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还没有冲到跟前,就被铺子里的两个活计给拦住,登时动弹不得。
还是一直不说话宋父的上来解救了老妻,好了,你婆婆也不是故意的,别弄伤了她。
他俩惯来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宋母看着小心眼多、也挺能闹腾,可背后宋父的沉默支持给了宋母上蹿下跳的底气。
乔四娘也不给人留面子,索性将话说开:
我今天就把话给你们说清楚了,这铺子不是我的,而是东家的。东家让我管是相信我,所以我更不能徇私把你们放进来,而且一个店只需要两个伙计,你们这么多人要来,难道就要把这两个伙计无缘无缘无故辞退吗?
一番话,两个活计听得分明,要是这一家子无赖进了门,他们的活计可能就没了,当下打起十二万分的注意力警惕这一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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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母被气得胸口不停大喘气,宋父眼神阴沉沉的,至于宋家三个儿子,也是一副怒气冲冲要上前来为母出头的意思,可实际,畏于两个伙计的凶悍气势,没有一人敢上前。
乔四娘见了心里暗爽,面上也不客气::你们要是再不走,我可得通知东家了,你们既然有空,就陪我们去衙门走一趟吧。
宋母是纯正的乡下人,光是听见衙门这两字,心里就肝胆颤,总觉得衙门这种地方是富贵人家折腾的地方,她瞧这东家像是一副有钱的样子,自己肯定干不过,当下不敢再闹,却也舍不得离开。
宋母要钱不要命,她的三个儿子却担心占便宜不成、反倒被关进大牢,得不偿失,当下连扯带拽地将宋母拉离,宋母顺水推舟跟着离开。
几人算是无功而返,还浪费了来回的路费,让本以为能大赚一笔的宋母很是懊丧,眼见搞定不定大儿媳,宋母又将馊主意打到了便宜孙子头上。
仔细一想到她三个孙子都是有出息的,宋家的儿孙给他们养老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就这么地回了镇上,宋父宋母又马不停蹄的去两孙子麻烦,至于大房没用的小三,一点用白瞎浪费粮食,找了也无用,至于这两个孙子,自然是因为他们都有正当的来钱渠道,能自己赚到钱。
宋母惯是个无理取闹的,因着从府城回来还有点怂,她先去找了没什么心眼的二孙子。
二孙子的师傅是一个经年的老木匠,没有人脉,全靠一手好手艺口口相传的名声,挣的钱足够一家老小在镇上吃好住好。
宋母上门提要求也理直气壮,她要求老二必须每个月交家用回家,然而,老二当了这么多年的学徒,吃住都在师傅家,眼见手艺出师能回点钱,那肯定得先孝敬师傅啊。
钱都归师傅所有,他自然就没钱,包吃包住他也用不到钱,但他不给宋母就一直跟他闹,宋家村距离镇上近,一次两次还行,三四次老木匠家也撑不住,实在是上门下单的客人都被宋母闹事的架势给赶走了。
老木匠便是再看中这个徒弟,但一家老小也是要吃饭的,只能委婉的跟二郎表示,小庙容不下大佛。
小二就是个憨厚性子,师傅这么说了,他不生气,甚至为了不继续拖累师傅一家,当即不做犹豫,卷着铺盖回了宋家村。
他回到家也并不偷奸耍滑,该干活干活、该吃饭也吃,但宋家本就人多地少,缺的不是干活的,偏这个二小子练了一把子力气,能干也贼能吃,几天下来,宋母就开始心疼粮食。
宋小二自己压根察觉不到回家种地被嫌弃,乐淘淘觉得种地也挺好。
宋母二战告败,很是灰心丧气了一阵,继而心肝颤得把主意打到大孙子头上,这孙子自小就是个精明的,跟他娘一样,不好糊弄。
宋母总觉自己搞不定这个孙子,眼见是最后的希望,才敢鼓起勇气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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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第二十四个故事
宋母深知这个大孙子的脾性, 加之小时候真心疼宠过几分,找上门的时候难得和善许多。
只是,她以为的和善, 在她大孙子眼里就不是这样了, 看见这个祖母, 大孙子只觉仿若周扒皮上门、势必要自己脱层皮。
比起一事无成的三弟、和空有技艺没有脑子的二弟相比,他自认为聪明,至少, 在他出外干活这些年,可是偷偷存下了不少钱,其中有自己的工钱、还有客人的赏银, 这些年攒下来也是一笔不少的数目。
可从小穷惯了的他,深谙钱财的重要性, 也因此, 一向将自己存款捂得死死的,自己都舍不得花,更被提其他人了。
唯一的例外可能就是他的亲娘了,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娘确实对他很好,从来没有吝啬过, 钱重要,可情分更重要, 他还是懂得这点的。
但是吧,对于宋家那群只会吸血的亲戚,他是向来看不上眼的, 比方说这老太太, 平时不论如何说疼他, 宠他、对他好, 但是落实到行动上却是一点都没有了。
如此这般的好,有什么意义呢,纯粹就是一个笑话,过耳听听就算了。
幼时的他可能还会被这样的好所欺骗,但是在外面独自打拼多年,早已见惯了人情冷暖。更是将宋家人的凉薄看得透透的。
相比较而言,他娘对他们三个就不要太好了。
其实他能感觉到,亲娘对宋家人的不喜,出于这层顾虑,其实他很少去主动打扰他娘,他身上始终留着宋家的血脉,自己的远离,或许对她就是最好的。
本来以为自己与宋家也算是相安无事,事实也是,平静过了这么多年,但现在人真的找上门来,他也不能置之不理。
他始终是宋家的孙子,尤其现在干活的铺子里都讲究和气生财,若是闹出了麻烦,大管事可不会跟自己客气。
想到随之而来的各种烦恼,他就忍不住频频蹙眉,在众多伙计、管事眼皮子底下,他做事情并不能随自己的心意。
祖母,您怎么来了? 他假装不知道来人用意,不动声色将人引到铺子侧边不引人注意的角落。
宋母看到孙子欢迎自己,也挺是高兴:小麦,我来看看你。
是的,乔四娘的大儿子就叫小麦,二儿子叫小米,三儿子叫小豆,都是农作物的名字,饱含农家人对儿孙最殷切、最简单的期盼吃饱喝足。
当然,宋小麦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在私塾读书的时候就请夫子重新取了一个,叫致远,宋致远,听着就是干大事的。
祖母,说了多少次了,我现在叫致远,不叫这个名了。他有些不满意,改个名字顺口的事,怎么这些人说多少遍都不听呢。
也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听到这句话,如同过去无数次一般,宋母全然不在意,父母长辈取的名字,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改了呢,她都叫顺口了。
小麦,奶奶今天过来,是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你说你一个孩子家家的,在外面这么多年、也不怎么回去,我们和你爹可是担心的紧。
这话宋母敢说,宋致远确实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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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相信也是有理由的,过去他一个在镇上读书、干活这么多年,除了二弟三弟,宋家可没有一个人关心过,如今想必是看着自己有出息了才巴上来。
他在铺子里面孤家寡人一个,吃住都在铺子里,虽说日常也却不着什么,可铺子里面其他伙计管事的待遇,他是看在眼里的。
不说家里人不说隔三差五过来看望一下,可至少天气冷了、下雨了,总会来送个东西,哪像宋家人,就连偶尔来镇上采购,也不会来打声招呼,搞得他像个孤家寡人一样。
宋家儿孙多、不缺自己这一个,宋致远是知道的,但也仅仅如此,宋家人心都狠,血脉相承,他对这些亲人也无甚感情。唯一比他们好的,可能就是在外面见识得多了,觉得人不光只能看到利益,更要回馈别人赠予的情分。
祖母,我好好的呢,你们在家不用为我操心。这话可就实在太虚伪了,一个说、一个听,完事后两人浑身都打了一个寒噤,被恶心到了。
宋母勉强保持笑呵呵的模样,神情却突然多了几分羞愧:小麦,本来奶奶也不想来找你的,可家里实在没有办法了。
这话宋致远可以肯定是假话,近几年风调雨顺,家家户户不说粮仓充足,也勉强算吃喝不愁,这是打量他不在家不知道情况呢。
他也是个促狭的,假作慌张的样子,道:奶,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不会是我爹吧,他怎么了,摔了还是病了。
宋母被问得猝不及防的,反射地摇了摇头:呸,瞎说什么,你爹在家好好的,没事儿呢。
宋致远这才假装轻吁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宋母心想,家里是没人出事,可家里穷啊,穷的叮当响,急需银子。
小麦啊,你在镇上有一段时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