚抬眼,男人戴的围巾是她送的生日礼物。
  客厅里的女孩无动于衷,秦景曜解开带着雪的大衣,接着是黑色的皮质手套。
  “我们现在算什么?”
  慕晚被男人抱住,她扯开秦景曜的手,身体被压得向下。
  秦景曜扣住女孩纤细的腰肢,他的鼻梁抵着慕晚侧边的长发,“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
  慕晚咬牙切齿,从口中艰难地挤出一句,“放开。”
  她的下巴被秦景曜的虎口钳制,面面相对,炽热的清苦气息喷洒在脸颊和嘴唇上。
  “你哄了我,又把我甩了。”
  风雪清冽,慕晚看见秦景曜浓密的睫毛,被水浸湿了,一绺一绺地粘在一起。
  他们经历过爆炸和火灾,他躺在医院里,醒来以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把我一个丢在医院里,”秦景曜的喉结滑动,他的双手攀附上怀里的人,“你怎么舍得我把一个人丢在那里,你怎么能舍得……”
  慕晚的骨头都要被攥得碎掉,她忍着痛苦,“我为什么不能?”
  她为什么不能走,她一定要走。
  “你难道就不能当我死了吗?”
  秦景曜松开手,慕晚倒在了地毯上。
  他不甘心,就算慕晚真的死了,尸体都被火烧成了灰,秦景曜也不会甘心。
  “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哪怕有一点,也是好的。
  慕晚的下颌红了,散落的乌发遮住了她的表情,“没有。”
  秦景曜毁掉了自己的生活,怎么还能期待着对方爱他。
  “我不喜欢你,一点都不喜欢。”
  也许有动容,但绝没有爱情。
  慕晚咳嗽着,她直视着秦景曜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质问:“秦景曜,你听清楚了没有。”
  这些残忍的话被咬碎,吞下去仍然难以消化。
  良久,秦景曜垂着眸,明明是自上而下的姿势,却无端透出一股颓靡之势,“听清楚了。”
  “我去了很多趟事故现场,但一次也没有找到你的尸体,我不相信你死了。”
  受了伤的人,要一遍一遍地回忆事发过程,才能从中找出于事无补的蛛丝马迹,那种痛苦与折磨简直无可比拟。
  “我太害怕了。”
  秦景曜的手握着慕晚的手,他将自己的脸庞贴了上去。
  慕晚不明白,这样的人为何也会害怕,掌握一切,运筹帷幄的秦景曜怎么会害怕呢。
  是啊,人都是怕死的,九五之尊也要寻仙问道以求长生不老,面前的这个男人也未能免俗。
  “我害怕自己不记得你了,幸好,我没有忘记你。”
  历来高高在上的秦景曜此时颤抖着眼睫,喉咙里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刮出了血,他蹭了蹭慕晚的手掌,“晚晚,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心里话往往令人难以启齿,可如果不说,慕晚就永远不会知道秦景曜对她的爱。
  回归原有的平静生活,慕晚求之不得,但秦景曜不想,他不甘心两人就这么错开。
  他乞求她的爱,像孤立无援的人类乞求上帝的垂怜。
  “我们就不应该相遇。”慕晚宁愿没有喜欢上李明朗,宁愿不来京州,她都不肯要这样扭曲病态的爱。
  泪水流过眼角,被手指轻轻地抹掉。
  慕晚抽泣着,肩膀动了一下。
  秦景曜的手指挑进女孩的衣领里,停在了锁骨的下面,那里有一条金色的项链,挂着同色系的戒指。
  “它躺在你心口的时候,会想起我吗?”
  秦景曜把戒指攥在手心,他忽然笑了,“你也没有忘了我。”
  刻入骨髓,不能忘却。
  大怨大仇,势不能报,今世皆配为夫妻。
  望着这枚结婚戒指,慕晚冷笑一声,眼睛一眨,泪珠就断了下来。
  秦景曜摩挲着熠熠生辉的钻石,他俯身,在慕晚面前低了头,吻在了钻戒上面。
  莹润的金属,待在最靠近心脏的位置,沾染了温软的香气。
  “我们分开两年吧。”
  “你说什么?”慕晚难以置信,这可不像是秦景曜会说出来的话。
  因为她不接受自己,秦景曜也不能放手,所以只能想出折中的办法。
  “那时候你在土耳其,想说的也是这个,对吗?”
  只是灾难来临,慕晚没有开口的机会,她知道秦景曜不会答应,所以她选择借助邓莎和秦元德力量,再次逃离。
  秦景曜放下那枚戒指,“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
  慕晚欲要反驳,可是仔细想想,就算他骗自己又能如何,她没有反抗的能力了。
  “分开之后,我不想再见到你。”
  衣领上有泪水的湿痕,慕晚的眼眸蒙着一层水光,声音却十分坚定。
  “没问题。”秦景曜思索着,他应了下来,“但你说过以后都不提分手,所以我们不是分手,仍然是情侣关系。”
  她不能去找别的男人,也不能发展新的恋爱关系,这是秦景曜唯一的要求。
  慕晚的心情沉重,她冷静地发问:“时间呢?”
  越早分离就越能尽快见面,秦景曜果断道:“明天,明天我就走了。”
  明天,这个日期近得太过离奇。
  慕晚终于相信了,分开不是戏言,秦景曜是认真的。
  能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他们不能就这么干坐着。
  慕晚答应了,秦景曜缓缓道:“你有什么要做的吗?”
  有什么要做的,在特罗姆瑟慕晚一直都想看极光,但索恩和凯拉都走了,慕晚人生地不熟,不敢单独出门。
  她有些异想天开,“去看极光。”
  可外面下雪了,估计积雪都已经把门给堵上了。
  “好,我们立刻就走。”
  慕晚握着秦景曜的手,她被拉了起来,“但现在在下雪。”
  这个决定草率,慕晚有些担心雪天开车的安全性,再说出门是看不到的,不过是白走一趟。
  “有一定的几率会停,到时候不就看见了。”秦景曜无所顾忌,他想什么就做什么,一向随心所欲。
  “赌你的运气还是赌我的运气?”
  从秦景曜的口中说出来,荒唐都成了现实。
  慕晚被说服得跃跃欲试,在她眼前的是那个轻率的,意气风发的秦景曜,仿佛是她不曾见过的,年少的他。
  “赌我的。”
  极光就算是在天气条件良好的情况下,能现身也是有一定概率的,这时候就要比谁的人品更好了。
  两人牵着手,像是逃课跑出学校的学生。
  这段时间,慕晚做了太多出格的举动,这么一比,雪天开车出去也就没什么了。
  秦景曜负责开车,慕晚就坐在副驾驶。
  车里开着暖气,慕晚全副武装,防寒的衣服穿得厚实,已经感觉有点热了。
  外面还在飘着雪花,经过特殊改造的车子能适应严寒的气候,因为车里不止一个人,所以秦景曜适当地降低了车速。
  他在各种不同的地形上都开过车,乏味的生活总需要新鲜的刺激,有时也因为工作的原因。
  早年间,秦景曜要去边境地界看望父亲,他什么车也都开过。
  北冰洋的海水幽蓝,船只停泊在港口,高大的灯塔亮着温暖的光,逐渐地远去模糊。
  他们到了目的地,雪奇迹般地小了下去,但还没有极光。
  秦景曜的到来把无聊的夜晚变得波折,慕晚困乏地打了个哈欠,她调整了座椅,歪着脑袋打算休息一会儿。
  车里的呼吸声平稳了起来,秦景曜看了看打开的烟盒,他没有抽,而是把安全带解开了。
  他们共同经历过许许多多个夜晚,晴朗的或是阴雨的,愉快或是不愉快的夜晚。
  往事如云烟,秦景曜到底是就此作罢。
  他不能逼得太紧,要尝试着退一步,而这一步就已经让秦景曜殚精竭虑。
  慕晚的头发挽在脑后,鬓发柔顺,粉色的唇瓣微张,是凛冬之下蕴藏的春色。
  the story can resume.
  i wil return,find you,love you,marry you.
  秦景曜凑近慕晚,戴着戒指的手搭在女孩的肩膀上,那枚戒指他一直都没有摘下过,以后也是。
  慕晚的名字铭刻在此,可她本人却从未知情。
  视线扫过张开的唇瓣,精致白皙的鼻梁,她的睫毛卷着上翘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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