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没有犹豫,薛窈夭伸手,指尖触到他腰封位置。
江揽州的身形是很漂亮的。
肩宽、腰窄、腿长,比傅廷渊更高一些,浑身也更具压迫感和攻击性。五官则随了他娘江氏,艳得逼人,是她小时候绝不可能料到的程度。
“听闻你在辛嬷嬷那里,自称是本王的女人?”
“......”
男人声线低磁沉净,吐息就在耳边。
薛窈夭解腰封的动作微顿。
即便做足了心理准备,可这句话就这么直截了当地从当事人口中道出,薛窈夭反应过来后,还是有一瞬面红耳热,臊得想挖个地洞给自己埋了算了。
继续解腰封。
她支吾了一下,语气还算镇定,也没有抬头看他。
“是我说的,怎么了吗。”
一句怎么了吗,江揽州:“凭什么这般理直气壮。”
“又凭什么觉得,本王会要你。”
将取下的腰封随手搭在书案上,男人身上衣袍霎时散开。时值盛夏他穿得不多,里面直接便是贴身的里衣。
薛窈夭心说,就凭五日前我吻你那晚,你回应了。
而且。
很激烈。
即便只图美貌、**,你也是招架不住的。对于自身外在条件,也许是起点太高,也许是自年少时开始就过于众星捧月,也习惯了京中太多少年郎初见她时,眼底那掩饰不住的惊艳、觊觎、或慕艾。
一定范围内,薛窈夭很爱自己,忠于自己,也有属于自己的自信。
只是这些话并不适合吐露出来。
于是她没有正面回答江揽州的问题,而是踮起脚尖,一点点将他玄袍剥离,并以一种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语气,再次向他臣服表态:“我会努力......让殿下要我的,好吗。”
话音落后,书房内很安静。
没有任何回应。
有那么一瞬,薛窈夭看着他衣袍上的花纹,有一丝丝难以言说的尴尬无措。
但走到今天这一步,她的心脏早已比从前强大太多。于是面不改色,“殿下打算换哪件外袍?”
下一秒,她的下颌不期然被一只手掐住,抬起。
毫无预兆。
江揽州倾身吻了下来。
。
这次是他率先撬开她唇舌。并不激烈,也不凶狠,却步步紧逼,将她逼得猝不及防又连连后退。
事发过于突然,薛窈夭心跳很快。
后腰险险撞上身后的书案边缘时,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未到来,江揽州左手垫在她腰后,隔开书案的棱沿并反握她腰肢。
右手,则以一种闲散的姿态撑在书案上。
就着这样一个姿势,薛窈夭被迫仰头,承受他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攻城掠池。
他吻得很深,黏腻细致,缠绵悱恻。以一种她感到陌生且无所适从的亲昵,给她以不可思议的柔软,像把温柔的刀子,在彼此过往十多年的仇怨中划下刻度。
明明我很讨厌你,你也恨死我了。
明明我们的母亲,在世道常俗、嫡庶尊卑、以及一个男人的个人意志下,谁也没有得到善终。
而我们这对曾经名义上的姐弟,却在长大之后,贴在一起做这种事......
很奇怪,荒谬。
恍惚之间,薛窈夭觉得很不真实,偏又隐约听到一声轻轻的嗯,不受控制地从江揽州喉间溢出,似低吟,似愉悦。
彼此气息滚烫,唇舌勾缠,腰身隔着衣物贴在一起。江揽州身上淡淡的冷香铺天盖地,不知不觉间,薛窈夭的脑袋被他带得左右偏转,摆动,一下又一下地朝后仰倒。
被迫与他交换津液、心跳,同时也吞咽他的呼吸和味道。
更奇异的是,随着时间推移,她双腿渐软,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甚至抵在江揽州胸膛上的手,已然不自觉圈上他脖子。
过程有些令人眩晕的漫长。
偏偏她几乎喘不过气时,江揽州的吻戛然而止。
窗外有风起,吹得树叶哗哗作响,被他单手抱起来,放着坐在书案上,薛窈夭不明所以。
下一秒,一声轻轻的“嗤”。
江揽州的呼吸已从她颊边擦过,蛇信一般游至她耳根,“不是瞧不起小野种,小杂碎,姐姐喘什么?”
“......”
只这一句话,圈在他颈上的双手一滞,薛窈夭身体也跟着随之一僵,突然就懂了什么叫做“玩物”。
所以就这样被戏耍了吗......
似乎的确很小的时候,她气狠了,气急了,曾红着眼骂过他小野种不止一次,也不止一次发脾气让他和他娘速速滚出薛家。
而他至今记着这些。
距离太近了,热意漾在彼此的肢体之间。
不待她反应过来,也不待她接话。江揽州口中同样喘着气,又低低问了一句:“傅廷渊也曾这样吻过你,是不是。”
“他吻你时,你也是这样回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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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
分明耳鬓厮磨,江揽州的声线意外低磁、性感、撩人。
薛窈夭却在听到傅廷渊的名字时,心口陡然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她下意识从书案上起身。
离开是不敢擅自离开的,但至少离他远一点儿才能保持理智清醒,不想双脚才刚沾地,就被他拽着手腕往回轻飘飘一拉,“这就想走了,本王准了吗。”
仅仅一句话。
明显可感江揽州的语气不如先前愉悦,甚至隐有森然之意。
将书案上的卷宗、杂物、朱笔通通扫落,他复又将她抱坐上去,腰身以一种极为霸道的方式横在她两腿之间,“怎么,被刺痛到了?”
强行掰回她的脸,迫使她又一次仰头与他对视,“回答本王,傅廷渊从前吻你时,你也是这样回应的?”
“......”
就很莫名其妙。
薛窈夭:“这个问题很重要吗,还是对于殿下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殿下跟他有仇吗?”
她言辞尖锐,语气偏又端得极为轻柔且小心翼翼。
这下轮到江揽州微怔。
仿佛从什么状况之外陡然清醒,他错开她视线默了片刻,“那倒也不是,好奇罢了。”
“更衣尚未结束,继续。”
“……”
最后一缕夕阳也消失了。
视线复又停在她湿润红肿的唇瓣上,那里娇滴滴的唇珠才刚被他含在嘴里,尝过滋味。
但见她垂眸眨眼,仿佛想把未落得眼泪憋回去,江揽州有些讥诮地牵了下唇,“只是继续而已,还没脱完,哭什么?”
“……”
事实上薛窈夭并没有哭,只是到底有些难受,她强迫自己抽离心绪不再*去想傅廷渊——那个伴她童年,陪她长大,让她情窦初开,也承载了她对夫君二字的所有幻想,却在她最需要被拯救之时告知她“给我时间”的太子殿下。
危难面前但求自保,她不是不能理解傅廷渊身在东宫的各种处境。
道理都懂,却还是会觉得好难过,好失望呢。
少时对于情爱的所有幻想,春闺梦里的所有情愫,几乎全都给了傅廷渊,而人之所以会感到痛苦,无非是高估了自己在他人心中地位,还期待对方会像个盖世英雄一般无条件救自己于水深火热。
事实和现实却并不会这样。
此时此刻。
江揽州说还没脱完,意思是……
“贴身的亵衣也要换吗?”
嘴上这般问,但这年的薛窈夭已经二十一岁,而非十一二岁的无知少女,隐隐懂了他什么意思。
很不可思议。
换作从前给她一万种光怪陆离且不合逻辑的假想,她也想象不出自己有生之年会有一天被江揽州吻得起了反应,更被他要求宽衣解带,还是全脱的那种。
先前演武场那盏茶水泼下去时,她并没料到会有这种程度的报应。
指尖触上他胸膛位置。
那里已经隐隐敞开了,依稀可见内里沟壑。
薛窈夭尽量平复自己,声音很轻地挣扎了一下,“你确定吗,江揽州?”
是认真的吗。
室内燃着淡淡的松木芬芳,窗外的檐角偶有飞鸟掠过,风里卷着不知名夏花的味道,一同带来的还有中心哨塔的暮鼓之声。
“不是说会努力?试试看。”
眸中映着他近在咫尺的深挺眉宇,和艳烈到近乎邪肆的五官,薛窈夭与他无声对峙片刻,当真继续了。
只是继续的过程中,又一次衣料摩挲,肌肤相触……
也许是视觉冲击太过强烈太过直观,又或先前已有过一场小小的荒唐,薛窈夭止不住面颊发热。
她这人其实本身就比较“离经叛道”,少时也曾在私底下和小姐妹扎堆一起,翻阅过不少春|宫图,却从未如此刻这般觉得,一个男人的**竟然可以赏心悦目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