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顾宝珠看着手心里叠成小块的纸条，纸条尚且染着两人的温度，折痕极深。
“姬星闻，177……”
看到手心里的联系方式，顾宝珠忍不住扬起唇角，有些得意地啧了一声，“善良只是我身上不值一提的优点而已，另外感谢就太客气了吧。”
梁飞：“……”
感受到梁飞的眼神，顾宝珠一边坐下，一边很是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吗？与人为善是我的过错吗？”
“我不想看到这种事情，下次要直接换掉这个侍应生。”
顾宝珠有些无奈，“我总不能像是江俨一样让他滚蛋吧，毕竟是送餐人员，我怕他会往饭菜里面吐口水。”
毕竟对于服务人员来说，这种事总是屡见不鲜的。何况我还真的见过，而且当时还乐见其成。
又是一阵拖拉声响起，鲁学信终于一屁股坐到了座位上，他吃饭向来没有顾宝珠准时，这可能是幼时吃穿不愁带来的坏习惯。
顾宝珠饶有深意地盯着他看，在他迟疑不定的眼神中拖着长音说道：“真遗憾，刚刚你错过了好戏。”
鲁学信看向梁飞，又看看顾宝珠，“你们又打赌了？梁飞又输了？”
梁飞的脸皮抖了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推门离开。
“没事，”顾宝珠一边速度很快地吃东西，一边含混不清地说道：“就是刚刚看到灰姑娘了，觉得很开心这样子。”
鲁学信没啥反应地同样埋头苦吃，“哦，我不是很喜欢那种童话。”
“嗯，我能理解。”顾宝珠不忘配合地点头，你们有钱人都不会喜欢那种童话，只有善良勤劳的人才能得到好归宿的故事想想就会觉得排斥吧。
可怕的是，灰姑娘现在不靠勤劳善良发家，开始走演技派路线了。顾宝珠忍不住有些心塞，这实在是太可怕了，以后想要改换赛道都有点拥挤了……
餐车在柔软的丝绒地毯上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一如他的存在，要无声无息。
姬星闻忍不住噙起一抹笑意，可几乎是瞬间便落了下去，他只是感到一阵轻松，随即便是深切的无聊，就像是以前那样，事情总会按照他预料中的发展下去。
顾宝珠也不过如此。
他忍不住看了眼手机，又看看手背红色的瘀斑，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
裴泽的套房。
姬星闻开始事无巨细地汇报见到顾宝珠的情形，态度恭谨却又逻辑清晰，扎眼的相貌更是让裴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裴泽淡淡地听完，随即敲了两下手上的书册，用气音笑了笑。他换了下身体的姿势，身侧的阳光在他的动作下照耀在他一侧的眉骨与鼻梁上，又漏过他手臂间的空隙，洒落在书封的位置。
他笑得极为温雅，嘴边勾起的弧度却足以令人感到几分玩世不恭来，“嗯，知道了，下去吧。”
姬星闻鞠躬后准备退去，却在下一秒被裴泽喊住。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懒洋洋的，满满的上位者姿态，姬星闻脸上的恭敬一凝，心中瞬间出现了某种悔意。
“只是不小心碰到了。”
“嗯，要小心点才行，”裴泽露出纯良的笑意，挥手示意他出门。
真是个小狐狸，完全没有打算见他呢。想到此处，他喊来管家，“顾宝珠的侍应生立刻换掉，另外，帮我筹备一场晚宴，名单还是按照上次的来。”
第308章 哈姆雷特啊
暮色降临。
天边已有了晕黄与绯红的色泽，洒水车施然前行，驶向天光即将过渡到灯光的界限处。路面此刻已有了湿漉漉的光泽，前方车尾灯接连亮起，被遗留在空中的水分微粒浸润分散为模糊的液态的红。
路灯垂下低沉疾驰的光线，在渗过车窗后，即刻变为灰调的柠檬黄，光怪陆离的眩光在江俨面部闪现过去，最终定格在昏黄压抑的一瞬。
“怎么回事？”江俨沉吟着轻敲了下手指间，看着前方忽然停下的车辆问道。
司机很快获知路况，恭敬道：“前面出了车祸，正在进行道路救援。”
江俨垂下褐眸，很是沉静道：“联系市政厅，立刻清理出来，接下来的路段提前清障，江家资助的民用道路暂时对外界封闭。”
“是。”手下立刻着手去做，江俨则扭头看向商厦之外的玻璃外墙，即便隔了老远，也能看到轮播中的全息游戏宣传广告，广告内是另一个世界的全息商厦，如此悬浮在真实世界之上，很是有几分梦幻之感。
想到今日在董事会上发言的蠢货，江俨便忍不住露出嘲弄的笑意，有要赢的趋势便想着分一杯羹，倒还真不如那些唱衰的老东西，起码他们懂得不见兔子不撒鹰。
他伸出手臂看了眼时间，又打开手机重新看了眼顾宝珠的回信，他的神色似乎是更为嘲弄，明亮的冷光下，躁动与冷静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最终又被他吞咽下去，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车辆开始缓缓前移。
雪亮的车灯犹如暗夜中的刺客，毫不客气地破开原本的祥和气氛，一辆辆接连驶入江公馆。
顾宝珠拖拉着鞋子慢吞吞地自卧室走出来推开鲁学信的房门，眼下有着难以忽视的青黑，她无比疲惫与厌弃地惊讶道：“不是，为什么业务主力还要参加应酬！这不合理！”
鲁学信还在镜子前侍弄自己的头发，一双巧手又吹又卷的，很快便吹出了电视剧里那种明星的造型，顾宝珠很自觉地坐到一旁的沙发上，不停地晃着腿，手指也很不耐烦地敲击着大腿。
“就是要业务主力才要参加，你不明白啦，”鲁学信终于停下吹头发的动作，开始调整自己的妆容和服饰。
顾宝珠则暴躁无比地翻阅着最新热点头条，她很轻易便在“全息游戏决赛”“江裴两家合作”“最热博彩玩家”等等词条中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有一些是黑料，讨论度颇高，顾宝珠只是扫了一眼，便紧接着刷了下去。
“福熙路307路段发生车祸，车辆受损严重，暂无人员伤亡，目前该路段正在加急清障，恢复交通。”
“华氏成立国内最大花蕾福利院，今日举行开幕典礼。”
“近日，a大人工智能方向成效卓著，a大成教授认为这将改变国家人工智能现状……”
“……”
唔，也是，车祸也不一定会出事啊，啧，崔护投身公益事业去了，怪不得最近没有烦我，a大不就是大哥的学校，看来进展很不错嘛……
顾宝珠一条条翻下去，手指不经意间点开了新发来的短信。
【疯狗】：顾安失个恋连训练都不去了，好容易参加的省队，现在又可能会被退队，这样的蠢蛋简直没法救了，你主意多，快想想办法。
【蠢货】：抱歉，现在没心情看你们玩兄弟情深。
【疯狗】：他不比赛就没办法还你钱。
【蠢货】：哦，这样，我认为，治疗失恋的方法是迅速投入下一场恋爱，你可以找个很像宋伊的女孩子，然后他慢慢就会喜欢上这个替身，然后就会忘掉宋伊。小说里面都这么玩，现在很流行的。
顾宝珠正在打着字，梁飞便已经走进来了，手上提着两件女式礼服套装。
顾宝珠茫然地望向他，梁飞硬邦邦地开口道：“换礼服。”
顾宝珠皱眉道：“为什么是两套？”
梁飞也皱眉，“这应
该问你，因为一套是少爷送的的，一套是裴泽的。”
顾宝珠的眉头皱得更深，“好烦啊，我能不能一套也不穿啊！”
“随便你，”梁飞扔下礼服便走了出去，徒留顾宝珠纠结无比地抓起头皮。
手机屏幕又亮起来，仍是顾平发来的短信：【……替身怎么找？】
顾宝珠沉默片刻，发觉自己似乎永远无法真正理解兄弟爱的奥义，那么，这种算不算为爱发癫？
【蠢货】：那……要不发个广告吧。
【疯狗】：行吧。
啊，这，哇，事情可能比自己想象中要严重啊。顾宝珠张大嘴，又自己动手合上，捏着下巴将目光挪向那两套礼服。
怎么？也没说哪个是谁送的啊！
顾宝珠随便从顾远带来的行李中翻出一件还算是正式的礼服套在身上，这就同鲁学信一同走上摆渡车，前往预定好的宴会厅。
算是一场小型宴会，受邀宾客或坐或站，三五成行地交谈欢笑，也有情侣走在角落里亲吻拥抱，窃窃私语。
漂亮的侍应生举着托盘在宴会厅中来回穿梭，最终停到顾宝珠面前，请她选择一杯饮品。
顾宝珠愣了下，这才笑笑举起一杯饮料朝来人点点头。
姬星闻疏离地勾唇点头，继续走向下一个人。
“……”这是记仇了啊。顾宝珠忍不住想道。
“为什么没有穿我给你的礼服？”裴泽在看到顾宝珠时便朝她走了过来，此刻站在她的对面，分外揶揄地审视着顾宝珠，似是在表达不满。