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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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母小算盘哗啦啦算开了,若一个月能赚一百多两,一半起码也是五十两往上,这可是他们地里一年都赚不到的·。
  再现实点,他们老两口的存款,也没有几个五十两啊,这以后都是他们的了。
  冉佳怡加下来的话证实了他们的想法:爹说,家里困难我作为家里的一份子,也应该尽自己的一份力。
  在翟家人眼里,这无疑是罗家赤。裸。裸的炫富,翟父翟母和翟阳文都难免被膈应到,可看到儿媳那阳光、毫无阴霾的笑脸,似乎也不带有任何看不起,不觉疑惑。
  于是翟家三人都沉默了,翟阳文只得安慰自己,这是老丈人有意投资自己呢,而且选的法子还比较温和,说起来是妻子自己做生意赚的,比起罗家之前给钱要好听了不少。
  翟阳文在官场混了几个月,私底下多少也听说了同朝官僚的一些私事。
  类似这个家里有母老虎,那个靠媳妇娘家起家,又或者哪家宠妾灭妻,只要不是特别私密的事,一向很快就会传的人尽皆知,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管于公于私,翟阳文不希望未来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对了,春荷,去把我的那个匣子拿过来。
  冉佳怡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般,今天铺子里给我送分成来了,以后就给娘做家里的花用吧。
  双手接过匣子,翟母乐得牙花子都露了出来,有什么比真金白银还要喜人呢。
  有了魅力大的银子,翟母也不在意儿媳的态度了,这年头有钱的是大爷。
  明月啊,我们阳文娶你真是娶对了,看看现在,多亏了你。
  冉佳怡假做娇羞道:娘,你说哪里的话,我嫁进来才是嫁对了呢。
  好话冉佳怡随口就来,反正两方互相吹捧,彼此都没一句真话。
  翟阳文本来听了母亲的话就要生气,此时听了妻子的话,怒气不见反而多了几分自得,现在他屈居人下,但早晚他能爬上去,罗家要不是看好他怎会这么帮衬。
  若冉佳怡知道他的想法,绝对会嗤笑一声。
  上一辈子,这翟阳文确实靠着原主的钱走上了高位,可如今冉佳怡来了,绝不会让他如此轻松。
  钱在没有对上权势的时候,是万能的,可要是对上了权势,那就是一文不值。
  为了不让自己手里的银钱贬值,冉佳怡不仅不会帮翟阳文往上走,反而会使劲在后面拽他后腿,这一点翟阳文以后一定能体会到。
  至于面前的这些小钱,就当是提前支付的利息吧,毕竟以后自己要拿走的,肯定比这要多的多。
  因为这一笔银子,翟家的三口人都很高兴,翟母甚至难得大手一挥,让明天继续加餐。
  冉佳怡知道,他们不是为了这一时的钱,而是为了以后源源不断的银钱,但已经决定的事情,她也懒得计较,有的吃她也乐得吃。
  一顿饭吃的大家都很高兴,饭后,一家四口还在厅里唠了会儿嗑,比起翟母往日里的针锋相对,今天的态度不要太和煦,就连一向冷淡的翟阳文,也有了几分鲜活气儿。
  冉佳怡口中附和着翟母的话,心内却不由得感慨,钱真是个好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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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翟母果然如前一天所言,给一大家子加了个餐,原本四口人也就吃七八道菜,这一天的饭桌足足有十二道,铺满了整整一桌子,可谓十分丰盛。
  冉佳怡吃的欢乐,翟家伙食好也省去了她自己花钱开小灶的麻烦。
  这份大方也就持续了一天,等到了第三天,翟家的伙食又恢复了之前的水平。
  若是一直这样也就罢了,可刚刚享受过一天,强烈的比较下翟阳文心态失衡了。
  在爹娘来之前,他每天吃的可比昨天的还好,可爹娘来了后,这水平就直线下降,念着是自己亲娘,家里也确实没有多少钱,他体谅也就不说什么了。
  可现在,家里明明有钱了,而且这钱说好了是给家用的,结果生活没见一点儿改善,不用想都知道翟母是想把这份钱存起来。
  翟阳文就受不了这一点,明明他们家跟以往已经不一样了,他已经出头了,可偏偏翟父和翟母还是这一副模样,骨子里就带出来一股小家子气,叫人看不起。
  以往翟阳文埋怨这些,也多半是劝自己忍了,可这次,不甚愉悦的用餐体验让翟阳文下定决心,找自己的爹娘谈一下,他们家必须要改变了。
  于是晚饭后,翟父在院子里乘凉,翟母则盯着下人们收拾厨房,她一向这样,即使家里的下人们也不放心,干些什么活都要在一旁看着,生怕被摸走了一针一线。
  可实际上呢,翟阳文看看这处宅子,其实压根就没有多么值钱珍贵的东西,这偌大京城哪个不比他们家富裕呢。
  看着母亲在墙角隐藏的身形,翟阳文深呼吸一口气,走到翟母身后,咳嗽两声提醒。
  翟母本就做贼心虚,一下被吓住,缓缓转过身,看见是儿子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有点尴尬。
  咳咳,阳文,是你啊,我就在这逛逛,闲逛,嘿嘿。
  看着翟母那极力掩饰的心虚,翟阳文深深皱了皱眉:娘,我跟你说过的,下人们干活你不用一直盯着,他们都是有身契的,不敢做坏事。
  翟母一开始还想要打个圆场,见儿子直接点明,不满的嘟囔出来:阳文啊,你人好,不知道这些下人干活最会偷奸耍滑、手脚也不大干净,娘要是不盯着,保准不被他们偷走什么。
  娘,你想多了,有了身契,要是他们真的敢做什么,我们可以直接卖掉,他们不敢的。
  人为财死,儿子你不知道的,这些娘盯着就行,你不用管。
  跟翟母讲道理是完全讲不通的,翟阳文确认了这一点,也不去管这事儿了,自家的事情不宣扬也不会传出去。
  你找娘是有什么事吗?翟母狐疑的看着儿子,他们母子俩其实很少单独相处,主要还是翟阳文自小就是个冷清的性子,对他们这对父母也就比对外人稍微亲近一点罢了。
  翟母平时也有点怕这个儿子,儿子出息她高兴不假,可儿子就像那天上的月亮,是他们只可仰望而不可亵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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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翟母的记忆里,这个儿子打小就有主意,能做自己的主。
  本来翟家的儿孙到了八岁上下都要送进学堂上几天学,只是大多也就识个字,读书科举是不敢想的。
  但这个儿子不同,自从六岁在村里的私塾听了两节课后,就闹着要去读书,他们想着早晚都是要去,就同意了。
  结果,这儿子竟然就这么一路考了上来,到如今,已经是他们老两口的骄傲了。
  所以向来,翟母对这个儿子喜爱中又带着畏惧,总觉得他将一切看的太清楚,理智多了、情感就淡了。
  翟阳文见母亲那副样子,也有点心烦,他自认对双亲还算恭顺,可每每翟母的态度总像是面对什么坏人似的,久而久之,翟阳文也只能保持距离了。
  娘,我来是想跟你说,既然家里现在有了银子,您手头就略松一松吧,这伙食起码要好一点吧。
  涉及到钱,翟母就丝毫不怕了,阳文,可是你那好媳妇儿说了什么?
  不带翟阳文摇头否认,翟母就继续叨叨开了:好啊,我就知道,她怎么那么好心给我钱呢,原来在这等着呢。
  当初说了归到公中,这钱就是老娘我来管,吃什么、穿什么,要她插个什么嘴。
  眼看再说下去,翟母就该吐出些污言秽语了,翟阳文肝火大盛,一股怨气止不住的倾泻而出:够了,娘,不是明月,是我,我不想吃这样的伙食了。
  一向温文尔雅的儿子露出这幅恼怒模样,翟母害怕,也没了刚才那副猖狂样儿,讨好的道:阳文啊,娘不是那个意思。
  这回却是翟阳文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你以为明月稀罕咱们家这点吃食吗?你没看自从你来了后,家里的饭菜她都不怎么吃了吗?
  那是因为人家有钱,每天都在开小灶,她怎么会让我来说这些?
  一连串的问句砸了翟母一个头晕眼花,唯一抓住的重点就是:什么,她竟然敢开小灶。
  翟阳文额头突突发疼,实在忍不住翟母这幅愚蠢又贪婪的样子:娘,明月用的是她的嫁妆,从她嫁进来,除了住这处院子外,可以说一分钱都没有用我们家的。
  翟母理不直气也壮:她既然嫁进来了,那就是我们翟家的人,还分什么你我。
  翟阳文反问:娘,那你的嫁妆也是翟家的?
  那怎么一样?
  翟母毫不迟疑回绝,面对儿子质疑的眼神,讪讪笑了下,只是那笑僵硬难看,翟阳文看了无端生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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