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像被一把利刃挑开身上最脆弱娇嫩的皮肉。
  少女指节陡然抓紧了柔软被褥,整张脸扭曲成痛苦之色。
  “喜欢吗。”他问。
  直到被撑到最深处承受不住。
  男人终于肯停下来施舍她一点适应时间。
  “喜、喜欢……”
  是谁告诉她那种事不怎么疼的,还说是什么人间极乐?
  骗鬼的吧!
  什么狗血话本,什么过来人的经验,嫂嫂和堂姐们从前也都是骗她的吧!
  好疼。
  就像在人原本完好的身体上撕开一道口子,又往里面填充庞大之物,伤口内的肉本来就紧,又是初次接受异物……怎么可能不疼呢,尤其还是心绪紧张的情况下。
  可恶。
  更恨他了,恨死他了!
  。
  但好像慢慢的……
  勉强……
  在可承受范围?
  至少比起曾经披枷带锁,被镣铐磨损脚踝跟手腕,以及在马背上被穆言带着驰骋而磨伤大腿内侧时要好多了,可以忍受,但又偏偏有另一种更难以言说的难受。
  感受到她身子紧绷至极,腿在也止不住地抖。
  江揽州于黑暗中拧眉,凝视她片刻。
  忽然开始轻轻吻她。
  很轻很轻也很温柔的吻,像羽毛,落在许多地方。
  发丝,眉眼,鼻尖,颈窝。
  最后连掌心和手腕内侧也被他的吻带起阵阵颤栗,薛窈夭这才逐渐放松下来。
  她想象自己是一滩水,水因柔软而包容万物,才不会感觉到自己被“攻击”和“受伤”。
  就这样过去没多久,视线慢慢地开始摇晃起来。
  她也好像真就渐渐变成了一滩水。
  还是一摊有点奇怪,且不自觉想要吸附点什么的水。
  “我好难受,江揽州……”
  “我讨厌你,我恨你……”
  她不觉呜呜埋怨,一次次拽紧他身上中衣。
  渐渐的嫌不够,指节在他背上划出道道痕迹。
  紧密无隙的贴合一次又一次窜起的酥麻之感直冲尾椎,薛窈夭不自觉痛苦拧眉、闭眼。也许是感慨命运摧折,也许是遗憾令她从女孩转变为女人的那个人,不是傅廷渊。
  不知不觉间。
  她竟呜呜抽噎起来,还是完全无法自控的那种。
  后来的景象在薛窈夭脑子里有些模糊。两人的影子透过月纱,模模糊糊如皮影戏一般映在本就黑暗的雕花墙上,伴随着越发紊乱的呼吸,她整个心神也跟着渐渐散碎下来。
  有绵密水声在响,外面起风了。
  。
  昔日盛气凌人的大小姐,对他肆意践踏欺辱的大小姐,从不会正眼看他的大小姐,而今违心臣服,被迫取悦,一次次仰头吞咽他的呼吸和味道,明知是场交易……
  江揽州还是意外爽到头皮发麻。
  也意外喜欢她眼尾泛红,睫羽被泪水打湿,双手插入他发丝里,偶尔还要颤抖着咬他。
  哭声也着渐渐变成他喜欢的调子。
  “究竟是愉悦,还是难受……”
  这次尚未得到答复,江揽州便止不住重重嗯了一声,“薛窈夭……”
  察觉她呼吸不过来,又不自觉挺起腰肢。
  有那么片刻瞬息,江揽州忘了自己是谁,她是谁,只觉有生之年从未与另一个人,如此紧密相连地纠缠在一起。
  好像连灵魂都被什么攥裹住了。
  他止不住大手侵入她指节,与她十指相扣,遍遍摩挲着压入被中。
  后又带着她的手抵上自己心脏位置,“摸摸它。”
  …
  摸摸它。
  江揽州的声音是极其好听的。
  声线低磁干净,如日光下的冰棱相击,极为性感且极具辨识度。
  此刻却哑得不像话。
  那里跳得格外激烈,好似被千军万马踩踏而过。
  在那绵密又陌生的快感之中,薛窈夭仿佛置身于烈焰融炉,掌心覆着他心脏位置时,有一瞬虚妄又奇异的酸软之感。
  形容不来……
  更感觉自己置身于一艘摇曳的小舟。
  她依言轻轻抚摸着它,仿佛将他的心脏攥在掌中肆意揉捏,一遍又一遍。直到江揽州喉间不可抑制地发出某种声音,挺拔的鼻梁擦过她耳根,在她颈上咬了一口又一口。
  时而轻轻的,似幼兽发狠。
  时而下口绵软,又似带着千钧重量,万般恨意。
  被这般强烈又怪异的感官持续刺激着,薛窈夭几乎屏不住呼吸。
  到后来。
  埋首她颈窝。
  江揽州声线颤得不成调子:“说你爱我,薛窈夭。”
  神思飞出天外,不知飘去了哪里,薛窈夭仿佛听见有人在耳边低喃,“叫声……揽州哥哥,好不好……”
  她不知道自己叫是没叫。
  只听得断断絮语:“嗯,说你喜欢,薛窈夭……”
  “薛窈夭。”
  “薛窈夭。”
  “薛窈夭……”
  无数声“薛窈夭”后,他颤抖着将她缠覆溺毙,“我也恨你……好恨好恨,从小就恨……”
  。
  砰地一声巨大闷响。
  绚烂的焰火在桃之夭夭上空炸开。
  伴随着四下人潮欢呼,炫目的光华霎时照彻夜空,几乎铺满了整片天幕。
  这日七夕佳节,华袍玉冠的青年们携美于月下,可算等到这一刻的良辰美景,纷纷沸腾起来。
  水榭之上的演出还在继续,不时有花船游行而过,年轻男女们在其上推杯换盏言,好不快活恣意。
  与之相反的,静谧的园林画舫。
  除去彼此的呼吸,舫室内安安静静,一切喧哗只隐约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空气中有种特殊的味道。
  她的,他的,混合在一起,旖旎潮湿且将外面的世界隔离开来。
  江揽州眼中泛有浅浅血丝,眸色是一种旁人见识不到也绝对不想不出来的潮湿潋滟。
  他很静,静默注视着怀中已累得睡过去的少女。
  指节带着滚烫温度,一点点轻抚她泛着香汗的额头、眉眼、鼻尖、唇……
  寸寸缕缕,极慢而悄无声息。
  室内仍是昏暗的。
  像月夜下的小孩,在最阴暗幽闭而不被打扰的地方,他一遍遍描摹独属于自己的特殊爱物。眼中时而晦暗,时而泛着绮丽光泽,时而噙笑,时而又隐隐沉郁。
  一共三次。
  一起战栗。
  到恢复过来,再一次又一次推送至最深处。
  年轻的身体像被什么点燃,灼烧,烧成灰烬,又死灰复燃。
  直到此刻,江揽州也没离开。
  紧密相连的感觉,有种错觉般的安宁,像回到了灵魂深处的故乡,奇异又令人神魂颠倒,也由身至心将横在彼此间的什么东西,堪堪摧开了一丝裂缝。
  以为初为人夫的滋味,不外如是了。
  直到半醒半梦间,薛窈夭似想翻身,他难得体贴她累,终于肯放过了她。
  他起身将芙蓉月纱帐拉开一点,顺便下地掌灯。
  合上中衣时,复又显得那么衣冠楚楚,打算待她休息够了,再唤她醒来沐浴,晚膳。
  然而重新回到她身边时,少女身下……
  借着月色和一盏幽幽灯火,赫然照见一抹刺目而湿润的艳丽绯色。
  所谓初夜,落红,是一种基本常识。
  江揽州愣住了。
  时光仿佛变得很慢。
  想起之前她说“等等”时,他其实隐约感受到过一抹障碍,可惜后来他太快太狠,竟错失了……身为她第一个,也是她唯一一个男人的某种觉知。
  心口似有万千只蚂蚁啃噬围剿。
  怔了好半晌,江揽州再次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去,轻轻含住她的唇。
  少女唇瓣柔嫩软糯,微有些红肿,含在嘴里时有心悸的感觉,上面还沾有他的味道。再往里去,唇齿间,口腔中,舌尖上,他的味道无处不在。
  “薛窈夭……”
  他再次握住她的手,隔着皮肉抚上自己心脏位置,有些战栗地低喃:“我们成亲了。”
  “你是我的。”
  “我一个人的。”
  “好不可思议,对吗。”
  “别醒来,永远不要知道,我其实……”
  “子澜。”
  半醒半梦间,少女这般很轻地呢喃了一声。
  第25章
  隐隐再醒来时,薛窈夭不知时辰几何,恍然也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只觉窗帷被风撩起时,外面的墨色天幕似比之前敞亮了些。
  嗯。
  桃之夭夭,水滨画舫。
  但画舫好像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而是在湖心中央?
  “饿不饿?”耳边声线低哑。
  涣散的意识渐渐回归,薛窈夭唔了一声,只觉周身酸软酥麻,像被一只恶鬼吸干了阳气,又或抽走了骨头,整个人和一滩烂泥没什么区别。
  她下意识伸手推他,“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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