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亲家的为人我们自然是信得过的。
  章父章母这下是彻底说不出拒绝的话了,有气也得憋下去,倒是章大哥大嫂看起来是真的为此兴奋,说不定还觉得柳暗花明又一村呢,可他也不动脑子想想,对待姻亲的章家,和对待一个只是将闺女留在了许家的章家,这待遇能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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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商谈就这么圆满结束,双方各自最想要的也已经满足,在他们看来,剩下的也就是些无伤大雅的小矛盾罢了。
  事情就在双方长辈你一言我一语的打机锋中定了下来,对于章君雅本人的意见,双方可以说是有志一同的忽略了。
  尽管是所谓新时代,提倡什么婚姻自主、恋爱自由,可是在这小小的丰安市,都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那就是父母手心里的物件,有心的多疼爱几分,无心的自可随意摆布。
  回了家,章家人这才敢将一股邪火发泄出来。
  章父怒气冲冲:这许家真是欺人太甚,两家也是世交,竟然这么对待咱们家的女儿,也是许家老爷死的早......
  剩下的未竞之语就不好多说,毕竟再如何许家的当家人已经是许父了。
  章母一路上努力憋住的泪到了自家地界儿,才敢再次哭出来,当家的,咱们可怜的闺女,以后在许家那是什么都没了,什么指望都没了。
  只有章大哥一脸的喜色,可不,原本以为两家要断了关系,可现在只要妹妹留在许家关系照旧,章家那些生意可都有救了。
  章母哭哭哭啼啼道:你妹妹以后过得还不知道什么日子,没名没分的,指不定跟个小丫鬟一样。
  章大哥对母亲的担忧不以为意:许家还能缺个丫鬟?要我看,定然是妹妹过去几年得了许家叔婶的欢心,这才想要留下妹妹,这是过好日子去了,一般人还求不上呢。
  章家大嫂也附和:是啊,爹娘,咱们家跟许家本就是高攀,以后还得妹妹多多维系,咱们章家发展好了,以后才能给妹妹撑腰啊。
  这话说的有多假,在场的四人其实都心知肚明,但好歹有了一层遮羞布不是,不然显得他们章家人都是多狠心的,推着女儿、妹妹进火坑。
  章父也打圆场:好了好了,不行你以后就多去许家看看君雅,让她的日子也好过些。有些话,你也要跟她说清楚了,我们都是为了她好。
  章母诺诺应了,再不多言,眼睛里的眼泪也似流干了般断了。
  这一天晚上,章家的气氛很是沉闷,奈何形势比人强,不愿意也得愿意。
  这份憋屈到了第二天也就没有了,因为,许家动作利索的给送来了一份大礼,大到足以让章家人暂时忘记昨天所受的委屈和屈辱,也忽视以后的境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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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处南方,物资丰饶,其实是一处好地方,只是交通不便,与外界来往甚少。
  章家祖上有不少田产家业传下来,每年的收成都有不少,但是这些只能在丰安市本地卖,顶多再运到邻市去。
  这一切概因丰安市进出的买卖都是被那顶尖的几家商队控制的,曾经的章家祖上也是其中一员,但是随着章家渐渐不济,生意越做越小,久而久之就被人挤下来了,自此再也没有进去过。
  现今这世道乱,没有一定规模的护卫人员和外部的人脉开道,想要打开外面的市场简直是天人交梦。
  章家和许家结了姻亲这么多年,许家都没有对这件事情松口,如今,却为了留下自家女儿放松了些,虽然不是让章家直接插上一脚,可许家愿意带上章家的货物进出,只收往常一成的费用,这多的九成可都是他们章家的收益。
  这点收益对于许家来说可能只是蝇头小利,随手就给了,而对如今的章家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进项,更别提他们眼前被吊着的商队名额。
  这一切都足以让章家人的怒火熄灭,心甘情愿、甚至高高兴兴的将女儿拱手送上。
  章父也不由得感慨许家的招数实在是高,许再多好处都是虚的,眼前实实在在的利益却是真的,暗笑自己鬼迷了心窍的同时,也不由得对女儿道了一句对不起。
  他们生养一场,这一次就当报了恩吧。
  身在许家的冉佳仪还对这些丝毫不知情,事实上,就是前世的原主也未必清楚。
  原主性格懦弱,一辈子就做了两件事,一件事听章家父母的话,另一件就是听许父许母的话,就是心里不甘愿,但还是会选择听从,就这样也一辈子没讨到好,到死后方才知道后悔。
  冉佳仪感慨的同时,也不由得为其感到可悲,因为这样的女子是这样的时代产物,不是后代的开放时代,多多少少都有反抗意识的。
  这几天她已经悄悄把东西挪出去了,好在许家估摸也不太看得起她,对于她的进出也不甚在意,才让她有这份机会。
  至于为什么要悄悄摸摸,冉佳仪不怕许家无耻贪下,而是怕离婚时候章家再插上一脚。
  圣人都说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可见人的底线是看其拥有的钱财和所过生活的富裕程度的,这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原因。
  原主的嫁妆除了章家给原主攒下来的,更多的是许家下的聘礼,但是为了讨好许家,章父虽然心痛但还是将许家的聘礼全都做了嫁妆,甚至连章家的库房都没有少遭殃。
  可以说,这份嫁妆绝对超出了章家所能备的嫁妆标准,是一笔十分可观的财富,也不能担保章家不会动些歪心思,这也是她一定要搬出去住的原因。
  在章家她只能任由章家人摆布,在外面她才有对自己的自主权,也是可笑。
  或许是两方都以为对方会跟冉佳仪提出这件事情,结果却是双方谁都没有提,冉佳仪度过了一段十分平静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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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多久,冉佳仪期待已久的离婚终于到来了。
  许文泽回来已经很一阵儿,但是离婚也不是所以就能办到,现在没有所谓离婚证,大家常说的离婚也不过就是去官府备个案,接触婚契以后各过各的。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诸多文人官家就流行起了一个别样的离婚方式,那就是登报离婚,昭告天下。
  报纸也不是那么好登的,既然希望别人都能知道,那肯定得是大报纸,可大报纸愿不愿意贴离婚的告示是一回事,有没有版面又是一回事。
  依着许家的权势,这找报纸的事情也花了许文泽好几天,这也是许父许母没有出面,外面的人摸不准许家意思的缘故。
  找好了愿意刊登的报社,还要等版面空出来,现在的报纸印刷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天的报纸需要登些什么、版面如何设计都是提前定好了的,况且离婚这样的告示在小地方也不是光彩的事情,报社一拖再拖就拖了好些天。
  好在,终于搞定了,一切都是值得的,许文泽想着过两年自己离婚的消息全丰安市都会知道,就感觉一股莫名的畅意,如今他终于自己做主离婚了,仿佛这样他当初他被逼结婚的耻辱就被洗刷了一般。
  这个消息许文泽得知后就没隐瞒,当天许家上下就得知了这个消息,因为主子没封口,下人们议论纷纷一点没遮掩,不多久传到了冉佳仪耳里,至于去官府销掉婚契的事情,也就许家一句话的事情。
  万事俱备,东风也已经到了,冉佳仪早已做好了准备,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带着香凝,去主院向许父许母辞行,大大方方的事情,要是她自己走了,还以为她偷偷摸摸呢。
  君雅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因为还打着便宜儿媳以后侍奉左右的心思,许母的神态倒也温和,除了眼底身处的那股不屑更深了几分外。
  冉佳仪也没多想,以后都不会再打交道,看不起就看不起吧。
  她依旧做出一副伤心的模样,哭哭啼啼道:娘,,我今天过来是来辞行的,听说明天离婚就要登报了,我还是提前走了,省的明天一群人围着许家看热闹。
  什么热闹自不必多说,丰安市的第一起子离婚,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稀奇呢。
  一想到这里,许母的心里就有些堵,暗骂儿子要离婚就痛快离婚,还非要登报,擎等着人笑话。
  顾不得过多苛责儿子,许母看着眼前的人犯了愁,她也隐隐意识到,他们的打算,可能还真没人告诉君雅本人。
  章家可能是没有那个脸面,许家么则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下可怎么说呢,许母不由得发愁,试探问道:君雅,最近亲家母没有跟你说什么吗?
  冉佳仪面露诧异,夹杂些许纳闷,我娘没来啊,我也没回去。
  许母这下是真的尴尬了,难不成今天要自己来当这个恶人不成。
  君雅啊,你们离婚归离婚,许家你还是可以继续留下来的,我和你爹都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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